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婆,您说中了蛊的人,会不会逃脱蛊虫的控制?”密林深处,紫儿托着腮帮子坐在巫婆婆的窝棚前。
整个傣帮的日子都恢复了正轨,可是巫婆婆还是习惯住在林子里头。据她老人家说,窝棚是透气通风的,能够连接天地之气;可是那些砖瓦搭成的房子可密不透气,她老人家住在房子里头,就觉得自己快要上不来气了、要憋死了。
“喏,喝了。”巫婆婆将小吊子里头煎了的东西捧给紫儿喝。
紫儿接过碗来就叫了,“婆婆!您给我喝的是什么?好难闻!”
“喝了吧。”老太太布满褶皱的脸上写满不容抗拒。
紫儿虽然抗拒,可也乖乖地喝了。捏着鼻子,翘着脚尖儿,看着都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实则紫儿也都习惯了。每回来看巫婆婆,老人家总给她弄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喝。老人家吊在柴堆上的那个小小的吊子,据说是纯银打造的,不过此时早已经看不出本色来;黑乎乎的,让紫儿每回都担心那东西巫婆婆是不是从来都不刷洗。不过老妈严重警告过她,不许在巫婆婆面前口无遮拦。出于对老妈的敬畏,紫儿每回就都只能豁出去了。
有一回喝了种特别甜美的饮料,实在是紫儿在巫婆婆这儿经历过的罕见事儿。紫儿忙不迭就都给喝完了,笑眯眯问巫婆婆,那是什么东西。结果巫婆婆脸不红气不喘地告诉她:“那是最嫩的一窝蚜虫。我从叶子里头整窝掏出来,就都给你煮着喝了蚜虫分泌的蜜汁儿甜吧?”
结果当晚紫儿吐到连胃液都出来了。
不过吐归吐,老人家要求她喝,她还得喝。
“这回的,是什么?”那腥呼呼的东西喝下去,仿佛还有粘稠的东东附着在牙齿和舌头上,很像海里头的那些浮涌的原油。
“蛇胆。”巫婆婆也不搭理紫儿伸着舌头、唇舌上绿呼呼的惨样儿,“你目赤,蛇胆可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
“蛇胆……”紫儿只能激灵了下,想起毒蛇哥哥最初的威武雄壮。
别看紫儿是竹锦的女儿,平素跟着太奶奶,各种药材也见了不少,但是家里人用药绝对没有巫婆婆这般生猛的。
家里头什么蝉衣、蛇蜕、牛黄的,但是都是被制备好的药材;可是一见了巫婆婆这种简单粗暴直接生吞的方法,饶是紫儿,都经常被吓叫唤了。
她就曾经眼睁睁看见巫婆婆活着吞了一条云南的两头蛇……啧啧,紫儿自诩也是胆子大的了,那会儿却吓得只能瞠目结舌。
至于傣帮的山民们经常一边种田,一边气定神闲地将叮咬在身上的吸血蚂蝗给扯下来,完全不当回事儿的样子,紫儿只能自愧不如。
就像老爸说的,人类科技越是进步,人类自身反倒越发失去自保的能力,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科技身上;而诸如动物们在野外受伤了,可以凭借本能去寻找治疗的药材和方法这种能力,人类基本上已经完全丧失。
好在在云南这边,紫儿再度领略到了山民们尚未完全消散的自保能力,这也是与大自然最为贴近的烙印吧。
“快闭上你的嘴吧,苍蝇都飞过去了。”巫婆婆看紫儿还在那呲牙咧嘴的。
紫儿赶紧阖上。新鲜蛇胆的味儿是让她要死要活的,可是总归比嘴里飞进去苍蝇强。
“蛇胆可是好东西,一条蛇身上七成的价值都在蛇胆上。”巫婆婆又在小吊子里头不知道加了什么,那里头又咕嘟咕嘟沸腾起奇怪的液体来。紫儿只能祈祷,这回不是给自己喝的。
“眼睛上的病,就用蛇胆,管保没错。别看蛇自己的眼睛不好使,可是它的胆是治眼睛最好的药。”巫婆婆眯起眼睛,“哎哟,那是多少年前来的?有个人专门做蛇药的,他进咱们云南林子里来抓蛇,想要抓到各种各样的蛇,一个不落,好研究蛇的习性结果有回他的眼睛就被蛇毒给喷了!”
“他眼睛本就有点毛病,自觉这回完了,蛇毒进了眼睛还有得活?就算能侥幸活下来,眼睛也废了结果说来奇怪,他回家去之后清洗眼睛,结果非但蛇毒没毒着他,他眼睛竟然也好了!”
“唔?”紫儿但凡听见好玩儿的事儿,都是兴趣浓浓的,丝毫不担心这事儿本身会不会有危险。
“咱们云南的蛇是最多的,可是人们怕蛇呀,所以对蛇的习性了解得还是不多、不够。”巫婆婆笑了笑,“谁要是能把蛇给研究明白了,那就等于把咱们云南的山林都给研究透了。”
紫儿眯起眼睛来,“婆婆,如果有人利用蛇来作恶呢?那她是不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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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甜甜坐在山坡上,望着齐珠绣的房子。以为算得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齐珠绣和那个小丫头竟然能命大逃脱!
知道她们俩去抓蛇,她在后头跟了良久。好不容易能把蛇引向她们的方向了,却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谁把蛇给控制住了!
段竹锦、周心瞳……就算对付不得你们两个,我不信连你们的女儿也对付不了!
那个小丫头天生就像个妖精,她跟齐珠绣都能好得跟亲母女似的,可是每回看见她蒙甜甜就会皮笑肉不笑。你无法想象当初她看见那小丫头才几岁大,在她面前竟然就能发出轻蔑的冷笑声那一刻蒙甜甜就像万根钢针扎进身子里,她就恨死了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为什么对她那么笑?一定是听段竹锦和周心瞳讲述了,当年他们夫妻两个怎么对付她,怎么给她种蛊的,是不是?
笑,我让你们笑,总有一天我让你们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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