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怎么可能?!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死了?!吕仲明马上就不知道下一句要接什么了,这个消息简直太震撼。
数秒后,吕仲明冷冷道:“死了也得把尸体交出来。”
韦护:“……”
韦护根本没料到对方的脑回路如此诡异,登时就抓狂了,怒道:“你没听明白么?!他没了!身体与天地同化,永远地消失了!”
“那又怎么样?”吕仲明眉头深锁道。
“你必须滚回去。”韦护道:“就算阐教散了,昆仑山玉清宫关了门,天庭拆伙了,也没你们截教的事,回去告诉通天教主,他有一天也会死,早点准备后事罢。”
吕仲明嘲笑道:“如果不滚呢?”
说完以后暗道糟糕,这不是逼韦护动手么?怎么办?大喊大叫,引兄弟们出来对付他吗?不行,凡人根本不是韦护对手……他的消音障壁料想就是防这个的。
韦护道:“不滚,就把你揍到滚为止。”
吕仲明嘲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新鲜话说,也罢,你们阐教就这么点出息了,上来领死罢。”
说毕吕仲明静静站着不动,眯着眼,释放一身仙力,脖颈处的卍字符文微微亮起,默念一二三,韦护你识趣的就速度跑路。
韦护似乎有点被唬住,毕竟他不知道佛门封印把吕仲明的仙力封得剩下几成,如果吕仲明强行冲开,估计被打得连滚带爬的人就要变成韦护自己了。
韦护终究不敢冒险,观察吕仲明的神色:“金麟道君,你现在心中一定在骂我,明知你仙力被封住,还以降魔杵对付你,是也不是?”
吕仲明心中咆哮道:你要逃跑就快点逃跑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表面上,吕仲明冷笑道:“是与不是,接我一招就知。”
韦护道:“我与你打一个赌,如何?”
吕仲明抬眼看他,那目光十足十像极了吕布,仿佛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沉声道:“不用赌了,这就把你……”
说毕,吕仲明双掌一拢,再一分,韦护色变道:“慢!”
“我便不动仙力,免得毁了此地,只以凡人武艺与你打一场。”韦护道:“若你输了,便回金鳌岛去,从此不再过问李家家事,如何?”
吕仲明顺势收招,心道好险,片刻间一动念,又生出一个计划来,心里便有了主意,漠然道:“韦护,若你输了呢?”
韦护道:“我便不再阻挠你,但管不了月光菩萨。”
“来罢。”吕仲明看也不看韦护,随口道:“让你三招,免得说我欺负长辈。”
韦护登时就悚了,看吕仲明那架势,显然胸有成竹,难道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少废话!打不打!”吕仲明喝道:“不打我打了!”
韦护还没反应过来,吕仲明已和身欺上,明明说好让人三招,却假装一怒之下出手偷袭,韦护根本来不及骂他,脑子也没转过弯,只见吕仲明以左手切,右手扬,手势作太极轮漂亮一翻,韦护一举降魔杵,格住吕仲明手臂,幸好躲得快,差上那么几毫,就要被吕仲明重重扇上一巴掌!
两人一动起手,登时撞在一起,吕仲明拳飞脚踢,招招抢先,韦护开始时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便完全被吕仲明压着打,根本没法还手,及至被吕仲明逼到墙角,才大怒展开反击,以降魔杵一扫,吕仲明悍然一掌拍在降魔杵上,当的震响,在静夜里远远传开去。
那一掌直是得了吕布真传,吕仲明学武吊儿郎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有这一掌是练了无数次的,因为从前要一掌击到树干上,树上的桃子才会掉下来,掌力必须绵绵延延滔滔不绝犹如长江黄河奔腾向海……
这么一拍下去,降魔杵登时嗡嗡震荡,震得韦护险些兵器脱手,韦护色变,吕仲明心里却哭爹叫娘地嚎好痛好痛,手都要肿了。快点用佛家法力……再不用小爷就要被打死了……
是时韦护已大约看出吕仲明底细,展开反击,吕仲明阴沉着脸,稀奇古怪的招数层出不穷,打得韦护眼花缭乱,时而脚踢时而掌击,及至韦护终于发现这厮似乎也没什么杀伤力时,才和身冲上,抡起降魔杵,硬碰硬地又是一撞!
此刻吕仲明已打定主意,拼着自己受伤,再挨他一招,引他使佛门力道出来,如果这次韦护还不用,就只好转身边大叫边逃跑了。
须臾间吕仲明被撞飞出去,在地上一个翻身,韦护追上,一杵直捣,吕仲明却抓到一根倚在院墙旁的笊篱,看也不看,便长啸一声,无视了韦护的降魔杵,拼着中一招的伤,回身便使出千龙啸夜,朝韦护卷去!
笊篱登时一化三三化十地幻化出虚影,颇得道家“三生万物”的真谛,韦护一见之下不敢冒险,抽回降魔杵耍成一个盘,呼呼风响,接下了这一招,却终究被吕仲明抽了一记,登时左半边脸肿了起来。
韦护勃然大怒,吼道:“混账!”
“杂碎。”吕仲明冷笑道,两人再次冲上前,笊篱折断,韦护一杵横扫,吕仲明踏上降魔杵,一个后空翻,韦护追了上来,吕仲明却两脚一蹬院墙,借全身前冲之力,一掌拍来!
韦护受辱,愤怒无比,不自觉地用上了真力,吕仲明勃然大怒,吼道:“言而无信!死吧你!”继而脖颈上的封印一闪,爆发出耀眼光芒,韦护大惊,要收手时已太迟,两人在半空中一撞,吕仲明一掌拍中降魔杵,嗡的闷响,胸口激荡,韦护却是被降魔杵撞中面门,及时展开佛光与真力护体,饶是如此,脸上也挨了倒飞回来的降魔杵一记闷击,一头撞在院墙上,咚的一声。
吕仲明则挨了降魔杵这么一招,撞上背后院墙,哗啦一声,砖墙垮了大半。吕仲明直摔到另一个小院里,全身抽搐,半天爬不起来。
韦护吐出一口血,左手骨折,踉跄起来,右手捡起降魔杵,吕仲明狼狈不堪,咳道:“你……说好不用仙力,你这杂碎……”
韦护道:“你……你……原来你在设套诳我……”
吕仲明先前那一式千龙啸夜确实是要激怒他,令他动用仙力,这么一来韦护输了不论,那佛家真力贯穿吕仲明身体,令他脖子上的封印登时松动。
卍字符文发出淡淡的金光,韦护那一式残留的真力,还在吕仲明体内运转,他躲在墙后,凝起真气,运用那股力量,尝试着冲破先前的佛印。果然再一冲之下,佛印渐渐黯淡下去。
韦护左想右想,输得甚是不甘心,只觉对方使诈,要越过院墙来前,却听到远处有人遥遥道:“谁在那里?!”
有人打着灯笼走来,韦护转身要跑,那人声音却充满威严,喝道:“站住!我已经看见你了!不想被当成刺客就给我安分点!”
来者竟是李世民,韦护刚一转身,便意识到李世民乃是人间天子,有紫微星罩着,不敢造次,李世民身后还站着尉迟恭,这下更跑不掉。
韦护收敛心神,方才的血已抹去,手臂也泛出金光,渐渐痊愈,当即背持降魔杵,竖起手掌,客气道:“世子,冒犯了。”
“韦大师?”李世民有点意外,问:“在这里做什么?”
韦护道:“夜里习练棍法。”
尉迟恭冷冷道:“习练棍法,把墙也拆了?”
吕仲明听到尉迟恭的声音,心跳便漏了一拍,自己摔得十分狼狈,又怕尉迟恭看到自己挨揍了,要直接与韦护动手。
韦护真要祭起降魔杵,整个王府的人全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难以收拾。
吕仲明忙起身连滚带爬地朝着树后躲,还不忘小心避免发出任何声音,躲到树后草丛里时,胸腹中又是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把吃下去的晚饭全吐出来。
李世民道:“韦大师要练武,可到殿外校场去。”
韦护也不想惹麻烦,笑道:“承蒙世子包涵,惭愧。”
李世民点点头,韦护便转身走了,吕仲明蹲在树后,像头狼狈的狗,只觉背脊疼得要断掉了,鼻子前又有热热的液体淌下来,淌到唇间,伸手一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满手血。
应当接了那记降魔杵导致内伤……吕仲明全身剧痛,藏身草丛中,听到脚步声接近,心中又狂跳起来。
千万别过来……妈的,这次丢人丢到家了,吕仲明暗自祈祷,别来别来,他实在不想尉迟恭发现自己这丧家犬的狼狈模样。幸亏脚步声到了不远处便停下了,李世民道:“那俩家伙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我先回去了。”
尉迟恭道:“我先回去拿点东西,再去长香苑一趟。”
李世民道:“你悠着点儿,仲明好不容易答应了你,别一开始就把人吓跑了。”
尉迟恭笑了起来,说:“知道了。”
李世民从另一条路走了,尉迟恭吹了声口哨,离开。
两人都走了,吕仲明才抖抖索索,从树后出来,一手按着树,觉得浑身全在疼,还不是小疼,手掌肿了,背后湿淋淋的,血和汗水混在一起,简直痛不欲生。胸闷欲呕,直是受了内伤,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嗡嗡地响。
吕仲明抹了把鼻血,踉踉跄跄地朝家跑,一路上只想着要瞒住秦琼罗士信,否则麻烦只会越来越大,跟韦护打了这么一架,发现自己武功其实还是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