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尘渡你[重生]_128
沈已墨低声答道:“浣纱村里头死了二十七人,但我不识得你的爹娘,是以,不知他们是否还活着。”
楚铃勉强笑了下:“浣纱村共有一百五十六人,既然尚有一百二十九人存活,许我爹娘便是那一百二十九人中的俩人罢。”
沈已墨不知如何回应是好,索性闭口不言。
俩人再也无话,默然向前。
约莫半个时辰后,五人到了浣纱村,这浣纱村寂静得落针可闻,楚铃急匆匆地冲到家门口,推开家门一看,赫然有两具尸身陈横在地,一具倒在门口,口中钻进了一条黑蛇;一具倒在灶台边上,咽喉处被黑蛇咬了个大口子。
楚铃跪倒在地,抱着门口的那具尸身,哭了起来:“阿爹、阿娘,你们怎地死了,独留女儿一人,女儿今后该如何是好?”
楚铃哭得分外凄厉,不过片刻,嗓子已沙哑得如同在砂砾中摩挲了一番似的,她的心口更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刻,便要断了气去。
姚盈以及姚越见楚铃哭得如此伤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莫非眼前这楚铃当真是楚铃,而不是他们死去的妹妹姚音?但若楚铃不是姚音,为何长得与姚音这般相似?
楚铃的哭声引来了一个老妪,老妪欢喜地道:“阿铃,你无事便好。”
楚铃无暇回应,只垂首哭泣。
老妪走近了些,劝道:“阿铃,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是把嗓子、眼睛都哭坏了,你爹娘在地下怕是难以瞑目,你且莫要哭了。”
恰好有一缕月光照进来,将楚铃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老妪一看,怒道:“你是甚么人?居然在这儿冒充阿铃!你有何企图?”
这老妪住在楚铃隔壁,与楚铃相熟,老妪孤苦无依,楚铃心热,常帮其扫除做饭。
听闻老妪这样说,楚铃一怔,勉力止住了哭泣,仰起首来,问道:“阿婆,你不识得我了么?”
老妪冷笑道:“老身如何会识得你?你身形与阿铃极为相似,但相貌与阿铃却无一点相同。你来这哭丧作甚么?有何目的?楚家一穷二白,可没甚么好让你觊觎的。”
楚铃一把拉住老妪的手,道:“阿婆,你可还记得我昨日为你做了件新衣,还拿多余的花布,为你做了条枕巾?”
老妪闻言,转而抓着楚铃的手细细瞧了,嘲讽道:“阿铃昨日确实为我做了新衣与枕巾,她的手还为此刺伤了好几处,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手上一点伤也无,还妄想冒充阿铃!你哪里能瞒过老身的双眼!”
沈已墨取过姚越手中的烛台,将烛火凑近了楚铃的面孔,沉声对老妪道:“老人家,你可瞧仔细了。”
老妪厌恶地松开了楚铃的手,答道:“这妮子确实不是楚铃,眉眼无一处相似。”
姚盈心中疑惑姚音为何非要认为自己是楚铃,但她见不得楚铃受欺负,瞪了老妪一眼,她扶起楚铃,软语道:“阿音,你同我回去罢。”
楚铃被老妪劈头盖脸一通质疑,一时不知自己究竟是何人,她任由姚盈扶了起来,声若蚊呐地低喃道:“我是楚铃・・・・・・楚铃,我怎地会是阿音?”
老妪扫了眼楚铃,朝五人道:“你们还不滚么?再不滚,是要逼老身去报官么?”
老妪言罢,见楚铃不肯走,又唤来尚且存活的十余个村民,指了指楚铃道:“你们瞧瞧看,她可是楚铃?”
十余个村民皆摇首称否。
老妪又递了一面铜镜与楚铃,这铜镜映出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楚铃震惊不已,双目圆睁地盯住镜中的生人,端详了良久,末了,她手指一颤,铜镜摔落在地,碎成了数片。
老妪啐了一口:“滚!”
楚铃心下茫然一片,抹了把眼泪,咬住嘴唇,不知该何去何从。
姚盈扶着楚铃,温言道:“阿音,我们回去罢。”
如今楚铃在此地身份存疑,已然无立锥之地,她毫无办法证明自己就是楚铃,只得含着泪点了点头。
沈、季俩人又送三人回到了姚家酒坊。
沈已墨望着姚盈――姚盈面上盈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心中有了算计,问道:“姚姑娘可有空余的房间让我与我夫君留宿一夜?”
今日若不是面前两位公子相救,自己与姚越、姚音早已同外头的尸身一般中毒惨死了,因而听得这话,姚盈一口应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姚盈又叮嘱姚越照看楚铃,便带着沈、季俩人进去了。
天气炎热,酒坊中的白玉腴酒已全数蒸发了,只残余了些酒气,她小心避开落在酒坊里头的砖石瓦块,进得后头的住处,推开了其中一处房间的门,道:“这是我爹娘的房间,自我爹娘走后,我日日打扫,勉强算得上干净,还望能入得了两位公子的眼。”
沈已墨往里头扫了一眼,笑道:“姑娘客气了。”
姚盈挂心楚铃,见沈已墨与季琢未露不满之色,抬脚便要走。
只她堪堪走出两步,却听得沈已墨在后头道:“姚姑娘,现下天色暗了,不如我们明日去看看姚二姑娘的坟冢可好?”
姚盈愕然,回首道:“阿音既已活过来了,去看她的坟冢作甚么?”
沈已墨望住姚盈,沉吟须臾,道:“却原来姚姑娘你是害怕眼前的阿音并非是真正的阿音,而真正的阿音还埋在那坟冢之中么?”
姚盈不敢细想姚音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她害怕姚音的复生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眼下她被沈已墨戳中了软肋,面色骤白,连声道:“她就是阿音,她就是阿音,她虽自称楚铃,但那老婆婆不是说她生得与楚铃无一点相同么?”
沈已墨凑到姚盈耳侧,诱哄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怕见着阿音的坟冢,那坟冢里应当甚么都没有不是么?”
姚盈吸了口气,下定决心,道:“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去看看阿音的坟冢罢。”
话音还未落地,她便匆匆地走了,脚步混乱,近似于落荒而逃。
季琢扫了眼姚盈的背影,道:“沈公子,你认为那姚音是假的么?”
沈已墨一把扣住季琢的手,将他拉进房间中,紧接着压在门板上,含着他柔软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但若是姚音已过七七,又早已下葬,为何会活了过来?她又为何要冒充楚铃,她又是如何知晓楚铃之事的?”
沈已墨说着,放开季琢的耳垂,转而吻上了他的咽喉,吸允了两下,方伏在他怀中,打了个哈欠:“我有些累了。”
季琢伸手抱起沈已墨,将他抱到床上躺好,方出门向姚盈要了一盆子清水,为沈已墨擦脸,擦完脸,季琢轻手轻脚地为沈已墨脱下鞋袜,又解去外衣、中衣以及亵衣,为他擦身。
沈已墨半眯着眼,舒展着四肢,任凭季琢动作,少顷,勾唇笑道:“季公子,你既看光了我的身子,便须得负起责任来,八抬大轿抬我过门才行。”
季琢低低地应了一声,继续为沈已墨擦身。
擦拭完毕,季琢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方脱去衣衫、鞋袜,上了床榻,抬手将沈已墨笼在怀中。
沈已墨埋首于季琢心口,轻唤了一声“季琢・・・・・・”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