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程岫,又低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通讯器, 干咳一声道:“可能是信号不好,这两天雨水多。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程岫说:“继续发表他站在受害者痛苦上的成功言论吗?将一场悲剧扭转成一场胜利,他真是一位伟大的政治魔法师。”
曹琋低估道:“总比生理魔法师好。”
程岫直接翻转电脑, 扣在桌面上, 转身往外走。
曹琋踩着床扑过来,拦在他的面前:“他不是有心的。爆炸案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正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再也没有让罪魁祸首阴谋破产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程岫眼皮一翻,双手抱胸:“你在为他的辩护?”
曹琋话锋一转, 立刻出卖了队友:“上年纪的老男人总是铁石心肠,很多中年婚姻危机就是他们的冷酷无情造成的。如果他不是我的队友, 我早就忍不住揍他了。”
程岫无声地盯着他。
曹琋收起笑容,叹气道:“你想怎么样?”
“我不认为留下他是个好主意。”之前曹琋透露过自己想要让赵远瞩正式加入队伍的意向。
曹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程岫道:“上年纪的老男人果然是铁石心肠。”
曹琋说:“那是因为我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一个人。”
程岫面颊微抽。
“但是,林赢哥哥, ”曹琋正色说, “我可以为你放弃任何人,却不可能放弃我的处事方法。老男人,总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程岫缓缓地放下双臂:“那这次,叫哥哥也不管用了。”
谈话不欢而散,程岫却没有太多感慨, 这场对话已经在他的心里上演过无数遍,好似一颗你知我知的内幕,只是如预料的爆了而已,也再一次地证明了,他上辈子和曹琋形同陌路,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从离开铜币星之后,他一直在寻找人生新的方向,后来发现,与其说寻找,倒不如说发现。发现自己的内心渐渐开始向曹琋妥协,向政坛倾斜。然而,上辈子的分歧一直是潜意识里的拦路虎,让他隐约排斥着这个念头,因为怕自己走上上辈子的老路,与曹琋最后的结局依旧是分道扬镳。所以,他对越来越像曹燮的曹琋充满了抵触。
两世为人,同一结局,多么可怕。
如果曹琋不会变,那么要改变的是自己吗?
程岫冷笑着摇摇头。是对自己,也是对曹琋。要是自己那么容易改变,也不会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地一路顶到了七星上将的位置。
“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其实这里的风景真不错。”曹琋拎着两罐啤酒走到天台。
程岫坐在围栏上,冲他伸出手。
曹琋说:“未成年人不得喝酒。”
程岫说:“这里只有一个被中年人叫哥哥的老年人。”
曹琋忍不住笑了下,将啤酒递过去。
程岫拉开罐头就喝。
“别喝太快。”曹琋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酒渍。
程岫说:“是来告诉我,你改变了主意?”
曹琋说:“是来解开我们的心结。”
“上次可没有什么好结局。”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续集。”
“在啤酒喝完之前,你可以慢慢说。”
曹琋说:“我知道你讨厌政客,我也讨厌他们,你的目标是压制住他们,而我的目标是控制住他们,所以仔细分析起来,我们做的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程岫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啤酒,从围栏上跳下来,将空罐头塞给他:“我在你心目中这么容易被糊弄?”
曹琋打开另一罐啤酒塞过去:“很多公司的部门都会分为一组二组,它们为同一个目的服务却用着不同的方式和手段,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岫靠着围栏喝啤酒,“我可没说过要加入你们。”
“但你表示了。”
程岫扬眉:“我表示了?”
曹琋说:“用你的在意。”
程岫说:“古地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敌人?”曹琋为自己忙活了两年重新回到敌人的定位而表示震惊,“我终于明白雪衣侯的感觉了。”
程岫问:“雪衣侯?”
曹琋咕哝道:“有时候真的只有情人或敌人两条路啊。”
程岫说:“你在说什么?”
曹琋说:“我在说,我们的关系得到了可喜的进展,现在是躺下来好好讨论一下后续问题的时候……别走。”他将他拦腰抱住,然后坐下来。
程岫扭动着身体:“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曹琋故意用沙哑的声音道:“它有个学术名称,叫后背式。”
程岫用力向后一挤。
曹琋以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俯身,将脸埋在程岫的脖子里,半晌没动静。
程岫用手肘撞了撞他:“残了吗?要不要帮你通知赵远瞩,让他再借题发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