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平日里也经常去茶馆听人说书。”一位夫人先带了头,后面的夫人自然不会说反话。
屏风后面的说书先生见各位夫人对这种笑言不感兴趣,连忙换了说书形式,有模有样的开始说起故事。
这先生说书并不算出彩,至少没有柳婉玗经常去的那家茶楼里的先生有趣,但有一点这位先生是赢了。
听听这嗓音清脆干净的宛若玉石之声,咬字清晰,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听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位婢女步履匆匆的跑进来,来不及行礼就跪下说:“公主,驸马爷过来了。”
说书先生闻声停下。
虽然安阳公主和这位说书的没什么,但是邀请外男进府怎么说都不和规矩。
下首的夫人们皆低垂眼,安阳公主从榻上坐正,“过来了就过来了。慌什么慌。”
婢女懦懦跪着,“去和驸马说我在这宴请,让他不用过来了。”
“公主,我已经来了。”不知何时上来的驸马,正站在小筑门口面色平和的说。
柳婉玗的位置离门口较近,林夫人不好和她咬耳朵了,只双目有神的和她对视一眼。
‘这是要捉奸?’
‘有可能。’
安阳公主见他直接进来了,一笑,“我以为驸马忙于公务不会来这。”
“该忙的都忙了,”瞥了眼屏风后面的男子,面色不变,“现在该忙不该忙的。”
安阳公主青了脸,“既然是不该忙得,驸马还是别插手,免得惹一身腥。”
“那我也不能看公主惹一身腥。”
话及此已然是不留情面了,果然安阳公主眼神都变了。
‘再留在这怕是会殃及池鱼。’
‘怎么走?’
‘让前面的夫人先提。’
‘对。’
柳婉玗和林夫人暗地里眼神交汇传递消息。
刚想睡觉就有人抵上枕头“我与公主间有些私事,今日能否麻烦各位夫人先回府。”
几位夫人识趣的告退,屏风后的男子也想趁此离开。
驸马拦住从屏风后想溜走的说书先生,眼里冰冷,“既然来了,不如多坐会?”
说书先生讪笑两声,转头看安阳公主。公主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他让你留下,你就留下,放心等会会管你午饭。”
公主这哪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你没看驸马的眼神都要活剥了我吗。
“不了吧,小生还是不打扰公主和驸马了。”
“既然公主都说要留你用午膳了,那就多坐会吧。”驸马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请吧。”
几人落坐后,驸马不再客气。
“先生一身白衣是家中有人去世?”
说书先生坐在下首,双手放膝上,认真的回他,“对,家父刚去世。”
驸马被一噎,不信邪继续问:“家中有人去世,先生怎么不粗茶淡饭呆在家里。”
说书先生哀叹,“我本正应像驸马所说的这样,但是我家中积贫,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话及此悲从中来,他掩面哀痛。
安阳公主一旁笑出声,驸马回头瞪了她一眼,安阳笑得更为花枝乱颤。
“先生看着还是位孝子。”
“不敢当不敢当。”
话锋一转“那先生也应该要知道有夫之妇是不能沾染的。”
说书先生一愣,“驸马这是何意?”
驸马手持茶盏,“你一个男子怎么能和一群夫人呆在一起。”
说书先生气急,拍案站起来恼声说:“驸马你怎可随意污人清白!”
“那你没事往女堆里扎什么!”驸马干脆也撕了外面的皮。
“我这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驸马回头看了眼安阳公主,“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迫不得已。”
“来人,给我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和你说哦
刚逃出公主府的说书先生:(擦汗)什么?
作者:你现在最好先别回家。
先生擦头动作一顿,为什么?
作者:您的粑粑和弟弟正在杀来的路上哦~
第34章
“驸马!”安阳公主提声, 宫鞋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人是你要留下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凭什么要招待你的”姘头
他触及安阳公主眼里的怒火后静默了。
“你先出去。”这话明显是对说书先生说的。
驸马不愿意了, “不行,他”
“驸马这里是公主府!”安阳怒声,眼里的神情不言而喻。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说书先生不敢多看一眼, 脚步匆匆的逃了。
人走光了,驸马泄气一般坐回凳子上, 颓然的说:“安阳我们是夫妻。”
安阳低头瞧了眼脚底冰冷的地板,扯了扯微僵的嘴角, “我知道,我不也没干什么,只让他来说个书。”
驸马还在生气, “可是你怎么能”
安阳打断他, “怎么?现在来教训我?”抬手落在他肩上, 本来应是很容易就能拂下来的, 但驸马却觉得自己肩上是千斤重,他直不起腰觉得自己比安阳公主矮了一大截。
声音冰冷似乎连怒意都没有, “驸马你要纳第一个妾进门的时候, 我说什么了吗?”
驸马梗声,“我那是迫不得已,是不得不的应酬。”
安阳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冷声说:“要不, 我也让驸马见见什么是迫不得已。”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一刻驸马知道她没开玩笑,她真的干得出让仆人把他打一顿的事。
安阳看着驸马离去的背影,扯出一抹笑,就这,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睡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柳婉玗和林夫人一起出的公主府,两人交谈了几句分开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外面飘起了小雨,雨滴顺着窗帘滑落。瑞文上前把窗帘褶皱压好,不让雨水飘进来。
作响的雨滴,深秋的天气,总能让人嚼出愁意。
当年安阳公主下嫁驸马也是轰动一时,她那时候还待守闺中都有所耳闻。
连她母亲有次还提了句,安阳公主命好,生来是皇家贵女,嫁人还能挑合心意的。
当初再合心意不还是败给时间了吗。
那她呢?
恍惚间,马车停下,“夫人到府了。”
她推开门帘,弯腰出去,一纸伞立在马车下,听到声响,纸伞下的人抬头,纸伞因着他的动作微向后移。
雨滴顺着伞面落在他衣衫上,而他浑然不觉。
沈修宴向她伸手,“愣着干嘛,快下来。”
亦如回门之时,她握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
沈修宴把她半揽进怀里,滑下的雨滴隔着他的胳膊丝毫未落在她身上。
“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沈修宴在察觉人心这方面异常灵敏。
柳婉玗故意叹了口气,“也许是到深秋了,容易睹景伤情啊。”
“我昨日和你大哥谈了几句,他说母亲很想你。”
她嫁的不讨巧,为了避上头两位的嫌,母亲和她挺久没见过面了。不论沈修宴是不是瞎编的,他都真的很会安慰人。
她脚步慢了些,声音透过护着她的衣裳传出,“沈大人你真好。”
沈修宴听了好像笑了两声。
她躲在衣裳下责怪自己没事想太多,现在不就挺好的吗。
公主请人说书被驸马留下怎么瞧都是年度大戏,她闲嘴和沈修宴提了句。
“我和驸马没怎么接触过。”沈修宴低吟着,“听说他经常往醉乡楼那边跑,所以和公主关系不太好。”
“公主为什么不和离呢?她身世好就算和离也没人敢非议。”
沈修宴闻言笑了,手里的外衫差点掉地上了。柳婉玗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京城里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是主母未有嫡子前,府里的小妾就不能生养。”
大梁嫡庶观念还比较浓厚,这条规矩在大家族里用的比较多。
“对啊,这有什么关系?”
“公主不和离说不定就是卡着不让驸马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