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望向夏皎那边。
其他鉴定师刚才也看到夏皎的表现,除了盛财坊派出的那个,都不约而同点头称是,苏少娥的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
夏皎绘制的风刀阵当然也是上品,苏少娥冷汗涔涔,整个人软软跌坐在石椅上,一脸无助惊惶。
她自信最有可能胜过夏皎的两套阵旗,竟然只能与夏皎打个平手,后面的该如何是好?如果夏皎真如她所言,绘制完成了六套阵旗,她在数量上就先输了,品质上也不见得能胜过她,她还有活路吗?!
向骄川神情木然,他没有再安慰苏少娥,甚至懒得再看她半眼,他觉得现在比较需要安慰的,是倒霉被连累、马上就要丢失师门重宝的他!
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情,鉴宝师们依然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移海阵,由七支阵旗组成的中等法阵,品质中等偏上。”这是苏少娥的。
“移海阵,由七支阵旗组成的中等法阵,上等品质。”这是夏皎的。
所有人看苏少娥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异样。
“万魔阵,由七支阵旗组成的中等法阵,下等品质。”苏少娥的。
“万魔阵,由七支阵旗组成的中等法阵,上等品质。”夏皎的。
打量苏少娥的目光,从异样变成了怜悯,完全是看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
而投向夏皎的目光,则变成了惊讶和……贪婪。
什么样的神异宝物,可以让这个小丫头,绘制法阵一直达到上等品质?!如果能将这宝物弄到手……
鉴宝师们再看苏少娥那边,她身边只剩一套还未绘制完成的高等法阵,正是昨日他们刚刚高价拍下的“玄风阵”。
“涯阵宗弟子苏少娥,共绘制完成四套阵图。”邵掌柜笑眯眯将呆若木鸡的何管事推开,接过主持人的棒子。
何管事失魂落魄,连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是苏家培养出来的亲信,十分清楚苏少娥对于苏家的重要性,今日她却要把性命交代在石英城了,他要怎么对苏家的家主和长老们交代?!
他不该一时发昏,不听苏侠仁苏掌柜的,反而去跟苏少娥胡闹,如今她把自己的性命都闹丢了,他也要为她陪葬。
他悔得几乎想撞墙,他死了就罢了,他一家妻儿老小也肯定跟着倒霉成为苏家发泄怨恨的靶子。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懊悔与惊恐并不能扭转残酷的现实。
“玄风阵,由八支阵旗组成的高等法阵,上等品质。”
“陷空阵,由八支阵旗组成的高等法阵,上等品质。”
鉴宝师们经过一番演示评鉴,以兴奋赞叹的口吻大声宣布夏皎的辉煌战果,台下宾客的欢呼惊叹之声一浪比一浪高,简直像要把拍卖场的顶子都掀了了一般。
苏少娥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瘫坐在石椅上,她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可怕又逼真的噩梦,她拼命想让自己醒来,但却始终无法挣脱这恐怖的梦境。
她输了!输了生死斗,输了就要死……
她明明是涯阵宗的内门弟子,怎么会斗不过区区一个下界秘地的门人?她有通灵手镯相助,怎么会输?!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苏少娥无意识地用力摇头,想把眼前可怕的景象甩得远远,然而无论她怎么使劲摇晃脑袋,那些画面和声音依然缠绕着她不放。
“小姐,你醒醒!不要再摇了!我们要怎么办?!怎么办?!”何管事顾不上上下尊卑,紧紧握住苏少娥的肩膀低喝道。
苏少娥无助地扭头望向他的师兄向骄川,向骄川却木着脸毫无表情。
“师兄,救救我!师兄!”苏少娥扑上去紧紧抓住向骄川的手臂,如杜鹃泣血一般凄厉地向他求救。
向骄川终于低头,看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冰冷的憎恶:“救你?!若不是你……”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住,伸手反握住苏少娥腕上的通灵手镯,就想将它扯下来。
苏少娥的死活他管不着了,只要把这通灵手镯带走,他可以当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
鸿堂的护卫与驰甘澜早就得了夏皎的指使,要盯紧了这只通灵手镯的,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向骄川将它抢走?!
一道灿亮的剑光犹如毒蛇吐信,猛然刺向向骄川的手掌,逼得他不得不撤手退开,鸿堂两个后天九层的护卫也同时出手,将他与苏少娥隔开。
付铸大声喝道:“向骄川你要做什么?!生死状上白纸黑字写着,苏少娥身上所有物件都归夏姑娘所有,你涯阵宗是想反悔悔约不成?!”
向骄川咬牙切齿瞪着挡路的鸿堂护卫,他并非对付不了这两个人,但是他这样当众出手抢夺通灵手镯,涯阵宗的名声就完了!一错再错,他回到宗门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堪。
他咬了咬牙,冰冷的目光从夏皎等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要将他们的形貌刻进心内,最终嘿嘿一笑,道:“好!好!律斗界鸳鸯宫,还有鸿堂,本公子记住了!告辞!”
说罢理也不理苏少娥的绝望哭叫,转身快步走出拍卖场,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苏少娥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出场时高高在上的姿态气度,她犹如一只绝望的困兽,缩成一团放声哭泣,不少宾客看在眼内,都觉得有些不忍。
生死斗是她提出的,也是她暗中设计动用通灵手镯,以作弊的方式算计夏皎在先,她落到这般下场,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但看到一个如花少女面临绝境,稍微正常的人,都很难毫无心理障碍地看她被杀惨死。
夏皎见识过她穷凶极恶的两次追杀,对这样的人着实同情不起来,她示意鸿堂的护卫替她夺下通灵手镯,然后漠然捻起那张生死状,对苏少娥道:“你自己动手吧,还能痛快一些。”
苏少娥用力摇头,紧紧拉住台上唯一的自己人何管事,大哭道:“不!不!放过我,我不想死,我是涯阵宗弟子,你不可以杀我!”
“你先想杀我的,生死状也是你们拟定的,输了就想赖账?既然是涯阵宗弟子,那就愿赌服输,给你的宗门保存几分面子吧。”夏皎厌恶道。
涯阵宗弟子不可以杀,但他们可以杀人?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苏少娥三番四次地为了一点儿小恩怨就对她下杀手,夏皎实在烦了这只该死的毒苍蝇。
苏少娥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地膝行到夏皎跟前,一边磕头一边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