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珂不解:“这有什么奇怪的?任何人见上将都会感到紧张,希望展现最好的一面吧?”
曹琋说:“奇怪的是,他当时已经看到我们了,依旧无动于衷。如果真的想展现最好的一面,在我们走入彼此的视线内时,就应该行注目礼。”
袁珂似懂非懂。
邱旭和楼靖倒是明白了。这是下级见到上级时的礼节。以黎国赫的身份与阅历,不应该忽略这一点。
曹琋说:“所以,他并不在乎我们的到来,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外表。他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希望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告别世界。
袁珂吃惊地说:“你那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么多?”
“当然没有。”曹琋失笑,“我当时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有程岫在身边,他的心态用草木皆兵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是毫无根据的猜疑,他还是小声提醒程岫注意。
程岫也不负所望,关键时刻揭穿了黎国赫的阴谋。
楼靖又问程岫:“您又是怎么发现黎国赫掏东西的动作有问题?”
“没什么,只是诈诈他。”程岫耸肩,“他的反应过激了。”
邱旭说:“明知道上将是为了副总统留在保险箱里的东西而来,还忘记了哪个保险箱,本身也很可疑。”
一旦设定了某人的罪行,那么他之前的所有举动都变成了别有用心。
荣业星长长松了一口气,发出释然的笑声:“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上将的博学啊!关键时刻拆除了那颗炸弹。”
不然在屏蔽了网络的金库里,里面的人叫天天不灵,外面的人又毫不知情,一定会酿成悲剧。
危机过去,楼靖又恢复了职业上的犀利:“我们必须查清楚这件阴谋的背后到底牵扯了多少人。”
黎国赫是国兴银行董事长,拥有上兆的身家,实在难以相信居然会去当炸弹的引爆器。
曹琋说:“就是因为想不到,所以才安全。”
程岫点头说:“炸弹的高温会融化掉遥控器。到时候,别人会认为他也是受害者,国兴银行只是无辜被牵连。”
楼靖冷冷地说:“现在必须要好好查一查了。”
荣业星的安全局长与警察局长对视一眼,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程岫提出探望高盖廷的要求,自觉安保不到位而抬不起头的星长自然满口应承。
去的路上,他们四人一辆车。
袁珂负责开车,邱旭坐副驾驶。
程岫与曹琋坐在后排,讨论时自然带到了一些楼靖也不知道的细节。
虽然结果是黎国赫想要引爆放在金库里的炸弹,但是,引他们到荣业星的却是高盖廷,再往前推一格,还可以推到副总统。但是副总统未必算到他们会追到荣业星,说来说去,还是兴国银行与高盖廷最为可疑。
区别是,这到底是将计就计的巧合,还是精心策划的陷阱?
到了地方医院,星长安排好的护士长已经在门口迎接。四周的安保里三层外三层,触目所及,除了警察就是医生,连个病患都没有。
程岫细心地问起医院的“生意”。
护士长说,医院已经被政府征用为专门接待恐袭伤患的医院,暂不对外开放。
“有发生什么事吗?”曹琋问。不是传染病,却被禁止其他病人往来,应该是防恐怖分子。
护士长顿了顿,才说:“一切正常。”
高盖廷来自中央政府,还是副总统的亲信,对地方来说,走路都带着光环,虽然躺下了,也要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光里。所以,为他准备的是医院最高楼层的最高级病房。
程岫他们刚跟着护士长出了电梯,就看到几个小护士在警察的陪伴下,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护士长!特殊病房的病人心跳停止了!”
话音刚落,护士长已经飞奔向病房,跑到一半才想起他们,又急忙转过头来,就看到程岫等人快步跟在她身后。
“病人要紧。”他说。
护士长赶紧往前跑。
病房门口站着几个护士,里面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医生们占领了。医院停止了门诊与急诊业务之后,医生们只好整天泡在住院部,单是这一层楼,就聚集了三十几个医生。今天值班的有二十六个,都在这里了。
主治医师做完检查,对着冲击来的护士长摇摇头。
护士长双腿发软,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背后的人。
程岫看出众人的脸色不对,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当初外交部长病逝,医护人员除了肃穆与哀伤外,也没多担惊受怕,就算是地方医院,没见过中央官员,他们的表情也夸张了些。
曹琋问:“死因是什么?”
主治医师汗涔涔地回答:“需要尸检。”
程岫突然反应过来。高盖廷原本伤不至死?
黎国赫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高盖廷又出事,荣业星的几个大佬气得毛孔都变粗了不少,楼靖更是立刻从国兴银行总部赶来。
他们到之前,程岫先对护士长进行了一番盘问。
护士长见出了事,也不敢再隐瞒,将医院这两天发生的大小事情都说了。
一件发生在他们抵达的两小时前。厨房突然起火,一个恐袭案中炸伤的病人翻出窗户要跳楼。两件事同时发生,叫人所料未及,好在都没有酿成惨剧。
另一件与高盖廷相关。他的主治医生认为他受的伤没有看上去这么严重,早就应该醒过来了。
程岫恍然。
怪不得主治医生看高盖廷死亡会这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