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生

　　监视器里潘博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停了下来。

　　他如玉般的皮肤还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裹着羽绒服的隋浩就拨开密密麻麻围住潘博和群演的收音、摄像等人，指着潘博的手臂，扯着嗓子开吼：“化妆人呢！怎么画了个疤上去！”

　　潘博赶紧拦住他：“隋导，这是我身上的疤。”

　　隋浩眨巴眼睛愣了两秒, 让潘博举起左臂, 仔细地看着那道还呈现出淡淡肉粉色的伤疤。

　　化妆师已经跑到他身边直喘粗气了，隋浩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 就这么拍吧。”

　　隋浩眼睛发亮, 把潘博和摄像叫到身边, 说：“摄像等下在潘博脱光后, 镜头对准潘博的手臂；潘博, 你可以演得更外放一些, 更痞一点！”

　　这就完了？潘博微微点头，把脱下的衬衫、外套又原样穿回去，一旁的化妆师替他将衣服整理平整。

　　“OK, 第一场第二次！”隋浩举着扩音喇叭喊了一声。

　　摄像机在铺着滑轮的地面上缓缓移动，潘博再度脱掉了上身的衣服。

　　潘博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的眼神像蛇一样紧紧盯着眼前的几个男人，精壮的上半身的肌理分明, 手臂上那道半长的疤痕为他平添了一份痞气。

　　下一秒，几个男人突然从几个方向冲了上来。

　　隋浩呼吸一窒，紧紧盯着画面里的潘博。

　　一个男人挥拳的动作带来了一阵凉意, 潘博的皮肤敏感地感受到了拳风，在拳头随后到来之前，他一个低头迅速避开。

　　那男人原本收了势，却没料到潘博的反应更快，他那挥出的拳头此时僵硬又突兀地停在半空中。

　　这不过细微之间的动作，在摄像机的放大下，却异常地明显，隋浩重重叹了一口气，极度无奈地再次拿起喇叭喊：“卡！”

　　潘博和几个男人的姿势停在半空中，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第一场戏大家都希望尽快过，开个好头。可是这才短短几分钟，导演就接连喊“卡”，不仅潘博几人，连不用在镜头前表演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丧气，低着头整理着器材设备。

　　隋浩又跑回到巷子里，他把刚刚那个挥拳袭击的男人和潘博叫到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刚刚那拳，再打一遍。”

　　两人摆开架势，给隋浩又演了一遍。

　　隋浩不住地摇头，嘴里念念叨叨：“不对，不对……”

　　潘博也没料到刚开拍自己的表现就不能让隋浩满意，心里惴惴不安，低声询问：“隋导，哪里有问题？我改。”

　　“不对，不对……”隋浩嘴里还在念叨着，脑海中却一直在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拳头过来，潘博躲开，拳头停止……

　　不对！潘博的动作太快，那拳头举在半空中突然收住的样子，就像是在刻意防水。

　　终于找到画面问题所在的隋浩，盯着那个请来的专业武术群演，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收力了？”

　　那武术群演是个憨厚的大高个，此时没了戏里面凶神恶煞的表情，挠挠头道：“对啊，导演我们都是专业的，肯定要收住不然伤了演员了。”

　　隋浩又转头问潘博：“你是不是练过啊？我看你刚刚动作挺快的，一下子就避开了。”

　　潘博点点头，如实说：“嗯，在公司有练拳击。”

　　隋浩凑近了，有一种充满蛊惑地语气幽幽地说：“潘博，我觉得咱们真枪实干地拍，行不行？”

　　“你的动作很快，在你下意识地反应下，如果这些群演收住力气想着不伤害你，动作就会很奇怪，就像他们几个，”隋浩手指头在几个群演的位置点了点，“特地叫你出来，陪你演了一场假打的戏。”

　　“观众可没这么好糊弄。”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潘博的脸，想要捕捉他最细微的表情。

　　潘博觉得心跳得有些快，手脚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他捏紧了拳头，才压抑住自己想要活动四肢的动作。

　　上辈子八年练的拳，这辈子唯一派上用场出手的一次，就是在《歌手》比赛中被袭击的那次。

　　可是当时他刚刚重生，回到的是弱鸡一样的跑个三公里就狂喘的身体，所以才会反应太慢，没有避开那迎面而来的刀，才会在身体上留下这一个疤。

　　他加紧苦练，他严格地执行最残酷的体能和拳击训练，就是憋着一股气，想要尽快恢复之前的体能，尽快地打出他刻在脑海里的拳。

　　现在隋浩说让他试试，就像是在他的心里点燃了一个火苗，原本潜伏已久的蠢蠢欲动借着这个火苗，刷的一下，全被点燃了。

　　潘博的眼睛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我想试试！”

　　那憨大个听见潘博的话，一个劲地摆头：“不行不行，我们万一打伤了他，可赔不起！”

　　“有什么不行的！”隋浩一点都没有顾虑，演员到了他手上，就得拍出他心目中最好的画面，不然还拍什么？

　　潘博也跃跃欲试，脚尖已经焦急地在地面上来回轻点起来了：“试试。”

　　“不行不行。”那憨大个还在摆手，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退。

　　潘博最烦这种磨磨唧唧的，他这个被打的人都说了没事了，怎么打人的反而害怕了？

　　憨大个往后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就往旁边避开，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也都是闪躲。不是他们不愿意，实在是这些明星太精贵了，真打伤了他们不仅吃不了兜着走，名声也彻底坏了，以后还怎么接戏？

　　潘博此时裸.着上半身，线条清晰的肌肉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让人忍不住将视线黏着在上方，又暗自心悸、害怕。

　　他每往前走上一步，那憨大个就往后退一步，一时间片场的气氛紧张起来，本来围住他们的人下意识地都往外散开。

　　有个工作人员见气氛不妙，偷偷扯了扯隋浩羽绒服的袖子，小声问：“导演，要不要……”

　　“别。”隋浩用气音嘘了一声，眼睛里充满了兴味，这种气氛，就是他想看到的！

　　他给摄像使了个眼色，老搭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摄像机就位，等待爆发的那一瞬。

　　潘博步步紧逼，逼仄的小巷中很快就没有了憨大个后退的道路。此时他的气势上被压了一头，原本一直刻意克制住的好胜心也被潘博的动作激发了出来。

　　憨大个脸上的表情也变了，目光不再纯朴憨厚，彻底变得嗜血。

　　跟着隋浩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习惯隋浩的工作模式了，此时看到隋浩和摄像的动作，全都悄悄地为中心的两个人腾开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