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城中卫队沿着长街前来支援,罗士信跃下地去,吼道:“弓箭手都上房顶!”
吕仲明大喝道:“会射箭的都跟我来!”
吕仲明瞳孔中金光旋转,要趁着自己力量脱缚,将突厥士兵一举击毙!
然而他急促呼吸片刻,脖颈上的卍字符文再次亮起,天空中倏然间佛光闪现,远远有梵音唱响,万里晴空下,出现了蔚然壮阔的奇景。
霎时间,天穹佛光闪烁,经文诵响,响彻天地。山川,日月,尽数黯然失色,所有人抬头怔怔看着,只见漫天佛光流转,犹如从百亿须弥山,百亿苍穹中爆发出一阵镇压大地的洪流,千万卍字在碧蓝如洗的天幕下旋转,一齐朝着吕仲明压下来。
吕仲明简直是怒不可遏,抬头深吸一口气,吼道:“放肆——!”
吕仲明释放出一身天地乾元之力,竟是悍然与佛光硬抗!麒麟自古乃是司掌天穹之神,古有麒麟斗日月蚀一说,吕仲明那一下动念,一轮皓皓烈日刹那受到感应,天地间一片漆黑。
太阳瞬时被阴影遮去,出现了至为壮阔的日蚀奇景!
是时只见茫茫苍穹,漠漠山川间一片黑暗,唯有天穹中的一道光环,在闪烁着诡异的白光,而光环的边缘,启明星发出闪光。
金乌之力射向大地,汇聚手中弓箭,化为璀璨的金光。
这一刻,佛文从四面八方飞至,晦暗的大地上,吕仲明单膝跪地,犹如天神降世!佛光耀眼令人无法直视,世间凡人尽数瞠目结舌,将吕仲明当做下凡的战神。
然则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符文要将自己的所有力量硬生生压制回去。
双方再次角力,依旧是佛门真力占了上风,吕仲明难以抵抗,正想一箭射向天穹时,瞬间改变了主意,于房檐顶上平地拔高,在空中头上脚下地一个旋转,吼道:“让开——!”
紧接着,吕仲明松弦。
金乌真火之力被吕仲明借于手中,发出了全力一箭!
那一箭化作咆哮的火龙,将整座房屋彻底掀飞,射进了地道入口处,大地隆隆颤抖,火龙钻进了地道,扫清了所有障碍,沿着地道,一路冲向城外,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吕仲明摔下来时,脑袋在屋顶一磕碰,紧接着带飞了无数瓦片,稀里哗啦地滚下来,嘭的一声摔进了小巷里。
登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到处都是乱飞乱扑腾的鸡毛。
吕仲明最后的印象是罗士信的脸,继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后巷里的一阵大喊吵醒了他。吕仲明马上翻身起来,犹如惊弓之鸟,发现自己还在房中,身上盖着罗士信的大麾,睡在地铺上。
尉迟恭则躺在自己的床上,吕仲明忙起身,过去试他鼻息,再摸他额头。
糟糕,发烧了,吕仲明检视他全身,发现尉迟恭身上的箭头已取出,浑身伤痕累累,鞭伤处处,虽那一枚致命的箭簇早已拔除,却依旧昏迷不醒。
自己都做了什么?吕仲明头脑发昏,阵阵隐痛,找了水来,给尉迟恭擦拭身体,一边回忆起先前所做的事来,渐渐都想起来了。
外面状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破城了么?秦琼没来,应当不至于有事。吕仲明看着尉迟恭赤裸强健的躯体,有点吃惊。
他非常壮,却丝毫不显得肌肉硕实,一副大块头的模样。手长腿长,身材十分匀称,那男人的玩意尤其雄伟。不知道为什么,吕仲明突然就想起那天突厥人强上了战俘的事,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尉迟恭骑着,痛得嗷嗷大叫的场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吕仲明尴尬不已,额上青筋暴突。
他用冰凉的水擦拭尉迟恭全身,给他降温,湿布抹过他的胸膛,小心地避开了每一寸伤口,抹到他大腿中间时,吕仲明有点不自在,想避开那里。但转念一想,还是顺便帮他擦一下罢。
尉迟恭下身大得很,吕仲明自己的尺寸根本与他不是同个级别的,比罗士信秦琼的都大,硬起来的话估计得有一尺粗长。吕仲明又吞了下口水,想到万一他骑着自己……
……为什么我总是会想到这种画面!
吕仲明简直要抓狂了,收敛心神,继续给尉迟恭擦,最后还是用冰冷的布巾包着他的那玩意,用手稍微摩挲了下,当做擦干净了。
然而抹布抹过他下身时,尉迟恭的呼吸一停。
吕仲明心道不会罢,醒……醒了吗?别睁眼!吕仲明心里默念道你别睁眼别睁眼,你继续装睡罢。
尉迟恭呼吸均匀,粗重,仿佛又没有醒,吕仲明心想多半是布巾粗糙的纹路摩挲到他下身,有点感觉,应该是在做什么梦罢。
吕仲明抹干净尉迟恭全身,洗布时,水上泛着一层脏兮兮,油腻腻的光,吕仲明心道这家伙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澡了,估计离开了半个月,都没洗澡。继而把被子给他盖好。
“仲明。”尉迟恭低声道。
吕仲明正要出去倒水,知道尉迟恭这次是真的醒了,便转过身,问道:“好点了?”
“突厥军退了?”尉迟恭呼吸依旧粗重,吕仲明知道他应该很不舒服,答道:“退了,你放心睡罢。”
“外头在喊什么?”尉迟恭额上全是汗,仍十分担心。
吕仲明道:“我出去看看,你先休息。”
尉迟恭却不说话了,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吕仲明看了他一会,尉迟恭嘴唇苍白,刚毅的脸强忍着痛苦,吕仲明又走回去,小声道:“生病了,会渐渐好起来的。”
说着他俯身下去,以嘴唇轻轻碰了碰尉迟恭的额头。
尉迟恭渐渐平息下来,不再喘气。
“你……爹娘,以前也这么哄你?”尉迟恭断断续续道。
“对。”吕仲明的双眼微微一亮,看着尉迟恭,在榻旁坐下,说:“在金鳌岛,我不舒服的时候,我爹会过来,用嘴唇碰一碰我的额头。”
“是什么意思?”尉迟恭的声音渐低下来。
“我不知道。”吕仲明想了想,解释道:“应该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烧,又或者……让我安心罢。”
尉迟恭闭着双眼问:“仙人也会生病?”
神兽也会生病吗?神兽当然会生病。
吕仲明笑着说:“我小时候总是乱吃东西,没人跟着,又或者别人一个不注意,被我捡到金鳌岛上稀奇古怪的果子,就朝嘴里塞。”
“最后我爹只好把整个后山的东西都铲了,种上桃花。”
吕仲明自己都觉得好笑,尉迟恭也笑了起来,一笑便牵动伤口,眉头深锁,吕仲明道:“你休息会,待会我带点吃的回来给你。”
尉迟恭嗯了声,吕仲明又摸摸他的头,这才走了。
吕仲明心事重重地出来,罗士信还在外面桌子上躺着睡觉,吕仲明不知道为什么又犯二了,把冰凉的小手指伸进他耳朵里转了一圈。
罗士信猛地弹起来就摸武器,道:“来了?!快!跟我上战场去!”
吕仲明:“……”
罗士信惊魂犹定,看着吕仲明,半晌后道:“有病。”接着便躺下继续睡。
吕仲明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罗士信咂巴嘴,答道:“让哥哥再睡会儿,没事了。”
吕仲明道:“秦大哥呢?”
罗士信道:“你别管了,进去照顾黑炭,别人千里迢迢,命也不要了,特地回来见你一面……”
“什么?”吕仲明莫名其妙道:“别睡了,外头打得怎么样了?”
“别吵别吵——”罗士信不耐烦,赶苍蝇一样挡开他手,吕仲明见他困得不行,便把衣服给他盖上,出门找秦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