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一直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他看向我们这边,站了起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在他的命令下,这场属于夜晚的仪式开始走向了尾声,查尔特族人带着面具,围着那三个火堆跳起了原始而又奔放的“鬼魂舞”。
巫师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手,他并不老,甚至可以称得上年富力强,脸上画面了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蛮族部落酋长,但是他的眼睛充满智慧。
他说话像吟唱,“我感觉到了你体内的力量,我的孩子,你是被迫害者的遗民,命运把你引领到查尔特,这里,是我们所有人,像你,和我,这样的人,最后的庇护所,和归属地。”他说。
我喘着气,体内力量的流逝让我头晕眼花,我觉得乏力,我勉强笑了笑,“恐怕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那些被迫害者的遗民,我只是个被迫接受命运的人。”
巫师摇摇头,好像不太赞同我的话,“不,是命运选中了你,你成为了‘传承者’之一。”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传承者之一’?传承者不是只有,且仅有一个吗?”
巫师神秘的笑了笑,“我的孩子,难道你认为我们伟大的祖先,那些聪明无比的魔法师们,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巫师抬头仰望着天空。
布满星星的原野,一群一群的星宿,流星飞溅着火花,燃亮了黑暗,划过银色的深渊。
巫师感叹着命运的无常,“魔法师们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种子,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我的先辈们看着许多的种子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也看到了许多的种子挣扎着存活了下来。”
老大皱着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肯定以为我们查尔特人是个封闭的野蛮部落吧?”巫师笑了起来,“几百年以来,我们派出了无数的部落民进入你们的世界,小心的观察和看顾着那些种子,包括伊格内修斯在内。我们继承祖先们的遗志,等待着那个时机的到来,以血还血的复仇,现在,也许时机终于快成熟了。”他淡然的抛出了一个让我们惊讶的名字。
我和老大面面相觑,对于这些魔法的隐秘,我们的兴趣并不大,如果不是偶然间与伊格内修斯扯上关系,也许,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群潜伏在历史阴影中的人。
“既然他是你们中的一员,那么,你能救救她吗?”老大沉声问。
“我可以救他。”巫师说。
我和老大顿时狂喜,看来这趟没有白来,虽然受了点罪,但是值了。
“但是。”巫师接着说。
我实在憎恶这种转折句型。
我看着他,“但是――什么?”
“你身上的传承并不完整,如果把你治好,意味着种子又少了一颗,这是不能允许的情况。”巫师说,“你必须把魔法力留下来,并且。”
他示意旁边一个少女走过来,这个少女大手大脚,丰满健壮,毫不羞涩的看着我和老大,“你必须把你的种子种在她的肚子里,让它生根发芽。”
我看着这个少女赤裸平坦的腹部,“――”
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用震惊而怀疑的目光看着巫师。
老大的脸色已经铁青,差点就要站起来打这个巫师一顿,而那个少女听到这句话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一脸顺从。
巫师用看种马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在品评我的生殖能力一样,他点点头,“种子越多越好,具有魔法力的人,往往能留下带有魔法血统的后代,当年的魔法师们,也是这么做的。”
他好像觉得这个传统非常的理所当然。
但是,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就算我想要做爱,也不想和别人硬塞给我的对象,更不想在他人的命令和指使下进行。
巫师也许察觉到了我的不乐意,他并没有立刻勉强我们同意,而是站起来,“你们好好考虑吧,仪式将在明天晚上进行。”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这片空地,走近了那栋单独的,长方形的大木屋。
一片死寂。
我可以听到旁边老大粗重的喘息声,他好像在压抑着自己强烈的情绪以及无处发泄的愤怒。
而我,则疲惫的躺在地上,轻轻的闭上眼睛,我听到自己好像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老大用手插入我的头发,不太温柔的梳理着,“不,我们要留下来,塞莱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活下来。”
我的头发被扯得有点疼,不过这种轻微的疼痛却让我迅速的遁入了睡眠中。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大概还剩下三到四万字= =真是期待而又不舍。
85
85、蛮族之又一点意外 ...
一个昼夜很快就过去。
黄昏来临,乳白色的烟雾弥漫于整个丛林,鸟儿归林,扑棱棱的翅膀声时而响起,外出狩猎的男人们陆续回到了部落,他们互相炫耀着手里的猎物。
我住在一个茅棚里,棚内相当干净整洁,泥地用过扫帚清扫过,内部陈设井井有条,角落里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罐,里面装满了木薯酒,需要饮用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取出并加水搅拌。
在棚外,站着那个少女,她就像尊门神一样,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守在那儿,周围走来走去,不停劳作的女人在经过的时候会停下来,和她说说话,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哄笑声。
那笑声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意味,我觉得她们的话题里肯定有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像这个还只能说是女孩的女人解释,对于她来说,能够为了部落奉献自己,生下“传承者”之子,是一个极大的荣耀,只有部落中最强壮最美丽的女人才能享有这种殊荣。
而我则痛苦的蜷缩在那儿,忍受着体内魔法力不停冲撞造成的剧痛。
为了止住这让人崩溃的疼痛,我只好吃下一些查尔特族人用来毒杀鱼类的植物。
他们会有这种植物的根部捣碎了放入藤篮内,然后把篮子置于河流或湖泊中,鱼中毒后会被迫浮游到水面,这个时候,就可以轻易的用工具把它们全部捉上来。
我把那些根块含在嘴里,苦涩的液体充满我的口腔,让我唇舌麻痹,不久之后,这种毒液进入身体,我整个人的神经都开始麻木,手脚不听使唤。
我挣扎着爬起来,老大不在茅棚里。
外面已经燃起了篝火,每天晚上都会进行的仪式快要开始。
老大掀开草帘走了进来,他脸色平静,银灰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半张脸,他深棕色的眼睛因为某种情绪变成了黑色,他站在我面前,弯下腰,好像知道我无能为力的状况,把我抱了起来。
我想起在草原上,他也曾经用还弱小的身体,叼着我的脖子,摇摇晃晃的,把我带回窝。
这一次,只不过从嘴巴换成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