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穿插着的多肉植物,十分可爱,陆父陆母一人拿着一个剪枝刀,在修剪着花草多余的枝桠。这么寒冷的冬天,如果不舍得舍弃一部分枝桠,那么整个花园在短暂的绚烂之后就会变成满地的枯枝,毫无生机。
相比起第一次见的陆父陆母,温绾现在觉得现在的他们才是褪去了浮华,最真实的自己,两个人专心的修剪着小苍兰的枝桠,看起来和平常人家的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陆母先看到的他们,看到陆望舒的时候,她手里的剪刀掉到了地上,这是……一衍?小时候的一衍和他很像。再一看,温绾也在,怀里还抱着一个精巧可爱的小姑娘。
消失了五年,她生下了孩子,自己也活了下来。
自从她知道了温绾的情况,她就对温绾抱着愧疚之心,现在看到她,心里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伯母。”还是温绾先开了口,不像几年前,她非自愿的被精致的打扮着来到了陆家,各种心高气傲,更是激怒了本就不看好自己的陆母,现在的她穿戴舒适,没有刻意的打扮,本就良好的气质和自然的女性气息融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人舒服感觉。
“这是?”陆母看着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两个孩子身上,都有着陆一衍的影子,尤其是男孩儿,像极了一衍,两个和陆一衍一样的桃花眼里不经意的会流露出既似他又似温绾的神韵,一看就是两人的孩子,可是她还是想得到他们的答案。
“这是,我和陆一衍的孩子,哥哥陆望舒,妹妹陆陆离。”温绾将陆陆离放下,两个孩子站在一起,都仰起头,好奇的看着陆母。这就是奶奶吗?
“你是奶奶吗?”陆陆离有些怯怯的问,看起来奶奶好像没有很开心的感觉,是不喜欢她和望舒吗?
“我……对,我是奶奶。”陆母有些激动,蹲下身来看着两个孩子,手颤抖着摸上了两个人的头,这是陆家的骨血啊。
她回头看着陆父,陆父也看了过来。
“哼,绣花枕头。”陆父把剪枝刀扔到了地上,走到了花园里的亭子里,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想母凭子贵吗?陆家的门岂是靠两个孩子就能随意进的?!
温绾拉住了陆一衍蠢蠢欲动的身体,向他摇摇头,然后自己走到了亭子里。
“伯父,现在我不是以陆一衍妻子的身份见你的,我是以著名服装设计师的身份来见你,甘霖这个名字,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只要是设计圈,无论和哪家公司合作,都必定会引起波澜。”温绾毕恭毕敬,但是也不卑不亢,陆父看着她,已然没有当初的青涩和高傲,现在浑身都充满了自信,果然是见过了大世面,气场都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夹道欢迎你这个知名难得一见的设计师了?”陆父冷哼着,继续喝着茶,腾腾热气在冷空气中逐渐消散,茶水刚好喝在嘴里的时候温度适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比起郑婉梦,无论从内在还是外在,我都更适合成为陆一衍的妻子,外在,我手里的资源和我的知名度更可以帮助陆一衍的公司,至于多大的程度,想必我不用说,您也知道。内在,我和陆一衍相爱,已经育有一儿一女,我们怎么也不会分开,有了这层关系,我会更纯粹的对陆一衍,对陆家,对加兰,百利而无一害。”温绾客观的分析着,每一条都精准的猜到了陆父的内心,如果他们感情上不能接受她,那么在考虑利益方面,她有些不可忽视的能力。
“比你优秀的人有很多,你未免太自负了吧。”陆父放下杯子,茶水稍稍有些溢出,落在了棋盘式的茶盘上,形成特别的纹路。
“是有很多,但是我最适合。”温绾微笑着,她已经将所有的利弊都考虑到了,和陆父的这场见面,在她脑海中已经上演了无数次,无论利弊,对她而言,局面都是靠向她的。
“如果郑婉梦是你们心中的完美儿媳的话,那现在,我应该比她强很多吧,伯父,你是聪明人,陆一衍不可能脱离陆家,你们也不会让他脱离,如果我可以缓解你们的关系呢?”温绾的话,戳中了陆父的痛点。
多年来,在他的逼迫下,陆一衍确实将公司管理的很好,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极其的僵硬,他相信如果不是他控制着陆家,如果不是他有能力可以用温绾威胁她,如果不是他有温绾这个弱点,陆一衍一定不会就这样好好的留在陆家。
温绾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但是温绾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他很不喜欢,从来都是他给别人压力,没有人会让他措手不及,温绾是第一个。
至于两个孩子,陆陆离的存在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陆望舒就不一样了,他是男孩子,早晚都要继承财产和公司,这些年他不停地催促陆一衍让他和郑婉梦结婚就是这个原因。
一是商业巨鄂和公认的书香门第的结合会让引起很大轰动,各方面对加兰的关注也会更多,商业资源也会更多。
二是将来孩子的出生也会是万众瞩目,对他长大后的继承有着绝佳深厚的背景和基础,根深蒂固,谁都无法撼动。
他看着温绾,身上竟然有一股英气所在!
“与其讨好我,不如先考虑好如何在国内做出成绩,空有其表,是做人的大忌。”壶中的茶已经变的常温了,没有热气腾腾的雾气,味道也不如刚泡开那时好。陆父端起茶壶,将茶水倒在了花坛里,雪触到水立马就融化了起来,蔓延蔓延,一直到凝结成冰的地方。
温绾眉毛动了动,陆父的意思是,有余地了,她分析的果然不错,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刀枪不入的人,就算是金钟罩,也有一招破功的弱点。
又下起雪来,纷纷扬扬,大片的雪花降落,很快就将茶水泼过的地方掩盖住了,重新和周围的白茫茫融为一体。
温绾突然想起了全国设计比赛的时候,她选材用的黑色,纯净的白,会让人得雪盲症,那纯净的黑呢,纯净的黑,不能接触光,无论的至白还是至墨,最后与都会伤害到眼睛,而震撼的中国画或者泼墨画却将两种颜色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世界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食物链,人自诩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可是人随随便便,因为天灾,因为人祸,轻易的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原本是最顶端的人,也成了最低端的人,无限循环,延绵不绝。
陆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温绾,就走回了屋子,路过陆望舒和陆陆离的时候,他只淡淡的瞟了一眼,没有停留。
陆陆离有些畏首畏尾的看着陆父,这是她的爷爷吗?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好可怕。陆望舒并没有胆怯的样子,他看到了陆父的眼里带着一丝鄙夷和不在乎,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让他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妈妈出门前有些凝重的表情,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看起来特立独行不好相处的高冷爷爷吧。
陆母虽然对他们不是那么热络,但是比起陆父,陆陆离觉得奶奶简直太太和善了。
“走吧,都不要站在这里了,回屋吧。”陆母也站起身来,雪越来越大了,室外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不要冻坏了孩子们。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大厅,温绾陆一衍再后面跟着也回了大厅。
沙发前的壁炉里火在源源不断的烧着,火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无论外界多么的寒冷,只要看到它,心里就会感觉莫名的温暖。
“哇,好暖和啊。”陆陆离看到壁炉里的火很开心,拉着一旁的陆望舒的手说。陆望舒将陆陆离拉到壁炉旁,将她头上的雪和身上的雪都拍进了壁炉里。瞬间,雪遇到热气消失殆尽。她的头发因为潮湿了,边烤着,边散发着湿气。
这边陆一衍也拍掉了温绾身上的雪,帮她把外套脱掉,挂在了一旁。
“妈妈,来这里,你和陆离身体弱,不要着凉了。”陆望舒赶快将温绾拉了过去,她的头发上也开始冒着湿气。
看着母女两个头上都一同冒着烟,陆望舒忍不住笑出了声。
“望舒,你笑什么?”陆陆离不解的看着陆望舒,她和妈妈的样子很好笑吗?她都看不到。
“你和妈妈像是被煮熟的oeuf,头顶冒着烟,可以吃了。呵呵呵。”陆望舒笑的十分开心,妈妈和妹妹两个人和煮熟了的鸡蛋一样,白滚滚的。
温绾和陆陆离两个人相对视一眼,也笑了出来,果然,这个样子确实很好笑,陆一衍看着两人,一样的笑容,甜进了人的心里。
“奶奶,你也来烤一烤吧。”陆望舒迟疑了一下,看着盯着温绾母女看的陆母,叫出了声,她老了,在外面吹了冷风,也是要注意的,虽然自己和她今天才见面,时间不长,妈妈还叫奶奶伯母,但是,毕竟她还是爸爸的妈妈。
“这孩子真乖。”陆母欣慰的看着陆望舒,小小年纪,就如此懂得照顾人。
大厅里,温绾一家和陆母在沙发处,虽然话不多,但是陆望舒和陆陆离两人的聊天也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怡然自乐,一旁看新闻的陆父显得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