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绯叶跟着那士兵,走进了大营的其中一间屋子,而那士兵所说的裕达长官便坐在其中,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军报。
“长官,那女人找到了。”士兵走进去禀报道。
裕达长官露出高兴的神色,道:“噢,带进来我看看。”
士兵这才走出来,让林绯叶进去。
看着林绯叶,裕达长官开口便问:“你先前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个女人的?”
林绯叶知道他口中的女人便是自己,一五一十的回答:“是在撒那湖遇见的,她和我们一起,在那里抓蛇,可厉害了呢!”
看来他们还是准备从自己这里入手,其实这样也好,现在前线战事紧急,如果能够分散一部分兵力到自己身上,也是好的。
“然后呢?再也没有见到过?”
“嗯,再也没有见到过。”
裕达长官失望的点点头,他本还希望能从这女人口中得到什么消息,立个功什么的,可眼下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于是摆手示意她离开,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林绯叶扭扭捏捏,三步一回头,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总算是让那长官看得不耐烦了,开口便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林绯叶顺势便跪了下来,心里腹诽着从来都只有别人向自己下跪,今天居然就跪了这么个小小的长官。
“裕达长官您行行好,给我个差事做,都说皇宫里连台阶都是金子做的,养我这么一个,应该不成问题吧?”
“怎么想着要在宫里寻差事做?”
林绯叶立刻做出一副伤心的神色来,道:“之前同你们说了那个女人的踪迹之后,我男人便让一种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咬死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在亲戚家呆着也不是个法子,我想着长官人好,说不定能够帮衬着我一下,这才大胆请求。”
裕达长官被夸得高兴,又想着这女人从前帮自己立了功,便笑着道:“也好,看你应该是个踏实的,这宫里刚好差一个洗马桶的小婢女,我算行行好,就把这差事给你做了!”
林绯叶虽然不太情愿,可是想着也许能够探听到段傲阳的消息,也就忍了下来,赔着笑脸感恩戴德道:“长官真是个大好人,真是叫民妇无以为报啊!”
狄戎皇宫不比大轩皇宫来得气派,宫里这阵子又忙着战争的事情,所以就更加显得萧条。
林绯叶跟着裕达长官进了宫,他命人领着她直直的奔向了后勤处,将她领给那管事的瞧了,管事的看她手脚麻利,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地方,便爽快的留下了她,至此她便在宫中安定了下来。
裕达长官当真是没有诓她,面对着又臭又脏的马桶,林绯叶心里一股子委屈――她是相府的千金,当今的国母,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林绯叶新进宫里,宫里的老人也都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去做,换在大轩,林绯叶不想惹出什么事情来,只能埋头做了。
等到她忙完了手边的事情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皇宫都淹没在了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得静谧而又安宁,可汗被抓的事情让这个往日浮华的宫殿也带着几分压抑,宫里的人都早早休息,小路上除了巡逻士兵便极少看得见他人。
不过,这也就更加方便了林绯叶的行动。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上镂空的花纹撒在了床头,这里是宫中宫女休息的地处,长长的大通铺,新来的林绯叶被挤在了角落的一个位置里。
身旁的宫女已经睡熟,发出轻轻的鼾声,林绯叶轻轻的掀开了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要就打算今晚要夜探皇宫,所以衣裳也都穿在身上,只怕穿衣服的动作会吵醒了熟睡的宫女。
可在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花瓶之后,她知道自己这是多虑了,宫女们白日里做了那么多活计,全都累得要死,所以晚上也睡得很熟,一点声音压根是吵不醒她们的。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林绯叶的动作也就不再那样的小心翼翼。径直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新进宫,白日里在一个热情宫女的带领下大概逛了逛,虽然记住了大部分宫殿的名字,可在这茫茫的月色之下,还是难免的迷了路。
宫中巡逻的侍卫脚步声整齐,逐渐逼近,林绯叶一路躲避,只怕被撞见了不好解释。
误打误撞的,就走进了一处雅致的院子里,她小心的藏在门口,直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远去,这才闪身准备离开。
繁星也是听着些声响出来查看,只见一个人影从自己门前走过,看着那人的身影,只觉得眼熟得很,仔细一想,这身高体型,还有走路的动作,倒是有些像是林绯叶。
“什么人,站住!”她大喝了一声。
本以为逃过一劫林绯叶只能停下,心中暗叫不好,可面上依然沉着,回头低眉顺眼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繁星这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貌,只见她一身宫女装扮,为了干活方便,头发简单的挽成了一个髻,额前还是落下几缕散乱的头发,脸儿圆圆,却长了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尤其是脸上的那一颗痦子,更是让人看了满身的不舒服。
她心里的疑虑因为这幅面貌稍稍打消了些,可是想着方才她的姿态,还是一一盘问起来:“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边儿瞎逛?”
林绯叶把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显得十分卑谦,她怯生生的回答道:“奴婢不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不过是承蒙一位大人的照顾,在宫中讨了份生计的贱婢罢了。这几日方才进宫,有些好奇,便出来转转,不想却迷了路,打扰了姑娘的雅兴!”
“这几日才宫里?”她问。眼睛在她身上流转,想要从她的动作神色看出些破绽来,只可以眼前的女人除了紧张害怕之外,便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