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朗泽仁拎起两瓶,递给了林峰,‘嘭’的一声脆响,瓶颈碰撞在了一起,“干了这瓶,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三瓶啤酒,喝得太急,如今还在胃里面闹腾,林峰却开朗一笑,仰头灌下。
喝到一半,吉珠嘎玛也拎着个瓶子碰了一下,林峰正好喝得往上翻,借着这个机会就停下了手,吉珠嘎玛笑道,“本来想等你喝完这瓶再来的,不过我不稀罕干这么损的事儿,你半瓶,我一瓶,理由同上。”
“嗨!?你会不会说话?我们就损了是不是?”高晓松瞪眼,“不就是喝酒吗?谁怕谁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废话!”“老子当粮食吃!”
几个人叫骂着,拿起酒瓶就开灌。
在吵闹声中,林峰压下翻上来的液体,喝完了酒瓶里最后的啤酒。
冰冷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的下滑,却意料外的灼热,几乎能烧出眼泪来。
喝完这瓶后,大家又闹了林峰一瓶,直到发现林峰真的喝不下去了,才各自找乐子去了。
吉珠嘎玛反坐在凳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看着捂嘴的林峰,呵呵的笑,“你也不行啊,卞海还说你酒量不错,才五瓶而已,就成这样了?”
啤酒这东西酒劲来的快,林峰已经有些昏眩,闻言抬起了头,瞪过去,“换你连喝5瓶试试?要不是今天喝的急,老子一件都能喝下去,不就是尿尿吗?”
“老子?”乍听林峰说脏话,吉珠嘎玛还有点儿不适应,沉默了两秒,傻笑了起来,拎起酒瓶,“那就慢慢喝,我陪你,可说好了,之前白啤混着来,要是连我你都喝不倒,回头叫卞海到我这里磕头来。”
林峰举起酒瓶遥遥和吉珠嘎玛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我喝啤酒不行,胀肚子,白的可以。”
“白的没了,要不下去买?”说到这里,吉珠嘎玛懊恼的拍了一下头,“到了这鬼地方,喝口酒都不行,大半夜的能买到什么?”
林峰虽然有些晕,倒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连忙摆手,“行了,啤酒就行,别折腾了,你们到底抱了几件回来啊?”
“查底?举报?”吉珠嘎玛指着林峰的鼻子道,“你也是共犯,逃不掉!”
林峰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事有轻重啊,就算曾经也想过这样的方式,但是却因为过于理智而被自己束缚,如今无论是强迫还是偶然,就算明天被抓被罚,也比不上此时此刻能够和战友们融入一起来得重要,这一天,他真的等了很久。
35、酒后真言(下)+路上
两个人唠叨着说了一些废话,无外乎是吉珠嘎玛抱怨着军校里的种种,林峰就安静的听着,偶尔搭上一句话,有来有往,但是酒过三巡,两个人的椅子却已经从一开始的隔海相望变成了并排而立。
林峰有点儿喝高,大着舌头嚷嚷,“这些我不管,那些都是军校的制度,我又不是校长,你们不能拿我管事来说事儿,而且就你们这帮小子,如果真没人管了,不是得捅翻天去?”
吉珠嘎玛翻着白眼,抬手戳上了林峰的鼻尖,“你这人……讨厌!”
“讨厌还和我喝酒?”林峰失笑,将作怪的手扒拉到了一边儿。
吉珠嘎玛摸着被打红的手背,憨态可掬的扳起了手指开数,“开始是孤僻,高傲,现在是嚣张跋扈,酷吏一个!”
“嚣张跋扈?”林峰挑眉,“我是怎么着你了?揍你了还是骂你了?守则!知道什么是守则不?”
“守则……军校最他妈的恶心!”吉珠嘎玛指着天花板,竖起了眉毛,义愤填膺。
“那你还考这里?”
“老子是来当兵的,打仗,摸枪,开坦克,开飞机!他妈的,吃饭前还要唱歌,天天三次点名,明明到了还要说到的破规矩,军体课上了半年了,老子枪是摸到了,实弹他妈的就见了一次,一周一次10公里武装越野,三天半夜里站一次岗,冬天吹冷风,夏天喂蚊子!老子是来当兵的,他妈的不是来练体育的!”
吉珠嘎玛越说越激动,险些砸了瓶子,林峰的抱住了吉珠嘎玛的手臂,安抚道,“循序渐进,才来了半年而已,以后机会会多的,再说了,打仗有什么好啊?打仗了要死人,我倒是情愿这辈子都没有领到实弹弹夹的机会。”
吉珠嘎玛抬眼瞅他,叹了一口气,情绪突然又低落了下来,“我知道,但是憋得慌啊,来到这里就出去过一次,连银行都找不到,就像是被圈在了这里,你知道不?我们家那里牦牛都是放着养的,春夏的时候可以骑在马背上到处跑,可以看到老鹰在天上飞,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你见过吗?见过西藏的天空有多蓝吗?”
听着吉珠嘎玛的话,林峰收回手,看着眼前想家的小子,缓缓的坐了回去,“想家了?”
吉珠嘎玛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眼中染上了几分落寞。
“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到时候回家。”林峰安慰道。
吉珠嘎玛抿着嘴,重重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嘴角的上扬,勾起小小的弧度,明润的眼中已经染上了回家的喜悦。
林峰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上了吉珠嘎玛的头,不是毛茸茸的感觉,和自己的一样,坚硬的发根刮过手心,触感深刻,林峰收回手,笑了,手心里还残留着着酥麻的感觉。
吉珠嘎玛抬眼看他,挑眉,“对了,昨天晚上很开心,大家都觉得你很不错。”
“嗯。”林峰点头,不置可否,集体活动向来容易增加凝聚力。
“卞海也不错。”吉珠嘎玛继续说道。
“?”林峰挑眉。
吉珠嘎玛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嘻嘻的对林峰竖起了拇指,却不多言。
“他怎么了?说说。”好奇心被勾起,林峰忍不住开口问道。
摇头。
“啧!不带这样的,开了头不把话说完。”林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吉珠嘎玛摇晃着,坚定摇头。
见珠玛死了心不愿意回答,林峰将视线落在了斯朗泽仁的身上,喊了一声,“泽仁。”
“嗯?”斯朗泽仁正在打牌,闻言转头看过来。
“三海刚刚抱着谁哭来着?”林峰问。
“我。怎么了?”
“吐你身上了?”
“炸了!”斯朗泽仁抽出四个7丢了下去,接着又带了个小4出完了手里最后的一张牌,才回了一句,“没。”
吉珠嘎玛扒拉林峰,“你问他干什么?”
“你不是装吗?”林峰扫了珠玛一眼,“诶,泽仁,你们拿张毛巾给他洗脸就完事儿了,干吗往池子里按?”
“这是在问事儿?还是在算旧账?”吉珠嘎玛瞪他。
“哭得像个娘们,鼻涕和眼泪一起流,谁有那好心情给他擦脸啊?”斯朗泽仁洗着牌,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他哭什么了都?”林峰继续问道。
“哭你好,哭老子们都对你不好,妈的……”斯朗泽仁嘀咕了两句藏语,明显是在骂人。
林峰笑了,转头看向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还是觉得你这人讨厌。”
“习惯就好。”林峰得瑟的挑眉,“再说了,这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明天我问三海也知道,你装什么装?”
“只是不想随便把别人的事情拿来说,诶,对了,你怎么想到我说的是这事儿?”
“要说三海,我比你熟悉,但是能让你竖起拇指,怕是离不开酒后真言这一块儿。”
“为什么叫他三海?不是姓卞吗?”
“他爸在家里是老三,就顺着叫下来了。”
“哦。”吉珠嘎玛点头,“我还以为什么原因呢,要我就叫他二海,和你绝配,一个大大咧咧的没有心眼儿,一个心眼儿多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