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晨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
这句话显然没有给她任何安慰。罗学敏看向他,目光近乎哀求。
“打通所有关节,保住她。”罗少晨慢慢地接下去。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用手中财力和权力去谋求特权的人,如果是,他就不会一个人在娱乐圈闯荡这么久而不借用罗家的影响力。可是这个时候他的思绪和罗学敏的思绪是相通的,他们都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罗学佳。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涂乐文突然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里?”罗少晨问。
涂乐文说了一个地址。
罗学敏道:“那是什么地方?”
“紧靠着高速公路的一个小村子。”
罗学敏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学佳她……”话到嘴边,竟然不忍心再问下去。
涂乐文犹豫了下,道:“你们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罗少晨和罗学敏的心跌落谷底。
村子很小,路多年失修,坑坑洼洼,车开到村口就寸步难行。
罗少晨和罗学敏下了车跟着涂乐文穿过重重好奇的村民一路跑到村子紧贴着高速公路的另一头。那里,一辆熟悉的白色奥迪被撞翻在斜坡边上,车门板已经被卸了下来,一群人围绕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罗学敏突然发了疯一样冲过去,用力地拨开人群。
中间,罗学佳静静地躺在一块花色床单下,血水花了精致的妆容,额头和脸上的伤痕让她看上去既柔弱又无辜。罗学敏慢慢地蹲下身,伸出手……
旁边的村民好心好意地提醒道:“已经死掉了。车从上面翻下来,门都撞得凹进去了,我们把门弄下来,把她拉出来,马上急救,可是已经没有用了。”
罗学敏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罗少晨半蹲下身,搂着她的肩膀。
涂乐文道:“有没有目击证人?车子是怎么冲下来的?”
“那里?”一个村民指着被撞得变形的高速公路栏杆,“速度很快,很猛,一下子就翻下来了。”
“当时有没有其他车?”
“没有其他车。”
“不可能!”罗学敏抹掉眼泪站起来,已经恢复了干练和冷静,“一定有人逼她下来,要不就是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鹿爸爸在慢跑……”
所有人都愣了下。
罗少晨接起电话走到一边。
电话那头,罗启泽声音异常焦急,“快点找到学佳!她要出事!”
75、叛徒(下)
罗少晨声音异常干涩,“已经出事了。”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但是这一分钟对罗少晨和罗启泽来说,都不觉得长。事实上,就算用一生的事件都未必能化解和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
“她,怎么样?”罗启泽的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罗少晨没有回答。
罗启泽立刻明白了,“你们……处理好事情就回来了。她给我们留了言。”
罗学敏走过来,“什么事?”尽管她表面已经处理好所有的情绪,但声音里仍能听到那一丝脆弱,好似随意一件小事就能成为压垮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启泽看了不远处的涂乐文和小董他们一眼,才低声道:“学佳有留言。”
涂乐文十分敏感,立刻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走过来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罗少晨道:“我们在商量怎么跟伯父交代。”
涂乐文想到罗启松,想到史曼琪,想到罗家短短时间内出了三条命案,心里也颇为惋惜,叹气道:“穆必信死了,也算给罗启松报了仇。”
罗学敏追问道:“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涂乐文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查到了杀罗启松的凶手,一个流窜犯,手上有好几条命案。他供认穆必信的老婆于银星就是给他钱指使他杀人的主犯。我正让他打电话给她勒索,以便掌握进一步更确切的证据,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
罗学敏看罗学佳的尸体被村民和警察围观,心头滴血,“我想把学佳带回家去。”
“现在还不行。我们要做个尸检,”涂乐文见罗学敏面色不善,忙道,“你们也希望她走得瞑目吧。我们至少要查证是否有他杀的可能。”
罗学敏冷笑道:“查证了又有什么用,启松能死而复生吗?”
“穆必信报应得太快,我们也没办法,但是那个杀手,你放心,绝对逃不掉的。”涂乐文信誓旦旦地保证。
罗少晨道:“找个女性法医。”
涂乐文满口应承。
罗学敏解下脖子上的围巾,轻轻地覆盖在罗学佳脸上,看着她被抬上车才离开。
罗少晨上车,发现涂乐文也跟了上来。
“别用阶级敌人的目光看我。”涂乐文道,“你们也是目击证人,得跟我回去录一份口供,顺便提供关于罗学佳的资料。”
罗学敏下意识地想拒绝,被罗少晨使了个眼色才作罢。
两人一路无言地跟到警局录好口供,已近半夜。
敞开的车窗呼呼地灌着萧瑟的夜风。
罗学敏呆呆地看着夜景,呢喃道:“你说人怎么说走就走,这么快呢?”
罗少晨道:“伯父和启泽还在等我们回去,不要让他们担心。”
罗学敏深吸一口气道:“我和文胜半个月前就在谈离婚。”
罗少晨没什么表情。这件事比起今天遭遇的冲击,实在是大巫见小巫。
“可是我今天突然后悔了。”罗学敏掏出纸巾抹了抹眼泪,“我突然很希望他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离婚?”罗学敏给人印象太过于强悍,因此罗家人人都知他们夫妻有问题,可是除了罗定欧之外,谁都不曾过问,因为相信她会处理得很好。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正是这种信任让罗学敏不得不更加坚强。
罗学敏轻描淡写道:“我太忙,他外遇。婚姻问题,不外乎这些,没什么稀奇。”
罗少晨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伯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