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缨都替他臊得慌。
自从再婚之后,这人简直是换了个人,各种甜言蜜语,何种猝不及防的情话,让她防不胜防。
再加上她自己也没自制力,每每让他说的双颊泛红,比如说现在,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皮下脂肪又有升温的趋势。
为了掩饰,她眼疾手快地把床头灯按了。
幽幽的光突然熄灭,黑暗笼罩了双眼,沈俊权好大一会儿才适应黑暗。
“我没骗你,我真的担心在你面前没了形象,”他嫌她不够脸红似的,还强调一下,“公众形象要它做什么,能当饭吃么?”
能当饭吃么……
最后一句他突然靠近,湿漉漉的气息让她的耳朵蒙上一层红――幸好黑暗里看不见,她暗自庆幸,但是黑暗的缘故,却让听觉更加敏感。
平时就显得低沉的磁性声音,此时尤其显得惑诱,迷人,仿佛只听声音就能精彩。
“新缨……”
“睡觉!”
把沉甸甸的人费力的推到一边,闭上眼睛,贺新缨催眠自己,入睡,快点入睡。她脸皮薄,一会儿又被这人逗得情难自已。
沈俊权不放过他,执着的再问一次:“那你还觉得我的形象跟之前一样吗?”实话说,他今天作为男人的确有点儿“欺负”人了,对方还是个女人。
希望贺新缨不要因为这些便对他有了微辞。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跟初见时一样,行了吧?”
被缠得没法状似敷衍的说了句,翻了个身,背朝他睡着,贺新缨却偷偷睁开眼,偷偷的抿着嘴巴笑。
听着敷衍,其实并不敷衍。
她从没告诉他的是,无论两个人之间经历了数不清的误会、憎恨、逃避之后,她还是喜欢他。
能怎么办呢,无论如何这心脏里就住了这么一个人,就算他脾气不好,就算他狂妄起来目中无人,她还是喜欢。
这人简直就是她的劫数。
…
生物钟让她在八点钟准时睁眼。
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悄悄在被子里伸懒腰,小心的不吵醒身边熟睡的人,蹑手蹑脚溜下床,轻手轻脚将门开了条缝侧身出去。
打定主意让沈俊权多睡会儿,她专门去了外面公用的浴室梳洗,看着镜子里睡饱了容光焕发的自己,她摆了几个鬼脸,然后步履轻盈的下楼给还在睡的一大一小准备早餐。
没让她等多久,沈俊权也起来了,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路沿着香味找到在厨房里忙活的她,从背后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昨晚太累了,今天补上。”
贺新缨短暂的诧异后是拿他无可奈何的宠溺满满的笑。
“去洗过后把儿子叫起来。”
沈俊权远远地答应了,刷着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半天,然后果断朝儿子的小房间走去。
胡子没刮,刚好把嫩嫩的小脸蛋扎疼,然后看儿子气愤的模样,这就是爸爸的恶趣味。
结果等他推开门,笑容还没来得及从脸上隐去,下一秒便凝固在上面。
原来儿子已经醒了。
满嘴泡沫,刚醒来精神已经醒了但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苏醒的父亲一脸茫然地走到儿童床边上,犹豫着伸出手碰了碰儿子。
小晨在他走过来时就翻了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小五?”
含着泡沫口齿不清的叫儿子的名字,沈俊权迟钝了几秒才接着问:“刚发发是看戳了?你哭了?”
小晨不搭理他。
其实也根本没听懂他问的是啥。
“你懂下。”
沈俊权快步走去儿童房里的浴室,就着水管毛糙的刷牙洗脸,洗完后也顾不上擦脸,过来用两只大手一下子把儿子抱起来。
“怎么了这是?”
拖着屁股,跟小时候一样的抱法――他也只会这么抱,低头轻声哄着他:“不哭了,跟爸爸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才做噩梦了。
小晨抽抽噎噎的在心里想,他都六岁了,早就不是被噩梦吓哭的年纪了!
“那是尿床了?”
见识过小时候他因为羞愧于尿床而痛苦的场景,沈俊权第二反应是探头去看他的小床。结果干干净净,贺新缨刚换过的床单甚至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那为什么哭了?”
身为父亲还是经验不够,茫然无措的沈先生只能惶恐的抱着儿子去找他娘。小晨一感觉到自己在向外移动,立马知道要去见谁,着急的立刻挣扎。
“不去!”
“那你说你为什么哭。”
“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了。”小晨垂着眼指指床头的时间,泫然欲泣。
九点怎么了?
沈俊权在接受了这个讯息之后大脑便开始高速运转,几乎将跟九有关的所有相关都想了遍,只要是他知道的,他几乎要开始联系自己的年月日了!
小晨等了会儿,还以为父亲马上能反映过来,没想到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是傻傻的看着他,一脸的“我很迷茫”,他第一次发现爸爸挺傻。
没办法,只能道出真相:“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家了。”
“哦……”
恍然大悟,沈俊权生动演绎这个表情。心道原来是时间到了醒了,没想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去上学了,其中心酸真的是可想而知。
但是,他想不通:“听说孩子们难道不都是讨厌上学吗,为什么你喜欢?”
“去学校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我,他们都想跟我交朋友,我在幼儿园很有人气的。”自豪脸,说起来人气这件事小晨便十分来劲儿。
明明脸上还有泪珠。
真的是小孩子,变脸就跟翻书一样,眨眨眼难过了掉眼泪豆豆,高兴了便笑得跟个小天使一般。
沈俊权叹了口气,心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与众不同的喜欢去上学的决心就不晓得能让多少家长羡慕。
只可惜……遇人不淑。
遇见的包括老师在内的没有一个称职的人,把家长无论如何也想要守护的秘密就那样抖落出来,谁知道能把孩子教成什么样的人,那样的幼儿园,不去也罢!
他是支持贺新缨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