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他们腿脚慢,张卫东率先走进病房,李秀兰担忧地站起来说:“咚咚你总算来了,梅花昏迷了,她爸妈到了吗?”
“在后面马上到。”他大声回答着接着看见苏梅花脸色苍白,好半天也不见喘息,苏老太迟疑着走了进来,一见女儿这个样子,顿时大哭起来说:“梅花,梅花,娘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害了你,娘要给你报仇啊。”
她虽然很夸张,张卫东却没生气,当母亲的还知道关心女儿,就没坏到离谱,或许心里还有亲情,一见苏梅花的样子,老娘不自觉心疼起来。
苏老头和他的三个儿子走进来,眼睛只是在苏梅花的身上扫了一遍,苏老头便冷冷说:“我们来过了,给钱吧,天快黑了,还要赶紧回去。”
张老黑是个不爱生气的人,听完也生气了,他发火就很严重,张卫东斜眼看着他们教训说:“闺女成这样你话都不跟她说一句就拿钱?必须等她醒过来,跟你们说话才能给你们钱,不然一分钱都不给。”
苏老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说:“真麻烦。”
脾气再好的人看到这样子估计也不会开心。
苏老太喊了女儿几声,见她依然昏迷,回头满脸泪水说:“老头子, 老头子,咱闺女死了,咱闺女没有了,是他们害死她的,别让他们跑了。”
苏老头和他的三个儿子立刻朝张卫东走过去,张老黑说:“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张卫东毫不在意地摇晃着手里的一沓钱说:“让他们过来好了,不就是想要钱吗,想拿钱就给我老实点,不然一分钱没有。”对有些人用不着客气,他们已经算不得人。
苏老头父子见到钱,立刻停下了脚步,张卫东摇了摇手里的钞票说:“想拿钱就不要给老子炸刺,老老实实在边上等你闺女醒来。”
苏老头迟疑着,苏老太听完抬头大骂说:“你们这是钻钱眼里了吗?闺女都被人害死了,你们就知道想钱?”
“老太婆,咱不听他的他不给钱。”苏老头父子几人对床上的苏梅花看都没看,眼睛只盯着张卫东手里的钱,恨不得一把抓在手里。
医生走进来,苏老太立刻拉着他问说:“医生,我闺女是不是死了,你说,她是不是死了?”
医生说:“胡说么,什么就死了?她疼得受不了,我给她吃了药,等会就能醒了。”
苏老太松了口气,又问说:“大夫,我闺女真没事?”
“你女儿手术时大出血,现在身体很虚弱,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回事,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大声喧哗吵到她。”
医生检查了一遍,随后交代着,走了出去。
病房里除了苏老太的哭声,其他人都木然地看着。李秀兰自从老苏家人来了就站在张卫东边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大家都在等待苏梅花的醒来。
二十分钟后,苏梅花忽然睁开眼坐起来慌张地说:“快去看我的孩子,他在哭。”
李秀兰说:“梅花,孩子没事你别担心。”
“哦。”她说着就看见了苏老太老两口,她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彩:“爹,娘,你们来了。”
苏老太的举动却吓坏了众人,她居然伸出手狠狠去掐苏梅花的胳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偷偷藏起来生孩子,你怎么就不听你娘的话,要是在家生,现在咱们要多少钱要不到,都怪你,都怪你,现在还找我们干什么,什么都晚了。”
苏梅花似乎感觉不到到疼,依然紧紧抓着她娘的手说:“娘,我熬不过去了,我要死了。”
苏老太被她吓了一跳说:“你这个孽障,我养你这么大,一天福没享到,你就想抛下我,还不如我打死你算了。”
这个老太太永远不会说好听的话,说着果真又轻轻捶打女儿,苏梅花说:“爹,娘,对不起......”也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
说着有点接不上气,大声咳嗽起来,李秀兰说:“梅花你先别说了,缓缓再说话。”
苏梅花感激地看过来说:“嫂子,我没事。”她逐个认真看了家人一遍,缓缓说道:“能见到你们真好啊,爹娘,哥,我有儿子了,你们还没见过吧,我想让你们见见他,他是我的孩子,你们都是他最亲的人。”
“他姓张,跟我姓苏的有什么关系,我不看。”苏老太毫不犹豫地拒绝。
苏梅花哀求说道:“娘。”
“别人的种有什么好看的?”苏老太还是不愿意去看。
张卫东赌气说:“不用看,反正孩子在保温箱远远地也看不到。”
苏梅花露出失望的神色说:“娘,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精神差到极点,李秀兰劝她几次她都不愿意休息。
“你不要说,我什么都不会答应你,他姓张不姓苏,跟我们老苏家没有关系。”
苏梅花露出哀伤地神色说:“娘,他是我的儿子啊。”
苏老头说:“别说废话了,天黑了我得走,快给我钱。”
张卫东拿出五百块,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了过来,那边苏梅花吐血,没有一个人在意。
大家都伸着手:“给我,把钱给我。”
张卫东却递给了苏老太说:“老太太,我说话算话是不是?”
苏老太接了钱就推开苏梅花的手站起来说:早拿出来不就好了,费这么大劲。
苏梅花这才知道张卫东是怎么把她爹娘弄过来的,她呆呆看着所谓的亲人,颤抖着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苏老头说:“不跟娘家一心的闺女,不要也罢。”他说着拽着苏老太快步走出去。
苏梅花张口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软软歪了下去:“爹,娘,我恨你们......”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次抱怨爹娘。
李秀兰吓得惊叫起来,但是走到门口的苏家人,没有一个回过来头看她。
李秀兰说:“梅花不行了。”
苏老太在外面大声说:“你吓唬谁呢,嫁出去了,又给姓张的生了个儿子,姓张的以后一定能好好待你,你不是烦我们吗?我们走,以后大家再也别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