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杀了。”
柳安安腿一软,大脑这次是真的一片空白。
真的,真的死人了。
原来一个照面就杀人,不是她的妄想,是真的存在。
她牙齿碰着牙齿,咔咔咔直响。
她居然想去勾引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她疯了才敢!
柳安安只剩下后怕与后悔。还好,还好她反应慢。
柳安安趴在地上不敢动了,只恨不得把自己当做一个没有生命的摆件,最好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侍从堵了那少女的嘴,最短时间内将她拖了出去。
堂中唯独丝竹声,忽强忽弱,断断续续。
空气几乎都凝滞的时候,柳安安忽然觉着不对。她后背一凉,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眸。
上座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而后,男人开口了。
“什么声音?”
柳安安脑子里跟塞了浆糊一样,眼神也是蒙的。僵硬着脖子小心翼翼转动,发现堂中所有喘气儿的人都盯着她时,她后知后觉,自己太害怕,牙齿都碰响了。
半响,柳安安怕得眼泪模糊了视线,还努力让嘴角挤出一个哆哆嗦嗦的弧度,恭顺地,害怕地,又绝望地。
“是,是小的在……在给竹笛伴奏!”
她牙齿碰撞的咔咔声音,更清脆了。
柳安安安详地闭上眼。
啊,她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柳安安:当时就是怕啊,怕得骨头都软了。
褚余:当时就觉着可爱,想看她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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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一觉醒来,柳安安抱着自己的小棉被发了会儿呆。丫鬟打着哈欠推开窗,天边还是鱼肚白。
抬眼间,柳安安眸中薄薄一层水雾还未散去,睡意朦胧的模样,还有些懵懂。
柳安安抱着被子沉默一刻,昨日的记忆疯狂涌入脑中。
昨天,州判府的嫡女没了,通判府的庶女吓晕了。她……她因为那人说了句,‘倒也别致’,浑浑噩噩之中被杨府的人安排下来,就由她从第二天起服侍主子。再多的,她也想不起来了。总之,她活下来了。
府中的嬷嬷说,主子起得早,早上要寅时三刻就去候着,
寅时二刻,柳安安穿戴整齐,天蒙蒙亮中,打着哈欠去了那前院。
那位主子院子里把守着的侍从瞧着就是军队里出来的,柳安安不敢看,跟丫鬟两个人蹑手蹑脚进来了。
在正房外侯了一会儿,门没开,也没有早上烛火。柳安安不敢去敲门,和丫鬟打了个手势,让她找来一个绣凳,等丫鬟回去,她坐在廊下手托腮候着。
她就这么……混进来了?
柳安安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剩下的三个人中唯独留下了她。还是在那种她以为必死的情况下。
柳安安摸摸自己的脖子,希望项上人头能牢固一些,多活一段时间。
一刻钟后,
柳安安心跳加速。她有些怕,可是不敢不上前,小步挪着在门口举起手。
不敢敲。
柳安安眼一闭心一横,指节扣在门板上,颤巍巍地。
“公……公子,我来服侍您了。”
柳安安的声音蚊子似的细。
昨天一个照面,州判府的嫡女就死了。她,她真的不想一个照面,就被弄死。
柳安安就像风中的柳叶条,颤抖着打摆儿。
闭着眼等了许久,也没有一点动静。
柳安安不敢擅自推门,也不敢去问那院子里把守的侍从,独自搬着绣凳,从门前搬到窗下,确保让人绝对不会第一眼看见,才坐下。她双手叠放在膝盖,看着很是乖巧。
一个时辰后,柳安安忽然觉着空气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本能反应站起身抬眸。
拱门两侧的侍从单膝跪下。
“主子。”
柳安安贴墙屏住呼吸。
暴君居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回到院内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长腿一迈,绣着金丝边的黑色斗篷鼓风扬起。
距离远,柳安安趁着无人注意看得目不转睛。
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能直视暴君的机会了!总要看看清楚这个暴君到底长什么样。
柳安安的目光顺着暴君的大长腿一路向上,从他紧绷下颌线到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散发着凛冽冷意的眸。
柳安安微微愣住了。
夜空里倒影在泉水里的星星,想必就是这么冷冽而耀目吧。
如果说他长得出乎意料的俊美,那么他身上更让人注意的,是他散发出来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每靠近一步,都像是有人捏住了心脏,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男人似有所感,抬眸。
柳安安不敢看,视线自觉下垂,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屏住呼吸。
男人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柳安安眼前一黑。
一股带着冷雪的清凛气息包裹着她。
柳安安呆了呆,半响才伸手把从头盖住她几乎大半个身体的斗篷摘下来。
绣着金丝边的斗篷还带有暴君的体温。
正房门开了。
柳安安抱着斗篷站在廊下,反应了半天。
暴君现在是杨府少爷宣传出来的京城宗室子的身份,出门之时没有带个使唤的丫鬟。这次杨府选人,一方面是选美人侍君,一方面,也是选出来服侍人饮食起居的。
刚刚暴君应该是看见她把她当丫鬟了,直接把斗篷解了扔给她。
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做?柳安安抱着斗篷一时懵了。
跟在暴君身后的杨府少主对着柳安安挤眉弄眼,手往里指了指。
柳安安悟了。
她抱着斗篷,小心翼翼迈过高高的门槛。
抱着斗篷的柳安安没敢抬头。她用眼角余光分辨出房间里的格局,用颤抖的手将斗篷挂在横木衣杆上,蹑手蹑脚提着裙顺着窗下一路走到门边,然后,迅速而又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槛。
回到廊下的柳安安拍拍胸脯。
和暴君同处一室,哪怕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也让她心跳乱了节奏。
柳安安后知后觉发现,她现在是被当做侍女使唤了。
那杨府的少爷说,主子好伺候,每日伺候茶水膳食,让主子身边随时能有人使唤就行。
柳安安想过了,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那么唯一一个要做的就是让暴君眼里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她才能更好的活下来。
她自己琢磨出来了一套方式。
暴君平时日很少在正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个院子。但是她不能跟着走。只在这间正房里伺候。每日早上屏住呼吸,把身体缩到最小一团,轻手轻脚端上茶点,脚下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的,悄悄就退了出去。
她就坐在廊下的绣凳,只要里面稍有动静就能听见,等着暴君吩咐伺候。
好在暴君身边不喜人跟着伺候,连续三天,柳安安都是乖巧的早寅时二刻到门口来,寅时三刻暴君起身后,跟着侍从帮忙往内递上茶水早膳。
她都是挑着有人的时候一起进去,等人退出的时候再自己退下,三五天的时间内,几乎没有单独和那暴君有过一个照面。
悄无声息的,几乎不存在。
就算如此,柳安安也不得清闲。她是从早上寅时二刻就候着,一直等到酉时才能离开。
这比在王府里,太妃让嬷嬷教她规矩时还累。
月上柳梢头。柳安安抱着膝盖坐在绣凳上,呆呆地盯着圆盘月。
她好饿。
柳安安揉了揉肚子。
这会儿都戌时了,那要命的主子还没有回来。
厨房里给她送饭,都是送到她的房间去的,没有谁敢把一个说不清身份的侍女的饭菜,摆到那主子的院子里来。
哎。柳安安眉梢带着忧愁。
下一刻,她眼神聚焦。
暴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