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言也笑了笑:“我儿子的订婚宴没有给我通知,你觉得这订婚宴算数吗?”
这一声让在场的所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衡老爷子哼了一声,明显表现出不满,走到一旁坐下,冷眼问着:“你来干什么?”
“爸。”衡言已经很久没有喊这个字了,这次喊了出来,嗓子哑然难受。
衡老爷子没说话,父子反目已经十多年了,原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见了面又是这样的场景,一切的一切又是这样让人无所适从。
“你来干什么?”衡叶赫一脸不满,这是衡昀晔第一次看到他爷爷有除了严肃淡淡微笑之外的表情,就连大伯成了植物人也不见得他有过半分的伤心,而如今这表情起伏太大,衡昀晔竟然有点儿看不透,他爷爷竟然是这样讨厌他父亲的,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对衡言期望太大,到最后衡言为了一个男人抛妻弃子,要跟他决裂,付出心血辛苦栽培磨砺的儿子却在他心头狠狠扎了一刀。
“我儿子的订婚仪式,我当然得来。”衡言笑了笑,他目光微寒,直愣愣的与衡老爷子对视着,半分也不退让,如果当年对衡老爷子有一分的尊敬,现在他这分尊重早就烟消云散了。
衡言淡淡的看着他父亲,敬重般微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宛若一把利刃:“我很不喜欢您用当年逼我的方式来逼我的儿子,爸,您应该收收手,既然您已经打算隐退了,那么就不要再干涉太多。”
“哦,我以为你是来跟我谈条件的。”衡叶赫冷笑着:“我觉得还是谈条件比较吸引我。”
“我希望您能让昀承撤诉,这件事我们私了。”衡言开口说着。
“二伯,我就不明白了,您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大伯还躺在医院里,您竟然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老五一开始不愿意说话,就连衡昀晔与陈旭的闹剧也不愿意参加,他一直默默端着一杯酒,坐在玻璃窗旁边,隔岸观火,然而无论如何冉沫弥对于他们来说是外人,衡言竟然帮着外人对付家里的人。
“大哥他本来就该死,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相信爸您比我明白吧。躺在医院里,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善终吗?”衡言冷酷而决绝的说着:“如果他不是我亲大哥,我或许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里。”
衡叶赫面无表情的看着衡言:“你自己的手就干净吗?”
“我知道自己的手不干净,所以我在这里说得明白一些,早些年,我在衡家的时候,爸您为了争夺市场资源所做的一切事情,大哥做的丑事等等,H—E高层背后见不得光的勾/当,所有的证据我都保留了一份,甚至还有H—E各国的供货商投资商客源流经营模式等等,我这里都有备份,也有存档,哦,也许并不完全,但我想更多人会比较感兴趣,如果您不让昀承撤诉,那么我保证一个周内H—E绝对会宣布破产。”衡言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有分量。
衡老爷子看着他,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迟迟说不出口,眼神犀利如刀的盯着衡言:“你非要走得这么绝吗?”
“我早就说过,是大哥该死。”衡言冷笑了一声:“他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少做,是爸您为了保他保您的家业拿着一个无辜的孩子的命运做赌注,冉沫弥是不是无辜的,我相信您比我了解,我希望您能安享万年而不是继续做一些连我这个亲儿子都看不下去的事。”衡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他发过誓永生永世都不再进衡家的门,没想到十多年之后竟然是这么走进来的。
衡昀晔看着他爸走了,转身对着气得发抖的衡老爷子说着:“祸是我闯出来的,我一定会负责的,爷爷只要您让大哥撤诉,我会为这件事负责到底的。”
“哼。”老爷子猛然推开衡昀晔:“你一个黄毛小儿,你拿什么负责?”
说完,老爷子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衡昀晔追上衡言的时候,衡言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你差一点闯了大祸你知道吗?”
“我很急啊,沫弥还在里面,爷爷跟我说,只要我拿到陈旭爷爷的融资,他就放了沫弥的。”
“你还是不太了解你爷爷,你以为拿到融资他就会放人?他要的是融资,撤不撤诉他不会管,他做事从来只是奔着目的去的,再说,小弥把你大伯伤成那样,你爷爷会放过他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爷爷不会骗我,而且大伯不是沫弥伤的,是我。”
“是你?”衡言脸色愈发冷峻起来,阴晴不定:“那这么说的话,你爷爷不仅不会管小弥的死活,他还想让小弥替你顶罪,他的目的是融资,只有你才能拿到融资,所以只要拿到融资,无论用哪种方法,他都答应,到最后钱拿到手,谁还管小弥的死活。幸亏我回来了,我如果不回来,这件事绝对会被你弄砸。”
“老爸威武,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有个男人的样子。”衡昀晔大肆夸赞说着:“所谓虎子无犬父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什么鬼……
衡言冷眼看过去:“你这句话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衡昀晔大步朝着前方走去,潇洒悠闲:“我要回去准备准备接你儿媳妇。”
想起来什么,他扭过头对自己的老爸说着:“老爸,你快回家去让小爸爸多买点肉啊,买点好吃的,沫弥快要回来了啊,刚刚爷爷那脸色说明了他会去找大哥撤诉,我们准备私了。”
衡言差一点就暴走了:“我他妈的刚刚下了飞机从机场上赶过来,坐了一天的飞机,都快累死了,把你小爸爸一个人丢机场跑过来给你解围,你倒好,一句关心都没有。”
衡言盯着衡昀晔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这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老子。
“我的沫弥还在看守所里面呢?那里面最好吃的东西就泡面,他本来就瘦,进去之后肯定瘦的皮包骨了,回来之后肯定要好好补一补啊。”衡昀晔一边朝着地下室走去,一边回头说着:“对了,别忘记了买零食啊,他喜欢喝奶茶,要买贵一点的,他喜欢吃芒果味的薯片,还有……”
“养不起啊,养不起……”衡言欲哭无泪,儿子不孝顺也就罢了,如今还带着媳妇一起坑爹。
等到了家里,衡昀晔问着:“老爸,为什么之前伯父那样逼我们,您都没有把那些证据交出来,现在突然慷慨了一下哈……”
衡言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老子我有啊。”
“你没有?”衡昀晔难以置信,他还真以为自己老爸藏着这些机密呢。
“当然没有啦……”
“那你……”
“哈哈哈哈哈。”衡言笑了笑:“确实没有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爷爷他们做的亏心事也不少,我这么一说,他们当然会认为我有。这不,连你都骗过了……”
真是阴险啊。
衡昀晔心里不由得感叹。
冉沫弥出来的那天,天气不错,看守所的大门紧紧闭着,等门打开,他才一只脚踏出大门,猛然被人抱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头被转得有点晕。
衡昀晔欢天喜地的抱着冉沫弥转了一大圈,冉沫弥揉了揉头,说着:“你先把我放下了。”
衡昀晔看到冉沫弥有一丝的不舒服,就放下他问着:“怎么了?是不是在里面有人找你麻烦?”
冉沫弥笑了,找着一个小花园的台阶坐下去:“没有,我在进去的第一天我爸就去打招呼了,所以一切还好。”
衡昀晔紧张的看着他:“那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就是猛然一出来被你抱着转了一大圈,头有点晕。”冉沫弥笑了笑,“走吧,回去。”
才一站起来就遇到一个人,冉沫弥愣住了。
丰左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狠狠的瞪着冉沫弥。
原本以为自己是畸念所以冉沫弥不接受,从没想过,冉沫弥不接受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冉沫弥喜欢的是别人,他看他的眼神,展开的笑容是那么的不同。
丰左骆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可笑。
“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