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怒吼道:“你不要叽叽歪歪的,我说的是无界宗的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无界宗的面子,无界宗的面子,比你的命值钱千万倍!”
沈毅不生气,但是很坚定地说:“那我也告诉你,在我眼里,我的命才是无价的,就算把你整个无界宗全部的财产给我,我也只要自己的命。我相信,就算是无界宗属国的一个普通百姓,他们的命也是无价的!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闭嘴!你知道不知道,在无界宗的属国,贵族过失杀死一个普通人,也就是赔偿十晶而已!”
北斗本来是很不耐烦的,可是既然来了,他们愿意争就争吧,听着当好玩。
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就从来不缺无聊的争论。
“赔十晶啊。呵呵,也不算低了。”沈毅说。
东阳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个回答,顿时就怒了:“那你还说普通人的生命是无价的?”
“那是怪你猪脑子不懂罢了。过失杀人赔钱,能跟人命的价格挂钩吗?那是无心之失,而且这种赔偿并非是命的价格,而是对死者亲属的一种补偿。我换句话来说吧,如果你被身后这位老兄过失杀死了,能赔多少钱?按照你无界宗的规矩,一百晶?一千晶?”
东阳:“……”
“如果现在给你三千晶,让你把命丢下来,你愿意吗?”
东阳被他抢白得张口结舌,确实,这些问题,他还真是没认真去思考过的。
北斗终于说话了:“小兄弟,你口才不错,看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过,现在不要多说了,我们一起去山溪杂货店看看吧,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熊,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毅又有话说了:“那你还猜对了,这老熊本来就是熊妖来的,他不需要吃熊心,他自己就是熊心。”
北斗:“……”
“不过,既然是你们先质疑我的,那你们敢不敢打个赌?”
北斗觉得好笑:“你想打什么赌?”
东阳气急:“你又想打赌!姐夫,别跟这小子纠缠……”
北斗止住他:“别慌,难道我们还赌不起吗?小兄弟,你说说看吧。”
“就赌老熊是不是真的愿意卖给我方尖晶的,如果他是真心愿意的,你们得再输给我三千晶,如果不是,而是我强迫的,我还是之前那个赌注,这条命,你们尽管拿去!”
北斗笑了:“你就这么不想要命?动辄就赌命,总有一天,这命就真的给赌没了。”
“你就说,你接不接吧?”
“接了。”北斗说。
“那咱们笔墨伺候,再写个生死状。”
“没必要吧,我北斗这个名字,难道还不能做信誉抵押?”
沈毅摇头:“那你是自以为,在我这里,白纸黑字比较合适。”
北斗头疼,但是他也被这事勾起了几分兴趣,就摸了摸下巴下的胡须,说:“东阳,让人准备纸币。”
这人没什么审美,本来就马脸了,再留个山羊须,显得脸更长,跟个鞋拔子似的。
写好新的生死状,按好鲜红的手印,沈毅将生死状小心地揣在了怀里,然后一行人向山溪杂货店走去。
东阳低声嘀咕:“不知死活,想挣钱想疯了,这一次,却丢了小命。”
北斗没吱声,如果沈毅不这么较真,倒也罢了,可是这么一来,北斗可以肯定一点,无论待会看到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这小子的命,都得交待在这里。
老熊见到沈毅他们过来,脸先苦出了胆汁色,见到东阳身后居然还跟着北斗,这一下更是哭丧着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东阳也不啰嗦,进了山溪杂货店,将那十克方尖晶往柜台上一丢:“老熊,这方尖晶是你卖出去的?”
老熊只能点了点头:“是啊,东阳大哥,只不过,这事情有可原。”
“那我的禁令你收到了?”
“收到了。”
“收到了你还敢卖,这还能说情有可原?”
“确实情有可原,因为这沈毅啊,他是我的父亲的兄弟,我见了得叫老叔的,你说,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我能不卖吗?”
“废话!胡扯!老熊,这么跟你说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只要承认自己是被他逼迫的,别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了。”
老熊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东阳大哥,问题是,这事啊,我真不是被逼的……”
“混账!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东阳威逼道。
“宗主大人,你看看这……我可是一直本份做生意的,该给的税一分都没少的及时缴纳……”
北斗马脸戳在空中,一本正经地板着——
“老熊是吧,我看你没听明白,那我再重申一句,东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沈毅觉得好笑,且看他们的表演。
老熊向自己投来求助的一眼,他也装作没看见。
老熊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两位大人,这事难以两全,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我真不是被强迫的,哪怕你们问我一万次,我也是这句话,哪怕你们要了我的命,我也认了。”
他这话放出来,北斗和东阳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在青柳集市,他们就是天一样的存在,沈毅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让老熊如此的死心塌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以场面一时变得紧张,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沈毅却很轻松,拿出两张生死状,一张三千晶,这钱来得快又正经。
他实在是有点佩服自己赚钱的本领啊,可惜叶小兮没在这边,不然以她的搞怪,估计更加爽。
“给钱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沈毅想着自己杵在这,也怪刺他们眼睛的。
“给什么钱,敲诈到我这里来了?”
东阳没说话,北斗阴沉沉来了一句。
这话虽然突兀,沈毅却也不意外,这些年走南闯北,出入多个空间,他算是明白了,无论什么地方,也无论什么政体,要想让有权有势的人吃点亏,那是相当有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