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叶坐在马车上,也趁机改换了一下装束,一路上百无聊赖,索性打量起邬国的皇宫。
上一世,林绯叶作为王妃,自然也进过大轩朝的皇宫,如今在看邬国的皇宫,倒也没有了惊艳感。
相较于大轩朝的皇宫,邬国的皇宫虽然格局不错,但整体气势上却要输了很多,大轩朝的皇宫构造,从外面看去,整个皇宫如同一座万顷大山,散发着俾睨天下的霸气,而且宽宏雄伟,如同一个傲然挺立的王者。
而邬国的皇宫虽然金碧辉煌,但却显得胭脂气十足,与大轩的朝气蓬勃不同,这里似乎更多的是沧桑与淡漠,宛若矗立不知多少年的雕像,经过风吹雨打,早已峥嵘不显。
有了国王亲卫陪同,一路上畅通无阻,林绯叶很快就见到了邬国的国王。
邬国国王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段不高,但仪态举止却别有一番风度,见到林绯叶,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开口道:“想必你就是林绯叶?大轩朝摄政王的王妃,大将军林茂泽的女儿?”
“是,民女林绯叶,见过邬国国主。”林绯叶没有从邬国国王身上感受到恶意,而且对方也没让她感到有丝毫压力,不由恭敬的见礼。
“无需多礼,你非我邬国之民,远到是客,赐座。”邬国国王对林绯叶的礼貌,感到很满意,一摆手,就有人搬来一个椅子。
“谢国主。”林绯叶回了一礼,这是基本礼节,如今她也算是代表大轩朝了,总不能让人家小看了。
林绯叶表现的不卑不亢,让邬国国王有些讶然,笑道:“果然好胆色,难怪你们摄政王为了你,不惜撕毁盟约,甚至两国交兵。”
林绯叶心知这是要进入正题了,邬国国王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将她请来,恐怕最终目的,还是想化解两国的战争,这背后有个大靠山的支持,就是好,她内心感慨。
心头略一思量,林绯叶有了计较,苦笑道:“国主见谅,此事非小女子所愿,也非民女之过,民女一介布衣,得知此事,同样处于震惊与不解之中,至今依旧一头雾水。”
“你倒是会卖乖。”邬国国王大有深意的看了林绯叶一眼,道:“无论如何,此事因你而起,不知你有何想法?”
这是要自己表态了,林绯叶内心暗凛,这邬国国王看起来人畜无害,但短短几句话,若是稍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心如明镜,林绯叶自然不会让对方得逞,如今她也算看明白了,说道两国交战,最不愿的就是邬国,如今该着急的是他们。
人无欲则刚,林绯叶如今将自己当做砧板上的肉,一时间整个局势看得通透,故意装迷糊,苦笑道:“国主赎罪,此时是非小女子所能明了,说起来,小女子也是在大婚之际,突然被贵国太子王爷强行用药迷昏,当清醒时,已经在来邬国的路上,随后才得知被强掳至此,几番想逃脱,都未得逞。”
“此事朕已知晓,且已经下令处罚太子,这都是小事,若林姑娘心气不顺,朕可命太子当众赔罪。”
邬国国王面色有些不好看,这种被自己儿子给坑了一把的事情,当事人当面捅了出来,让他面上有些无光,同时又有些头疼林绯叶的狡猾,他刚才问对方如何看待两国的事情,对方却根本不接招,反而开始诉苦,这还怎么继续商量。
“国主不必如此,如今小女子可是不敢再见贵国太子了。”林绯叶语气有些不忿,这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不妥。
果然,邬国国王也未介意,不过作为一国国主,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道:“如今这些小事暂且罢了,朕知晓林姑娘心气难平,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就把话挑明了,还真是急性子,林绯叶心头暗笑,她算是动了,邬国国王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她见好就收,也不啰嗦,道:“两国本无矛盾,甚至之前已有盟约,如今战事将起,无非是因摄政王面上无光,不过这也难怪,换了谁,大婚之日,妻子被劫,都会如此,何况摄政王的威严涉及大轩朝的颜面。”
朕也知道是这个理,可这事该怎么办,邬国国主有些犯难了,使者往返时日不短,如今一时间他也拿不定主意,当即问道:“不知林姑娘与贵国摄政王情意如何?”
“未出阁前,未曾见过两面,至今小女子也在好奇,自己未来夫君是何等人物。”
林绯叶睁眼说瞎话,她明白,这邬国国王恐怕是想从自己这里找突破口,干脆继续装糊涂,何况她也不能承认自己之前认识段傲阳,还偷偷相处过一段时间,这涉及到名节的问题。
邬国国王越发无奈了,这林绯叶看着不像说谎,怎么一问三不知呢,这样下去,可不妙。
“朕知晓林姑娘此行颇受了一番委屈,邬国愿意奉上厚礼已做赔罪,还望林姑娘莫要介怀,两国兵事,事关国体,不可等闲视之,想必林姑娘也心头明白。”邬国国王语气放软了,这时候,再端着架子也没意思了。
林绯叶讶然,道:“小女子已经说过,本就不愿两国刀兵相见,不仅劳民伤财,何况想起诸多将士因自己而死,就心下难安,实则不愿见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此言大善。”邬国国主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
然而紧跟着,林绯叶就面露难色,道:“然而小女子虽身份不显,却也知晓名节是大的道理,如今如此受辱,人言可畏,实则胆战心惊,恐无颜再见父母,无颜再见王爷了。”
“切不可如此。”
邬国国王一哆嗦,差点没将案几上的茶杯给摔掉,如今人还没怎么样,大轩朝就闹起来了,若是林绯叶真的死赖着不走,那才是大麻烦,当即急忙道:“此事是我邬国不妥,不知林姑娘如何才肯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