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做那么一个刺青,如果真那么神奇的话。”
中年大叔兴奋的搓了搓手掌,指着对面隔着几条街道,一栋高楼墙壁上挂着一张“东宇嘉禾文化艺术传媒”大招牌,豪气十足的说:“我们是邻居,之前我们见过一面,鄙人是婚庆公司老板,李四两!”
“原来是婚庆大公司的李老板啊。”我把门彻底推开,请李四两进屋。
“大叔,你就是那贼啊?”小青儿瞪大眼睛。
我把李四两老板带进了屋坐下,倒了一杯茶,说:“这是一个误会,不是什么贼,人家趴在玻璃上看,估计是看我们在不在开业,里面有没有人呢。”
我扭头,很抱歉的对李四两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新店开张,晚上暂时不提供刺青业务,不过我们是邻居,自然会例外。
“看你们?”李老板板着脸,忽然说:“我可不是在看你们,我刚刚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在看什么了吗?我在看玻璃,我在看玻璃!”
他有些神经质的,很严肃的纠正我。
这个李老板,是真在看玻璃啊?
这怕不是有病,趴在我们玻璃上看玻璃,那扭着屁股,把脸往上蹭,可不得被人当成痴汉抓起来。
我说:那李老板,你为什么要看玻璃呢?
李四两十分深奥的跟我们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
我又僵硬了一下。
李四两继续说:“你们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彻底听不明白了,不过旁边的苗倩倩却猥琐一笑,高高举手发言:“我知道,我知道!玻璃会让周围的人,用有色眼光看他!”
李四两懵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流行的笑话吗,是指有色玻璃吗?
“哈?你说的玻璃,不是指吗?就是bl,玻璃就是男人的爱,人对bl的看法,当然是有色眼光看他啊。”苗倩倩不解的说。
“同性恋?”李四两反应过来,说:“我不是指更深层的意思,而是玻璃的视线。”
“啊?我还以为大老板你和我打禅机呢?”苗倩倩兴致缺缺的说:那就是折射呗,视线失真。
李四两神神叨叨的,低声问我们:那么,你们觉得可不可能透过视线折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我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这位刚刚正趴在门口研究玻璃呢,说:李四两老板,你是透过玻璃撞鬼了?
李四两哆哆嗦嗦的抽起一根烟,缓了很大一口气,才说:“不,不是我撞鬼了,是我儿子撞鬼了,他说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世界,玻璃对面,镜子里的一头,有另外一个自己看着他。”
里世界?
怕不是和苗倩倩一样的二逼性格?
我沉默了一下,试着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李老板,你可能不太清楚年轻人的世界,现在有种人,神神叨叨的,还会讲一些很高深的词汇,这种人,就像是我旁边的这个姑娘,她刚刚的思路就跑偏了。”
我举了一个很生动的例子,苗倩倩。
“不,不是那样,你店里的这个刺青师助手,是很活泼,但是我儿子讲的不是假话。”李四两吸着烟,摇了摇头说:我儿子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很关注他,最近神神叨叨的,可能是撞了邪,我听说程老板你开的这个刺青,能够解决这个事儿,我就想来试一试。
我顿时有些心动了。
我们店里想刚刚在市中心开业,很多人都在观望,价格太贵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个时候,我们得迫切寻找一桩生意,证明我们的能耐,让周围宣传开,而眼前,就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
我提起了心思,把桌上盒饭放下,说:能不能给我们聊一下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啊唉?程老板,你继续吃,你继续吃饭,别客气。”李四两老板摊开手掌,我也没客气,一边扒着饭,一边听他说起来。
李四两说:“我这个人呢,从小家里穷,又穷又没文化,看我名字就知道了,四两,因为我生下来,是四斤四两,就给我起了那么一个没文化名字,我比较勤快,奔波了十几年,才打拼到那么一个公司再穷不能穷教育,到了我这一代,我条件好了,我就给我儿子弄了一份家教,很多补习班,他也不闹,默默学习,后来变得有些神经质,我怀疑是他的压力太大了,最近给他停了课休息,但是,他越来越邪门了。”
我点点头。
现在很多孩子,都是没有课余时间的嘛,上课晚自习,然后回来还得各种补习班,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赢在起跑线上。
李四两说:“我的儿子,开始神经质的时候,说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因为一个世界,另外一个自己?”
我问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他整个人神经兮兮的,说自己睡不着觉,失眠,他总是说,镜子里有人在看着他,他躺在床上,死死看着床对面的全身镜,不敢闭眼,因为他一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睁眼看着自己,甚至还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默默看着床上睡觉的自己。”
我僵硬了一下。
镜子里的自己,会动?
自己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开睁眼?
我联想了一下画面,那无声无息的,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对的。”李四两说:“他几乎不敢闭眼,要死死盯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动,才能安心。”
我正想着,是不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心理疾病的时候。
“李四两老板,我可就要说你了。”这时,赵半仙忽然插了一嘴巴:“你哪怕不懂风水,也应该知道有那么一个说头――明镜不对床门,人要把镜子对着床,肯定是要惹上不干净的脏东西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木头人
赵半仙扒着饭,忽然插了那么一嘴。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半仙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反问说:“你见过别人,在床或门的对面,放镜子、的没有?”
我想了想,说没有。
无论小时候经常到邻居家串门,还是现在,我的确没有见过有人家里把镜子对着床,或把镜子对准门。
这么一想,还真奇怪,为什么没人那么放呢?
赵半仙说:“因为咱们中国是很讲风水的古国,镜子在我们风水学里,很重要的布局手段,一种改变格局最重要的利器,但镜子本身就是很阴邪的东西,对准人睡觉的床,还有门,会影响风水,聚拢阴气,影响家宅,这是最忌讳的事情。”
赵半仙说:说风水学的内容你或许听不懂,再给你讲得简单一些,人晚上睡觉,如果对着镜子睡,就是脑门挨夹了,半夜透过镜子看着床上的自己,不慌?会很不舒服,吓得魂不守舍,伤元神,给你损阳气。
“厉害啊,果然是高人!”李四两顿时心服口服,立马一拍桌子就说:那老神仙,我回去立刻把镜子换地方!
赵半仙又摇头,问李四两说:有你家的格局图不?
李四两反应过来,是真遇到看风水的高人了,连忙说没有,不过可以画出来。
李四两在店里,问我们拿了白纸和笔,在桌子上画了一副草图。
赵半仙接过图看了,戴上老花眼镜细看了一下,连连叹气说:“这个楼,格局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对对,鄙人是干婚庆的,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个性化,很多年轻人的婚礼都要求我们设计得有心仪,我由于职业习惯,什么都喜欢diy,自己的家,交给别人设计多没意思啊?我三年前盖房,自己设计一个我喜欢的款式。”他问赵半仙,有什么问题不?
“问题很大。”
赵半仙指着草图说:你看这窗口,它怎么能和门对通呢?这风水学里,门不能对准镜子,门也不能对准窗户,你想――这风水从门口一进来,就立刻从窗口跑出去了,聚不了财,蓄不来风水,什么东西一进来都流走了,十入九空!总的来说,你这个格局,是十方聚煞局!”
“十方?那么多啊?”李四两哆嗦起来:老神仙,这有什么说头。
赵半仙比划了一下草图。
他在房间的草图上,画了两条线交叉的线,一个“十”字,床连着镜,门连着窗。
“看懂了没有?床、境、门、窗,是家居风水最重要的几个点之一,都给你摆成这种德行了,门对窗泄风水,床对镜招煞气,一走一留,两条路线在房间汇聚成十字,这屋里不招脏东西,才是怪事。”赵半仙抚摸了白色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看到这,觉得也赵半仙轮到赵半仙表现一番了,难得有个看风水的客人。
他平常怂,一轮到自己专业知识的范畴,就是一副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师风范,那副卖相十足。
李四两连忙慌张的说:那大师,我不是害了我儿子嘛!这个怎么改风水?
“先交钱!看风水有风水的钱,弄刺青有刺青的钱,咱们分开交。”赵半仙来到门口的收银台,说:你来这,登记预约一下时间段,明儿个,我得去你那里看一看,我估计你儿子,住在那种环境,再加上学习的精神压力大,才撞邪的。
“谢谢!谢谢!”
李四两十分信服,乖乖的交了五千定金,说明天一早赵半仙必须给过去看一看。
接着,李四两继续说:“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就那么一个儿子,特别是最近,他最近越来越怪了。”
我在旁边起了好奇心,问怎么个怪法?
李四两说:现在经常把脸蹭在玻璃上,镜子上,想把眼睛挤进去,每一次我在问他为什么在看玻璃,他就说很诡异阴森的对我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你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瞬间如遭雷击,吃惊的说:那李老板你刚刚,是在模仿你的儿子?
“对对对,我一直在想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在研究他话里的意思。”李四两说。
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李四两也是急疯了,魔障了,一直在想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走在路上,看到玻璃就凑上去,学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想弄明白他的心里,也不怕被人当成痴汉。
我问他:看过医生没有?
“看过了,医生介绍我来找你看。”李老板说。
我僵硬了一下,难不成是心理医生沫小兮介绍来的?
“几位老板,我儿子的毛病,你们可有办法解决吗?”李老板问我。
苗倩倩这时插嘴,笑着说:“这个放心,我们开门做生意,做的还是阴行的生意,你儿子的毛病我们给你上了心,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先谈一谈劳务费。”
赵半仙也把旁边的一张表格给递过去。
咱们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现在规范化的预约了一下,明天上午还有几个做刺青的客人,基本都是下午比较闲,约了一个明天下午的三点钟。
“十万,如果你们搞定了我儿子的事儿,我给十万。”李老板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我手有些抖,这算是价格翻倍了,还是翻三倍。
没有那个破店的寒颤,用那么大一个场子撑起的排场,这劳务费也水涨船高,人家自然要高看我们几眼。
“程老板,这个价格,怎么样?”李老板淡淡的问我。
我点点头,说:这个价格没有什么问题,挺合适的,李老板,明天三点钟,我们给看一看。
我们送走了十分焦虑的李老板,他离开的时候,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下来,行色匆匆的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算是咱们开店的第三天了。
人又少了好几个,一大早就接待了四个客人,还有个客户不来,我们打预约电话,对面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结果上午十点,就给做了三个刺青,便忙完了一天的生意。
真像苗倩倩所说的,是一波流。
新店开张,这些客人,都是看着我们开业那天的声势来的,等这一波吸引来后,就没人了,基本都是观望,毕竟价格摆在那里嘛,毕竟花那么多倍的钱纹一个刺青,谁也不是土大款。
下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店里吹着空调喝茶,聊天打屁。
旁边,安清正就安安静静的继续学习刺青,到了三点多后,我们几个人就坐上车,去了李四两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