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负责周进,大头负责孙婉。
常镇远跟着刘兆进了审讯室。
刘兆看了他一眼,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等常镇远和小鱼儿都坐下后,刘兆才开口道:“今年三月八日你在哪里?”虽然法医无法提供许海红精确的死亡时间,但林全胜用许海红的失踪时间弥补了时间上的空白。
周进下意识地看了常镇远一眼。不久之前,也是在这间审讯室里,常镇远问过他同样的话。他的回答他记得,但是常镇远当时的回答他也记得。比起在公司里排了号的刘兆,他更忌惮这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胖子。
刘兆道:“别的日子容易忘记,三八妇女节这么大个节日你不该忘吧?”
周进道:“那天夜总会放了半天假,我陪我老婆逛了逛商场,然后和女儿一起吃了肯德基。”
刘兆道:“然后呢?”
周进道:“然后就回家看电视了。”
刘兆道:“没有再出去?”
“没有。”除了看常镇远的那一眼之外,他都低着头。
刘兆道:“许海红的死你知不知道?”
周进道:“不知道。”
刘兆道:“许海红死亡的案发第一现场已经被确定是名流夜总会的帝后宫了,郭杰他们也承认尸体是从名流夜总会后面的花园挖出来的。而且,你知不知道,赵拓棠已经把你供出来了,指认是你冒充他的名义向郭杰他们下的命令。”
周进肩膀一颤,吃惊地抬起头。
常镇远道:“不止赵拓棠,我们还有其他证人证明你案发当晚出现在凶案第一现场。种种证据加起来,你已经成为第一嫌疑人。”
周进脸色白了,嘴唇抖了抖道:“有人诬陷我。”
常镇远道:“从你家到名流夜总会的路上有一家连锁超市。你知道吗?”
周进茫然地回想着。
常镇远道:“那天是三八妇女节,刚好搞促销活动,人很多,老板把东西铺到了外面不放心,所以特别把摄像头对准外面,刚好是大街的位置。”
周进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脸色慢慢地由白转红。
常镇远道:“人证物证都对你很不利。坦白和不坦白已经不是决定你有没有罪的关键,而是决定你量刑的关键。”
周进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冷汗一层层地从身上冒出来。他犹豫了好半天才道:“能不能给我一杯红酒?”
刘兆差点被逗乐了。
小鱼儿拍拍桌子,“你老实点,当这里名流夜总会呢?”
常镇远见他喉结不停地上下抖动着,站起身道:“你等等。”他很快去了趟办公室,倒了半杯凌博今给自己泡的参茶在一次性杯子里,然后回到审讯室递给周进。
周进喝了口参茶,人明显精神了点儿,冲常镇远强笑道:“谢谢。”
刘兆道:“菜都上齐了,您是不是该付账单了?”
周进双手摩挲着茶杯,深吸了口气道:“许海红的死我知道,尸体是我亲手埋在花园里的。”
刘兆道:“为什么杀她?”
周进一惊道:“人不是我杀的!”
小鱼儿嗤笑道:“你是名流夜总会的总经理,总不会和郭杰他们一样,平时还兼职当运尸工吧?”
周进道:“许海红死后,我原本也打算让郭杰他们处理尸体的,可庄董说他们出差了,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没办法,又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刘兆道:“许海红没有被分尸,也就是说,你当时是拖着完整的尸体去买的。目标很大,难道没有其他人看到?”
周进道:“我让孙婉和童圆圆帮的忙,一直等到一点左右,一个在前面带路,两个扛尸体。等埋好之后,我又去监控室把监控录像删掉了。”
常镇远想起童圆圆就是前阵子大头查出来周进的二奶。
刘兆道:“那凶手到底是谁?”
周进似乎在刚刚已经做出了决定,听到这个问题时并没有很犹豫,“蒋曙光,蒋磊的儿子。”
小鱼儿疑惑道:“蒋磊是谁?”
常镇远心中冷笑。周进果然还是把这个人扯出来了。赵拓棠看人还是不够准啊,难道他以为周进是那种讲江湖义气肯为公司顶罪坐牢的人吗?找周进顶罪将是他人生中下错的第二步棋。第一步当然是……得罪他!
小鱼儿见周进不回答,还想再问,就见刘兆摆摆手,让她安静。
“蒋曙光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进一步查证,在这之前……”
周进突然打断刘兆的话,“我有证据。”
刘兆道:“什么证据?”
周进道:“蒋曙光用过的那个保险套,我藏起来了,就在孙婉手里。”
刘兆啪得站起来,对常镇远道:“你继续。”说着,直接出门去了。
案子到这里,基本水落石出。想到赵拓棠听到这个消息后难看脸色,常镇远的心情就无比愉快,连带问周进的态度都变得亲切起来。“你和孙婉是什么关系?”
周进道:“她是我的情人。”
常镇远道:“你承认是你指使她收买陈吉利撞我的了。”
周进飞快地摇头。承认埋尸是被逼无奈,但买凶杀人的证据目前看还并不充分,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让自己罪上加罪。
买凶杀人这件事摆明证据不足,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反正,周进现在的麻烦已经够他反省很久了。
小鱼儿毕竟是女性,对于谁是情人谁是二奶之类的话题十分感兴趣,闻言问道:“你的情人不是童圆圆吗?”
周进摇头道:“童圆圆是孙婉的同学。孙婉出事后,我让她躲在她家里。”
小鱼儿恍然道:“怪不得。”因为周进经常去童圆圆家里,所以他们才误会童圆圆是他的情人,没想到他去见的是孙婉。要是大头他们知道自己遍寻不着的孙婉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定会懊恼得撞墙。
常镇远见周进除了对买凶杀人这件事依旧拒不认罪之外,其他都供认不讳,便问起他案件细节来。
周进果然豁出去了,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赵拓棠从警局出来之后,就去了办公室坐镇。当他听说原本应该出现的周进不见时,脸立马拉下来了,“怎么回事?”从郭杰到周进,他的计划已经出现太多纰漏和意外。那些在庄峥时期忠心耿耿,用的得心应手的人好像一下子全成了脱缰的野马,拽都拽不回来。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消息很快传回来。
“周进接到电话之后,的确收拾了行李跑路。但他在离开之前,先去了趟幼儿园看女儿,后来又跑去接情妇,刚好遇到被引开的警察……”
对方话还没说完,赵拓棠就把手机摔了!
情妇!
这种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居然还跑去接情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赵拓棠几乎要被胸口的气顶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