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去安天王的葬礼,你要和我一起吗?”安城想到如果没说出来事后要被念叨多久,忍不住如是问道。
连清在那头沉默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钟先生,您确定要去吗?我怕到时候没有邀请函会不会尴尬……”
“不会,”安城饶是骨子里头都发了霉,到底也是会因为他人的关切而微微觉得有些暖心起来,他笑了笑,习惯性地用上了安抚小孩子的口气:“我之前和人打好了招呼,你要一起吗?”
“要!”连清的语声非常雀跃:“我是安天王的脑残粉,没想到现下安天王……哎……”
听着那边连清愈来愈低的声线,安城打心底有些想要叹气,他是没可能直接站出来告诉连清,那个倒霉催的安天王还没死,他从地狱里头爬出来了,准备着让那个顾玄杀人偿命,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只能烂在肚子里。
想到这里,他只能用钟明西的口吻开口:“那今天早上九点,安天王的墓园门前见吧。”
“我来接您!”连清依旧是非常有干劲。
“不用……”安城叹了口气:“我还没有车,你来的话我也只能带你打车去。”公司又不给报销,钟明西的账户空荡荡的简直就是个悲剧。
“好,”连清的语声听不出失落,只是默默然道:“那您自己小心。”
安城有些无奈,这种事有什么可小心的,总不能连出个门都那么倒霉。
然而事情还真就被他给料中了,因为有的时候人吧,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安城遇到了传说中的盗窃团伙,在大马路上被人把钱包给偷了,以至于当他坐着公交车到达了那郊区的墓园时,甫一下车就发觉了这个偌大的悲剧。
没了钱包,就没办法把准备好的礼金交给门口的人,这样的情形简直是太过尴尬,安城这辈子是第一次遇上,也是当真地无奈。
他想不通自己都死了,到底还有谁在门口大张旗鼓地收钱,只是他只能默默然站在外头,然后盯着门口发呆,期冀一个奇迹的发生。
门口车水马龙人流攒动,大多数都是演艺圈的知名人物,自然很少有人会看到站在一旁钟明西这种小透明,他们来了,也不见得就是安城的朋友,只不过天王骤然遇难,不得不来表示一下关心,顺便在媒体面前露个脸混个脸熟。
仅此而已。
安城心底明镜,站在一边默然看着,忽然觉得出现在安城墓园前的自己有些多余。
就在这时候,墓园正前方停了一辆车,是一辆兰博基尼的新款,看上去就带着几分不羁的模样,安城怔了怔,然后看着祁严从车里头开门走下来,明明没强光偏生还戴了一副墨镜,遮去了大半张脸,饶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冷漠得很。
安城刚想往前走,就见祁严已经和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打算走进去。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跑,安城自然不能放过,他低声咒了一句,然后拿起手上一直抓着的手机拨通了祁严的电话。
快走到墓园门口的人停住了脚步,然后接起了手中的电话,语声依旧是冷嘲的:“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塞车来不了了。”
“祁导,我在门口。”安城顿了顿,如是道。
祁严的目光隔着墨镜看了一圈,然后在角落里直截了当地捕捉到了安城的身影:“钟明西,”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语声有些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我你没准备礼金。”
“我被人偷了,祁导,我就是告诉您一声,我到了。”安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辜一点,偏生他这样的性子又实在不是什么纯善的人,这样的语声就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祁严的脸色果不其然冷了下来,他和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隔着攒动的人头盯准了远处的安城,十分言简意赅:“滚过来。”
安城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然后非常没出息地滚过去了。
跟着祁严,自然没有红包够不够的事情,他直接往里头走,然后低声对祁严说了一句:“谢谢您,祁导。”
祁严没做声,进去了墓园方才冷嘲热讽地问道:“你等下怎么回去?”
安城没料到这个问题,想了想便道:“我和助理一块吧。”
祁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往里头走,似乎根本就忘了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人。
安城无奈,只好掏出手机来给连清打电话,毕竟在这么偌大的地方孤身一人总还是有些问题。
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拨通,旁边的一个人就走了过来,径自将他手里头的手机抽走了。
安城抬起眼,然后保持着妥当的微笑:“顾前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