这边儿正说着,一直沉沉睡着的段清安却缓缓睁开的双眼,睡眼惺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
他伸手揉揉眼睛,再去看抱着自己的人,没有看到平日里的秦贵妃,却是看到了一张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男人脸庞。
段清安乌黑发亮的眼睛紧紧的落在段傲阳身上,眼神里透露着些许疑惑。
段傲阳心里一阵发紧,这个征战沙场,浴血杀敌也镇定自若的男人,在一个不过两岁的孩童面前少有的紧张了起来。
算起来他被掳走也有小半年了,小孩子每天一个样子,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呢?段傲阳只怕他哭闹,自己又招架不住。
所幸,段清安显然是和他那精灵的娘亲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只看了一会儿,便咧嘴笑了,伸出两只小短手,道:“抱,要父皇抱抱!”
听见他叫自己父皇,段傲阳那是高兴得很,一下伸手把他搂在怀里,举得高高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害怕,反而还跟兴奋的模样。
举了一下,段傲阳又将他放下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仿若搂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真要说起甚至比失而复得的宝贝更加值得珍惜。
“清安,和父皇说说,这阵子过得还好吗?他们对你怎么样?”段傲阳看着自己儿子欢喜得很。
“好,只是很想父皇母后,他们都太蠢了,每次捉迷藏都找不到我,不好玩呢。”段傲阳两只手搂住段傲阳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埋怨。
段傲阳禁不住嘴角扬起轻笑,这孩子,明明是那么悲情的事情,让他说得自己好像不过是出来玩儿了一趟。
看样子,凌静宁也是真没有亏待他,这么小半年不见,竟也长重了不少,看着也是皮实得很。
他伸手,十分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很柔软,摸起来和林绯叶的有些向,这让他有些舍不得收回手,柔声道:“没事儿,父皇带你回家,母后还有皇兄们都很聪明,他们会陪你玩儿。”
段清钰眼睛发亮,像是装进了一片星空,看上去清澈又漂亮,他好像很高兴,确定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父皇是天子,天子一言,如九鼎啊。”段傲阳笑着回应她,声音温柔得墨桓在一旁听得都快融化了。
段傲阳说到做到,凌国的事情只差收尾,凌静秋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当下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国,让林绯叶看到段清安自然活泼健康,也让她可以安心生产。
车队已经准备好了,段傲阳此行凌国,本就是瞒着大轩朝臣,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轻车快骑,确保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大轩。
正当要出发的时候,突然闯出一个人拦住了段傲阳所乘的马车,侍卫们拿刀挡在马车前,生怕这是凌静宁的余孽。
段傲阳只觉得马车一顿,然后便停了下来,隔着帘子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闹哄哄的一团。
段清安本来窝在他的怀里睡着觉,一下就惊醒过来,灵动的眼睛看看车外,又抬头看自己的父皇,奶声奶气问:“父皇,外边儿这是怎么了呀?我们不能回去了吗?”
段傲阳笑,把他从自己身上抱下去,道:“怎么会呢,父皇想去哪里,除了你母妃也就没有人拦得住了,你好生呆着,父皇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段清安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小的孩子模样可爱,看得段傲阳心都化成了春水。
不过很快,便有不长眼的人毁了他的好兴致。
撩开帘子,只见那时凌静宁让他见过的倾城公主就在双手张开,拦在车前,面容自然是绝美,只是参杂几分无措。
也难怪,这才几天的时间,朝廷便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一介女子,无措也是应该的。
不自觉的,段傲阳又想到了林绯叶,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更加镇定的吧?她总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
这样想着,便更觉得眼前的美人不过一具披着华美皮囊的行尸走肉罢了。
倾城公主看着段傲阳,连忙提起裙子,向着段傲阳走过来。
侍卫看着,也不知该不该拦,还是段傲阳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真让他们动手的话,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呢!
“求皇上带我会大轩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的伺候皇上的!”没有了阻拦,她径直上前,讨好似的祈求着。
“公主怕是在说笑吧,朕的皇后和孩子正在大轩等着朕回去,朕是不可能带你回去的,公主还是请回吧!”段傲阳把话挑明了说,想要让她能够知难而退,不在这里浪费两人的时间。
“当时太子哥哥说把我许给你了,让我以后就一直跟着你呢,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倾城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好似那凌静宁的话便是典例,人人都应当要照做一样。
“倾城公主是凌国的人,自然应该在大轩好好呆着,朕是大轩的皇帝,带你走去哪里?”段傲阳明知故问,面上稍有不满。
倾城公主哪里肯放弃,又往段傲阳的身边凑了凑,段傲阳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静心涂抹的胭脂香气,只觉得心里沉闷,眉头紧皱。
又听她继续道:“太子哥哥败了,七皇子一定不会放了我的,我要是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条,还请皇上救我一命吧!”
“公主怕是多虑的,你不过是一介女子,七皇子是君子,他是和太子不和,可对你动手做什么?你就好好的继续留在这里,只要你听话,我相信七皇子会放你一条生路的。”段傲阳看着她的模样,没有半点怜惜,反而觉得十分厌烦。
自古总是红颜多祸水,那些个君主是不是看着这些美人泫然欲泣的模样,就觉得什么都可以答应了呢?
可是段傲阳总看不惯这些,或许是和林绯叶呆在一起太久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女子也是应当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全凭着男人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