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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平乱
一百十一九、平乱
明帝屯粮很多, 倒是不惧与皇长孙对峙, 然而诸王见大皇子一脉起事, 也是蠢蠢欲动。两年间因为灾害频发,灾民各处流窜食不果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流民之中也不乏起义者。
南安郡王领兵北上, 一路镇压而过, 将这些流民收编入队,这些流民多是因为饥寒交迫方才做出此等事, 安乐王与他们吃的, 允诺不再追究, 若立下战功者重重有赏。
是以大部分民众愿意归顺, 有些顽固的头目被当场处决。
南安郡王北上京都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皇长孙和明帝耳中,明帝显然没法发令调兵, 听见南安郡王主动北上, 还以为这南安郡王是赶着来救自己的,毕竟南安太妃也在京中, 这南安郡王可是个大大的孝子啊!
明帝打定了主意,在南边兵至之时打开城门迎战,来个内外夹击。
皇长孙骁勇善战,知晓南面来了军队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南安郡王手下的兵又怎么比得上他的精兵强将, 据细作来报,这些军队里多半都是老弱病残,来了也是白白送死。
南边既然有军队过来, 城中的明帝没准就会来个里应外合,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攻入城去,皇长孙可不想把这战事耗到冬月去,那时天寒地冻,于他们极为不利,而且现下的粮草怕是也支持不到冬天。
皇长孙但求速战速决,早已排兵布阵,巴不得南安郡王与明帝里应外合。而且这皇城之中还有景国公府留下的内应,现下皇长孙愿意和明帝耗着,也是因为军队自开拔以后一路征伐,正好可以借机修整。若是时机成熟,想要开城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明帝已是焦头烂额,好在皇城之中有的是皇亲国戚,大皇子泰安王和王妃都在京城,觉察皇长孙金蝉脱壳之后明帝就将二人制住了。这皇长孙再怎么骁勇,也不能不顾爹娘,此乃大大的不孝啊!
王太后以暂避军乱为由,想将宫中女眷尽数迁往护国寺,没想到这事却被明帝以兵力有限作借口,回绝了。柳皇后早看透了今上的性子,他本就是故意将这些女眷召入皇宫为质,怎么会轻易放了去。
柳皇后只觉得明帝蠢得很,现下若真拿这些皇亲国戚相要挟,不就正给了皇长孙讨伐的借口?明帝手下还是有几个谋士,也说明帝不应如此,就差直说这样会落个残暴之名了。
可明帝本就是残暴的,他自觉山穷水尽,如今能杀一个是一个了,便让人抬着瘫痪的老王爷上城墙,歇在城墙头上,与大皇子叫阵,不知是这老王爷最后还有些力气,或是抬着老王爷的人手滑了,皇长孙亲眼瞧着自己的父亲从几丈高的城墙头上栽倒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立时毙命。
得了大哥的死讯之时,明帝也吓了一跳,他虽然对泰安王存了杀心,却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先时就有大臣劝过明帝,此时应当尽量避战,等着南边来军支援。可明帝想到他堂堂一国之君被个晚辈围困在城中,好不憋屈,也就让人抬着皇长孙他爹上城楼,膈应膈应城外的皇长孙,哪里料到会把人摔死了去?!
皇长孙亲眼目睹了父亲身亡,心中悲愤极了,虽然泰安王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到父亲为了能让他继承大位宁愿豁出命去,皇长孙再也等不下了,当即下令攻城。
明帝也知道泰安王一死,皇长孙那边必有动作,也顾不得那么多,除了下令让城中禁军严防死守外,又让人押着泰安王妃上了城楼。人倒是吃一堑长一智,可这明帝偏生不长,泰安王妃晓得夫君殒命,都不用人推,自己纵身越下了城墙,一命归西。
皇长孙当即引烟火为号,提示城中内应里应外合,自己领兵在墙外猛攻,过了个把时辰,城门有松动之像,皇长孙晓得必是内应得手,是以开了城门,当即就领兵往城内杀去。
进入城中才觉不妙,第二道城门居然未开!皇长孙和这一队人马就这么被困在了瓮城之中,实实在在是瓮中捉鳖了。照着他们的安排,只要城门一开,必是内应得手,刚才他也看得了城内传信的烟火,这才放心大胆带着人马往里冲。
皇长孙欲带着人马撤出,不想来路已是被堵,城门已然封闭,南安郡王援兵已到,正在外和皇长孙残余的兵马厮杀。
陈中守卫的禁军见有军队来支援,登时提了一口气,架上强弓,毫不客气的向瓮城之中射箭,皇长孙只能赞避在门楼之下,可门楼并不大,只能挤得进十几个人,大部分兵士就暴露在外,做了活靶子。
守城之禁军射过一波箭矢,又往下面泼火油扔火把,先时被射伤的兵卒不少都沾了火油,最后引火烧身。几番攻击下来存活者也就二三十人。而城外南安郡王已是把剩余之人击退,虽然也有所折损,好在大皇子带去了不少精兵强将,被隔断在内后群龙无主,南安郡王手下血战一场,方才击退了这支漠北的强军。
兵败如山倒,皇长孙过于自信将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想到父母皆亡,却没成事。单凭这二十余人,想要再逃出去是万万不能的,当即就抹了脖子一命归西。
这一场仗自辰时打到黄昏,结束得比预料中的早。明帝得知南安郡王带兵援救,大皇子当场自刎,自是大喜过望,连忙下来旨意召南安郡王觐见欲封其为南安王,可南安郡王以大战将过须得整饬三军为由拒绝进宫。
南安郡王也不傻,他现下是把大皇子一脉暂时解决了,焉知其他王爷会不会再犯,而且也担心明帝卸磨杀驴,自己进了那宫中就出不来了。
明帝见状觉得南安郡王说得有理,也不忙着召他进宫了,让他各处加强城防,顺便把调出去守城门的禁卫军召回了大半,将宫门守的死死的。
南安郡王顺利接管了城防,心中正纳闷,他如今到底是在帮谁,为何安乐王迟迟不见踪影,难不成是被明帝暗中处决了?南安郡王满腹疑虑,暗中将人换了个便,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城外的危机解除,明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大劫将过,他才有些心思往后宫去,见后宫一贯如常,十分欣慰。柳皇后不愧为将门之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亲自出马料理宫中事宜,稳定军心。
现下明帝自然要去感谢一番,是以他重回后宫第一处要去的,就是凤仪宫了。
柳皇后见明帝来了,忙让人泡了参茶来,明帝本就不太喜欢参茶的味道,但柳皇后说明帝近日辛劳须得好好补一补,明帝也就乐得消受美人恩。饮过参茶之后,明帝又觉得困乏,柳皇后便让人服侍明帝歇下,屏退左右,免得叨扰了明帝。
过了半个来时辰,夏公公只见莫邪扶着面色苍白的柳皇后出来了。
“快、快去传御医!请太后过来!”柳皇后说完就呕了一大口血,继而忍痛说道,“此事不可张扬!”
夏公公见状晓得其中必然有是,亲自跑了太医院一趟凤仪宫中之人连忙往太后宫里去请人。
王太后乘着肩舆来到凤仪宫的时候,太医院的御医们已是跪了一地,柳皇后歪在榻上,还有一口气。
“发生了何事?!”王太后见状就知不好,厉声问道。
“圣上薨了。”领头的夏公公声音都在打颤,听着越发尖细了。
“有人在圣上和娘娘所饮的参茶之中做了手脚,圣上、圣上中毒致死!”太医跪在一旁,把身子俯得低低的,还没等太后发问,就把明帝的死因说了个清楚。
王太后一看那龙床之上,明帝阖着眼,十分安详,显然没受多少苦就一命呜呼,若不是太医说明帝死了,王太后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呢!
想到明帝的死因,王太后不由得后背发凉,她和黛玉如今在宫中,饮食起卧无不小心翼翼,正是担心有人暗下黑手,不想先时有人毒害皇子皇孙,现下居然取了明帝的性命?!
“皇后如何?”王太后看了看那边奄奄一息的柳皇后,问到。
“皇后娘娘是否有性命之忧……老臣不敢保证,且看娘娘熬不熬得住。”太医这话显然就是再说柳皇后断气是早晚的事。
“即时起凤仪宫中所有人等不得外出,皇后娘娘凤印何在?!”王太后又问。
莫邪连忙把皇后凤印呈上,宫中突然出了这等事,现下也只有太后能出面主持大局了。
王太后拿了凤印,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无奈,她原本想着城外一退兵,这明帝下一个要对付的必是寒继了,太后她老人家正为此事犯愁,不想这时明帝却暴毙了?!
按理说明帝这般谨慎之人,不会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下面的人就不会试毒么?竟是将有毒的茶水呈给了帝后?
甭管如何,现下须得稳定大局,可明帝膝下的儿子就算被毒死了两个,也还有几个,王太后欲扶寒继上位,却也不知找个什么借口才方能名正言顺。况且安乐王那边早就没了消息,现下也不知寒继在哪里,明帝暴毙之事,瞒得住一时,满不了一世啊!
第120章 结局
一百二十、结局
安乐王本已诸事安排妥当, 正准备大干一场, 先时明帝调返的禁卫军, 都被他暗中换成了自己人,至于兵器盔甲, 一些是从南安王府私库中所得, 一些是扒了那些阵亡的兵卒衣裳换来的。
明帝对此恍然未觉, 因为统领禁卫军的是柳皇后的外家,这么多年, 明帝就未曾怀疑过皇后, 加之守城之战时正是由于柳老将军指挥有度, 才得以和皇长孙的漠北军抗衡那么久。明帝对柳家是极为放心的, 柳皇后膝下无出,在明帝眼中向来是个无欲无求的主。
明帝想不到最后要了自己性命的, 正是枕边之人, 结发之妻,糊里糊涂就见了阎王。
寒继最后现身之时已是三日后的朝会, 众臣得知明帝驾崩无不惊疑,可寒继手头居然有传国玉玺和虎符,再将先时诓骗南安郡王的言辞一说,众大臣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只是有那么些明帝的旧部, 力主帝位应该传给明帝之子,而非安乐王寒继。
然而兵权牢牢掌握在寒继手中,旁人就算如何诽谤, 又能耐他如何,当下最要紧的是平定战乱,轻徭薄赋,让百姓得以修养生息,那些嚷嚷得厉害的寒继默默把他们都记住了,只待将来再收拾。
俗话说满瓶不响半瓶摇,现下叫嚷得最凶的,正是先时那波为明帝歌功颂德的人,谗言不少,也没做什么为国为民的实事。
这些人阵仗闹得那么大,后面必是有后台,想来拿捏一个小娃娃,比拿捏寒继容易得多,流言甚嚣尘上,直指寒继没有资格继承大统,应当还政于明帝之子,甭管是哪一个。
寒继倒也不慌,就让这流言慢慢发酵,后面这波官员人见差不多了,集结起事,想把南安郡王拉入自己的阵营,密谋之后,便开始了游说南安郡王,一个去说不成就派另一个,三个不成就派四个。
南安郡王假意应了,让他们来兵营中密议,一一细节都商议好了,到了起事那日,南安郡王入宫觐见,那群顾命大臣又提及皇储之事,言辞激烈直到寒继丧心病狂,篡夺皇位。
“同是父皇的孩儿,兄长得了大位就是遵循皇命,而我便成了篡夺之人。”
寒继一点也不恼,轻飘飘说了一句拿下,涌入的禁军就将一干大臣制服。
“若我是篡夺皇位,诸位所行又该如何,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本王并不似什么奶娃娃了,诸位大臣怕是要失望了。”
只见寒继摆了摆手,一干反臣被斩于阶下,甚至都来不及求饶,后宫的淑妃得了消息,一丈白绫悬梁自尽了。
寒继此举早已震慑了不少人,但见寒继大权在握又有传国玉玺,行事又果决狠辣,丝毫不顾及名声,众臣都晓得这位是个厉害的主儿,和明帝那种守成之君不同。先时寒继治理江南,稳定江南局势,就可见他是个本事的。
寒继斩了这波人,顺势就用这些人的血祭一祭自己的登基大典,而后还不忘把谋害明帝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全国缉捕景国公府漏网之鱼。他可没得这个耐性来和这些大臣们你来我往,要么干活,要么卸任,寒继可不会顾念什么旧情。
登基之后除了整饬三军,首要的就是清点国库,赈济灾民。可是国库银两有限,再怎么精打细算也盘不过这笔账,寒继只好又让天下的富商出了次血,御笔写了几个匾额,就换来了大笔的钱粮。
当然,寒继也没那么黑吃黑,随即又颁布诏令,减免商贩各项赋税,鼓励南北货物往来,又亲笔写了几句体谅商贩往来辛苦的话,商人虽然还排在最末,但是起码没有从前那么低贱了。
所以那些富商们觉着自己用银钱米粮换得了这等好处,还是十分划算的。
世人多言寒继乃是天命所归之人,自他登基之后,国中风调雨顺,无旱无涝,百姓是种什么活什么,加上轻徭薄赋,不过两年就填满了粮仓。民间多言这便是真龙天子现世,不然缘何为何突然转了国运。
柳皇后为了不让他人怀疑,自己也服了毒,虽然中毒不深,但是她向来身子骨不好,而后又活了两年,也驾鹤西去,临死前交待黛玉,将自己的残躯一把火烧了,骨灰带到漠北去,誓死不入皇陵。
黛玉遵循柳皇后遗愿,把骨灰交与柳老将军,老将军领兵北去,戍守边疆,不出两年也归西了,其长子接过了父亲的使命。而杨如简自战后就没了音讯,黛玉久寻未果,顾远让她就此放下,莫要再寻。
杨如简的两个儿子在军中效力,最后也没有换回茹家的姓氏,依旧姓杨,毕竟杨如简觉着自己是个妓生子,不配姓茹,此是后话。
十一殿下继承大统,顺其自然,黛玉也该封后,不想此时下面那些臣子又不安分,上书直言黛玉身子不济,难当国母大任。又言嫡系无出会有大乱,话里话外就是让寒继重新娶个会生孩子的人做媳妇,还让圣上采选秀女,充盈后宫。
先时旁人再怎么议论自己篡夺皇位,行事残暴,寒继半点不放在心上,可是竟然有人如此攻讦黛玉,寒继那暴脾气就忍不了啦。
寒继发起脾气来可是了不得的,他倒是也没得心思和那些言官理论,言官不是让他充盈后宫么?那他就先给言官充盈后院,将那群宫中的舞姬每家赏了两个。那些留了女儿不嫁的人家,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就想把女儿往宫里送,寒继见状也做起了媒婆,拿了名册东指一下,西指一下,也不管才学品貌,这就算牵了红线了。
众臣见状,直道寒继昏庸,寒继冷冷笑了。
“朕不过是没按着你们的心意行事,这就叫做昏庸了,如朕这样的昏君自然是绝后最好,诸位大臣说说可是如此?”
这一干大臣才想起来,寒继刚刚上位那时是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主儿,这一两年来寒继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这些言官一来二去,就忘了这茬儿,连忙跪下跪求开恩,是他们失言了。
“就算朕今后无出,皇家还有别的子孙,若是朕何处做得不好了,诸位大臣说的有理,朕可以改之。但是朕的家事,奉劝诸位还是莫要掺和。”
寒继这话说出来,大臣们听了简直是□□裸的威胁,再不敢放半个屁。当然他这做皇帝的,不会那么和臣子们过不去,深知现下若是女儿家嫁得不好一辈子就毁了,也不顾金口玉言,只说自己先时说笑而已,诸位大臣可要为儿女仔细挑了好人家,至于舞姬自然也不会再赏了。
后宫只有一个黛玉,那叫一个省钱啊!寒继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做得对了。黛玉也没得那么些闲心,劝寒继纳小,平白给自己添堵,寒继作为天子,连宠个女子都要被人辖制,这样也太不像话了。
黛玉在宫中也没闲着,宫里藏书之多,都够她翻上一辈子了,然有些古籍孤本,放在宫中书库里发霉,还不如拿了出来,让天下人品读。黛玉便组织人抄了古本,雕板印刷,光是卖书就赚了好大一笔银子,连寒继这个当皇帝都心悦诚服,这等发家的法子,倒是比收取赋税还好些。
黛玉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哄抬书架,特地搬了寒继这大靠山,也用上了皇后的名头,出版的书一律统一订价,专店销售,薄利多销,尽量让那些寒门子弟也看得上书,因为此举大义,黛玉这皇后在读书人眼中比雷厉风行的寒继还得人心些。
传说民间有的地方开蒙之时除了拜孔夫子,还要为皇后娘娘祈福,因为皇后娘娘的仁义之举,很多古籍得以现世,免去了失传的厄运,不仅功在当代,更是利在千秋。
话说贾府那边,凤姐逃脱之后就和平儿隐居乡里,最后发卖荣国府的女眷之时,凤姐花了银钱买了巧姐和惜春。好歹姐妹一场,都是荣国府的女儿家,凤姐也不愿见惜春被卖到腌臜之处。惜春得救之后遁入空门,凤姐见她冷情冷性,也懒得计较,自己带了女儿和平儿一路南下,最后在扬州城里落了脚。
二房的史湘云和王夫人都没得什么好下场,王夫人满心想着自己罪不至死,殊不知私自放贷乃是重罪,当下就判了斩立决。湘云和一干下人一起被发卖,因为是荣国府出来的奶奶,到还没有一般的奴婢卖得好,最后也不知被谁买了去。
宁荣二府的男丁尽数流放,三岁小童也不曾放过。这原本是明帝在世时的旨意,等到寒继继位,这些该流放的要么已经到了蛮荒之地,要么病死在半途,再颁旨意也没什么意义,寒继那时满脑子想着赈灾,哪里愿意在这些公卿身上再费心思。
就这么平平顺顺过了好些年,国中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东西仓里俱丰实,百姓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寒继又开了几次恩科,招揽了一批人才,国中百废俱兴,说得上是国泰民安了。
只是寒继登上帝位的第十一年,柳皇后和王太后均已仙逝,时年黛玉已是三十岁了,但保养得宜,又没什么烦忧,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四月里天气回暖,寒继照例晨起去上朝,临行前还和黛玉约好过几日出门去踏青。
不想他散朝归来,只见宫苑里开得极好的各式花木,居然顷刻间凋零枯死,寒继早听紫鹃雪雁说过,黛玉先时归家有百花齐放的奇景,这些年来每到黛玉的生辰,宫中的花木甭管是否当时令,都会开花,好不热闹。
如今才四月里,还不至于开到荼蘼花事了,寒继见了百花凋零,心中暗道不妙,从龙辇山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凤仪宫跑去。
他心尖尖上的黛玉不能和他一起去踏青了,黛玉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衣裳穿得齐整,头发也是盘好的,安然躺在床榻之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皇后仙逝,举国大悲,江南一地饥荒之年受过黛玉恩惠的百姓更是伤心欲绝,而后向来勤于政事的寒继罢朝两月有余,微服出宫,扶灵南下,亲手将黛玉葬回林家祖坟,百官再于朝廷上见到寒继之时,方才发现这位帝王竟是白了双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