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要来一杯咖啡吗?”
佣人拿着热毛巾过来,递给许清月和桃莉莉。
“莉莉小姐喝草莓汁吗?”
桃莉莉站起身,说:“不?喝。”
她往电梯的方向跑,许清月忙放下?手里的热毛巾,跟着去追。
等电梯的间隙,桃莉莉说:“你可以和我上?去,找妈妈看病。她知道你的蛇为什么生病。
她说:“我也有一条蛇,红色的鳞片,妈妈送我的。””
许清月往她身上?瞧,“没有看见呀。”
桃莉莉说:“船上?不?许养蛇。下?面可以养,在?下?面,每一个人必须养蛇。”
许清月只听着,没有接话?。
电梯门打开,她们乘着电梯上?了十三楼。
里斯蒂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佣人在?整理他的办公桌。
桃莉莉慌张地?问:“妈妈在?哪里?”
“莉莉小姐。”
佣人说。
“博士在?家?主的房间里,还没有出来。”
桃莉莉“嗯”了一声,在?椅子里坐下?。
“我饿了,饭。”
“好的,莉莉小姐稍等。”
佣人收拾完办公桌,抱着文件框离开了。
片刻后,佣人送来两?人份的饭菜。
桃莉莉面无表情地?吃完自己的那份,不?剩一粒米。
许清月有些佩服桃莉莉的镇定,但凡是她,许清月自认为没有这种耐力坐在?这里吃饭。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桃莉莉乖巧地?坐着,佣人进来收走?的时?候,桃莉莉问她:“今天有手术吗?”
佣人说:“没有,您和博士的手术被家?主取消了。”
“嗯。”桃莉莉坐在?那里,便不?动了。
佣人退出去,办公室安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佣人推门进来,叫:“莉莉小姐。”
桃莉莉转动椅子,面向佣人。
佣人说:“有客人要上?船,请您去巴达马港口接一下?。”
“好。”
桃莉莉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灰熊小包包,拴在?她缠着绷带的手臂上?。而后,她直接从桌底抽出一把快要和她一样高的机枪,挂在?脖子上?。
那纤细的脖子,被沉重的枪压得往下?折了折。机枪的带子在?她的白皙的后颈勒出青白的印子。
她用手缠绕长度多余的带子,对许清月说:“你等妈妈,我出去了。”
许清月莫名没有被机枪吓到,而是看得难受。
她点点头,目送桃莉莉离开。在?桃莉莉即将出去的时?候,许清月叫住她,说:“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桃莉莉听见她的话?,在?门口停下?。她回头,看许清月,粉红色的瞳孔散着细碎的波光,她说:“妈妈不?说这种话?。”
许清月忽然之间理解那种用意。她想,里斯蒂很早便知道他会和桃莉莉分开,他不?想让桃莉莉产生更多的感情。
桃莉莉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清月一个人。许清月坐在?椅子里,没有去翻动桌面的资料。这里留下?的资料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资料,早被佣人清理走?了。
这间办公室,或许在?不?久之后,不?叫“里斯蒂博士”的办公室,而是另一个名字、另一个人的办公室。
许清月猜想,桃莉莉的离开,也许是计算好的,并?没有佣人所说的“客人”。
她坐了十几秒,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
手刚摸上?门把手,门从外面推开,一个棕色瞳孔、褐色短发的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和一个佣人走?进来。
佣人是最初接待许清月的佣人。她对许清月笑了笑,道:“许小姐请坐,这位是罗德安律师。”
许清月不?解地?望着佣人,“请问有事吗?”
佣人做出请坐的手势,并?不?答。
罗德安律师说:“许小姐,是这样的,有一份遗产需要你过目签字。”
许清月惊大了眼,是真的惊惧,“我不?认识你们呀!”
“没有什么遗产!我的爸爸和妈妈生活得很好!”
她刻意强调“爸爸”和“妈妈”两?个词语。
“小姑也很好,虽然我的小姑没有孩子,但遗产什么的,太早了。”
罗德安律师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抿嘴低声两?声,说:“是凯菲尔先生的遗产。”
许清月震惊:“谁?”
心中却清楚是谁――里郎罗森・凯菲尔,前不?久车祸死掉的snake。
罗德安律师说:“听说一场车祸让你失忆了?”
许清月点点头:“是的。”略带戒备地?盯着他,“我想给我的爸爸打电话?,你们不?要骗我,我真的没有钱,我只是来找桃莉莉玩的,顺便看一个医生。”
“我知道,里斯蒂博士已经?告诉我了。”
罗德安律师说。
“现在?我们要谈的是另一件事情,关于里郎罗森・凯菲尔的事情。也许你不?记得了,但在?半年前,你和里郎罗森・凯菲尔是情人关系,一个月前,里郎罗森・凯菲尔意外去世,去世前曾立下?遗嘱,他的所有流动资金,全部由你继承。”
许清月傻掉了――对方太不?要脸了,仗着她失忆一起演戏?就看谁先绷不?住?
“是、是吗……?”
许清月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吗……情人……不?可能吧,我妈妈会打断我的腿……”
罗德安律师笑道:“千真万确。”
他拿出遗嘱、遗产公证协议和转接文件,上?面明明确确写着她的身份信息。许清月仔细核对自己的身份证号码,人呆了。
好半响,她回过神,极力控制住惊喜,问:“需要做什么吗?”
罗德安律师说:“签字,按手印。后续还有遗产听证会,以及一些税费……没关系,我们律师团会帮你解决。”
他抽出金笔,递给许清月。
许清月伸出手,在?即将接住的时?候,又缩回手去。
“我还是想给我的爸爸打电话?,我不?懂……”
她盯着摊开在?面前的文件,嘀咕着:“不?会是卖身契吧……”
蚊子一样轻的声音,却被罗德安律师和佣人捕捉得清清楚楚。
罗德安律师笑道:“你可以请律师查验文件的真假。”
许清月佯装着又喜又怕,低头脑海清晰地?把那份中文版的文件看完,哆嗦着签下?名字,按上?了手印。
卖身契是不?可能的,这些人犯不?着。遗嘱是真的,snake真的把资金全给她了,整整20亿现金。
罗德安律师收起文件,道:“恭喜许小姐。”
许清月羞愧地?摆摆手,她这样子像捡了钱中了奖一样。
罗德安律师说:“请你再坐一坐。我先走?了。”
他一面走?,一面说:“下?船后有的忙了。”
佣人送他去乘电梯,在?电梯门前。佣人问他:“snake真的这么做了?”
罗德安律师哂笑,“谁也没有料到,在?第三场游戏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立下?遗嘱,送到家?主这边来了。”
佣人缄默不?言。
罗德安律师说:“本不?应该。他犯了规矩,家?产应当直接没收回来,或者分配给他的家?人,他父亲的公司负债累累,望着这笔钱很久了,上?半年求到家?主面前来……”
他叹口气?,道:“家?主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同意了他的遗嘱。”
佣人压低声音,说:“他在?家?主身前的地?位,总有些特别。”
罗德安律师不?再说话?。
电梯很快上?来,罗德安律师笑道:“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佣人道:“船已经?备好了,再见。”
电梯门“叮”一声关上?。
电梯里,罗德安律师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
电梯外,佣人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不?见。
办公室里,许清月脚蹬着地?面,不?停地?旋转椅子,晕眩里,唱出欢快地?调子。任谁都?能感受到,此刻的她非常快乐。
一半快乐是装给佣人听的,另一半快乐是她在?真的有些快乐。快乐的缘由,不?是得到钱,而是这笔钱,让她万分地?确定,她是安全的。
如果她不?安全,哪怕snake的所有的遗产写着她的名字,也不?会属于她。被送到她的面前来,说明她安全了。
从今往后,不?用东躲西藏,甚至可以随时?上?船来玩。
她,有一半的成为了这个船上?的人。
桃莉莉是她登船的船票,snake是她的人生安全的保障牌。
果如snake所说,她是他认定的游戏的唯一胜利者,她可以拥有所有的权利,包括不?限于游戏胜利者应当获得的价值10亿的黄金、去到世界任何地?方的权利――上?船下?船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