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从医院一路狂奔到大院门岗,拉住执勤哨兵,喘着气问道:“去哪里看监控?”
哨兵被问得愣住,“监控?你家丢东西了?”
严臻摆摆手,气息不稳地说:“我有件事要求证,你就告诉我,去哪儿能调出一周前的监控录像。”
“我也不知道,你去后勤部问问吧,他们管着大院……”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臻打断,“谢谢了,谢谢!”
严臻转身,一刻不停的朝部队营区跑了过去。
监控果然是后勤部在管理,但是他没有调阅资格,正和他们的人理论,营房处的董伟林处长看到他走了进来。
“小严,你不是休假了吗?”
他眼睛一亮,朝董伟林敬了个礼,“董处长,我想调一下家属区1月24号的监控录像,有件很重要的事,我需要向它求证。”
董伟林看了看神色焦急的严臻,沉吟片刻,对下属说:“给他看一下吧。不过,不要出去宣扬。”
“是!谢谢董处长!”严臻感激地说。
廖荇翊待严臻走后,去急诊病房转了一圈,便正式下班了。
因为廖婉枫第二天就要回部队了,所以他同妻子商量了一下,请廖婉枫吃顿饭,就算给她饯行了。
看看表,时间尚早,他干脆上楼去等马晶。
他给马晶打电话,对方却提示已关机。
“她今天下午坐诊啊,难道又上手术了?”
他换了便装,径直乘电梯去五楼妇产科。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电梯口的等候区人迹寥寥,值班护士也不在岗位,甬道口的桌上摊着几本无人认领的病历。
虽然是医生,可在男性禁地,他也不好大喇喇地进去找马晶。
于是,踮着脚尖朝马晶的办公室望了望,发现房门紧闭,似乎已经没有人了。
他皱了皱眉,刚想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他,“廖医生!”
他回过头,看到值班李护士从甬道尽头的门诊手术室走了出来。
“马医生在里面,正在给病号动手术呢。”李护士笑吟吟地走过来说。
哦,原来真有事。
不过妇产科就是这样,即使坐诊,也会遇上一些棘手的人流手术。
他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李护士指了指他的脸,“廖医生,你这是……”
“哦,没什么事。一场误会。”他尴尬地摸了摸脸,在心里骂了严臻十遍。
刚转身要走,却听到李护士嘟哝说:“按理说马医生早该出来了呀,怎么做人流也要这么长时间。”
“进去多久了?”廖荇翊随口问道。
“一个多小时了。孩子又不大,按理说很快的呀。哦,对了,那个做人流的病号还是马医生的朋友呢。”李护士说。
朋友?
廖荇翊皱皱眉头,“谁啊?叫什么?”
“她叫长安,盛世长安的长安。”因为名字很特别,李护士一直记得很牢。
没想到话刚说完,就见廖医生的身子大大地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他推开李护士就朝甬道尽头跑了过去。
“廖医生!你不能进去!廖医生――”李护士大惊失色,追了上去。
监控室。
严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22点15分,他被廖婉枫搀着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他们站在湿漉漉的小径上,他指了指楼房的方向,似乎在提醒廖婉枫走错了。
可廖婉枫却把他拽进花园。
距离近了。
严臻的脸有些发烫,他没想到这个监控探头的角度恰恰能把他们拍进去,就连廖婉枫整理裙裾的动作也拍得那么清晰。
等等!
裙子!
他瞪大双眼看着画面里廖婉枫身上的蓝裙。
记忆中,长安也有一条相似的长裙,她很喜欢蓝色,尤其是这种纯净的蓝色。
廖婉枫却是自小喜欢碎花的纱裙,蓬蓬的公主裙,她鲜少穿这种朴素的色调。可是头天晚上,她意外出现在医院病房的时候,身上就穿了这条极易令人误会的裙子。
严臻的眼睛里迸出一道冷光,手指轻点鼠标,放大画面,仔细看了看那条裙子。
接着放。
他看到画面中两人开始说话,纠缠,廖婉枫牵着他的手,捧起她的脸,他神情欣喜地低下头……
咔!
他呼吸猛地顿住,手指重重地点了下鼠标。
画面定格,他神情愧悔地凝视着监控中右下方出现的一抹人影。
虽然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长安。
他攥住拳头,表情痛楚地压在双眉之间。
“严连长,你没事吧。”监控室的小王,关切地看着他。
他摆摆手,“没事。你忙你的,我再看会儿。”
他把目光转向电脑中被定格的画面。
点着鼠标,把自己的丑态一点点放大,眼神迷离的他,嘴唇微张,脸上的表情却透出浓浓的喜悦。
喜悦?
他心里一动,将画面倒放,卡在廖婉枫的脸上,重新放。
一遍、两遍、三遍、七遍……
忽然,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是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小王被吓了一跳,扭过头看他。
他却一扫之前颓唐不振的样子,眼神奕奕有神地对小王说:“麻烦你把六号位的监控也调一下,我只看几个镜头就可以了!”
小王照办。
很快就把他要的监控找出来,把电脑给他。
他激动的椅子也不坐了,半蹲在地上,轻点鼠标,仔细盯着电脑画面。
片刻后,他猛地跃起,朝天空振臂挥舞了几下,而后,上前抱起不明所以的小王,疯狂地转了几个圈,“谢谢!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从监控室出来,他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廖婉枫。
“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他沉声说道。
廖婉枫因为和哥哥约好一起吃饭,所以早早的就到医院来了,谁知他不在急诊科,刚想给哥哥打电话,严臻却主动给她打电话,要和她见面。
“我就在医院大厅。”她神情激动地看看身上的穿着,有点后悔没穿得漂亮些。
“我马上过去。”严臻收线,正准备去医院,手机却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廖荇翊,不由得嘴角一撇,嘟哝说:“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喂!说!”严臻把手机贴在耳边。
“严臻,你现在立刻、马上到医院妇产科来!长安她……她做人流了。”廖荇翊的吼声像一道惊雷穿透了严臻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