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傻傻地呆坐在地上,她只听到那一句,“温良初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狱卒听到她在轻声喃喃着些什么,仔细一听,俨然在说“怎么可能,良初怎么可能会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不可能的,他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狱卒看着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惠妃娘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痴情人啊。”转身离去,不再逗留。
九歌发现自己自从在宫里醒来后,眼泪就没停过,如今又是一觉醒来,连温良初都失去了,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九歌现在的心情再好不过了。
在九歌正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
“皇上驾到。”
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九歌的心上,“皇上,东方曜日,他来这儿干嘛,来看看我的下场吗。”九歌讽刺地想着。
声音响起没多久,一抹黄色的身影缓步至了九歌跟前。东方曜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九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可有想通?”东方曜日开口询问要失望道,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希冀,希望九歌呆在地牢的这段时间能明白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只有自己才能给她最好的。
九歌闻言,抬头讽刺地看了一眼穿着光鲜亮丽的东方曜日,“呵呵,陛下恐怕要失望了。”
东方曜日的心颤动了一下,迎上九歌布满血丝的双眼,只感觉自己心中的那道口子又裂开了来,痛得他无法呼吸。
“你不会还存着温良初活着的希望吧,午时已过,他已经身首异处了。”东方曜日眼睛死死地盯着九歌,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些许动摇的痕迹,然而他失望了。
九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挣扎地扶着牢房门站起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东方曜日。
“良初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初初听到狱卒的话时,九歌的确动摇过,在她看来良初受了那么重的伤,连保持意识清醒都是个问题,又怎么能从刑场逃脱,是以她才陷入绝望之中,但就在东方曜日到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想通了,良初不会死的。是啊,良初是天下第一阁的阁主,又有着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势力,保住一条命还是能做到的。
东方曜日没有从九歌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的确有点失落,但一想到自己怀里的东西,笑了笑,“不着急。”东方曜日在心里想着。
东方曜日吩咐身后的人打开牢门,在身后的打开牢门后对他们挥了挥手,众人立即会意,行了个礼,退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地牢。
东方曜日径直越过九歌,走至牢房墙角那一滩血迹之处。地上铺着稻草,血迹还清晰可见,甚至还没有凝固,从这一幕可想而知之前躺在这儿的人是流了多少血。
东方曜日瞬时就觉得心情舒畅了,只要温良初不好过,对他东方曜日来说就是最大的喜事。
“九歌看到没,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东方曜日指着那滩血迹,九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愉悦。
九歌眉头反感地皱了皱,以前她还觉得是自己欠了东方曜日的情,愧疚于他,然而这几日东方曜日先是杀害自己的孩子,然后又是将温良初弄得重伤残疾,以及现在生死不明,九歌仅剩的那点愧疚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没有听到九歌的回话,东方曜日转头看向九歌,刚好迎上九歌满是恨意的双眸。他忽然就感到自己是如此悲哀,他爱眼前的女子爱得如此卑微,甚至为了得到她不顾天下悠悠之口毅然决然地处死了温良初全家上下,换来的是什么,只是她无边的恨意。
“你就那么爱温良初吗?”东方曜日不甘地问道。
“是,今生有他一人足矣。”九歌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动摇的坚定,令东方曜日想到了温良初被行刑前,也是这么坚定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利刃一样生生地扎在他的心口上,“东方曜日你其实并不懂爱,你只在乎你自己,在乎你自己想要什么。”他最恨别人说他不懂,所以他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因此再发现自己爱上九歌时,他倾尽自己所有去对九歌好,可是九歌还是不愿选择他,那么,就不能怪他了,他会亲手毁去所有阻挠他的障碍,温良初又怎样,他一样杀了他。
东方曜日将手伸进怀里,想要去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他突然就想知道九歌看到这个是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九歌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只见东方曜日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染着血渍的玉佩,在玉佩暴露在九歌眼前时,九歌之前所有为自己建立起的理由全部崩塌了,她一把从东方曜日的手中抢过那枚玉佩,玉佩正是当年温良初送给自己的玉佩,如今却满是血渍的在东方曜日的手中。
她本以为良初可以逃出去的,可是若是逃出去又怎会落下这枚玉佩,不可能,或许是太过匆忙而不小心落下的。九歌自我安慰地想着。
似乎是看出了九歌的想法,东方曜日冷笑了一声,“你不用想了,朕亲自监督温良初行刑,他不可能逃掉的。不过念在朕往日对你的情谊,朕会将他之前的那个逆子葬在一起的。”东方曜日看着九歌为温良初伤心欲绝的样子,突然间就绝望了,对九歌都不再自称“我”而是“朕”,既然自己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那便毁去吧,东方曜日想着。
东方曜日每开口一句就在九歌的心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她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到温良初,想到这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东方曜日看着九歌倒下去,下意识地便要去接住,却在身体前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随即看都未看一眼,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