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一众女眷陪着萧璇说笑,前院的宴席上同样热闹。
萧璇的诸位皇兄、永寿大长公主府中的表兄、还有各王府、郡王府上的堂兄们,将段少澜团团围住了,各个都要和段少澜好好喝几杯。
其中又以萧璇的六皇兄——怡王蹦跶得最欢了,皇子之中他年纪最小,性格又是最活泼爱闹的一个,向来和萧璇是关系最好的。即便段少澜同样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可眼下段少澜要娶得是他的亲妹妹,亲妹妹自然要比好友重要得多了。
秦王萧瑜站在一侧,知道强拦着众人向段少澜敬酒反倒不美,等着众人都与段少澜喝了一轮之后,萧瑜这才在最后端起了酒杯。
“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诸位还是适可而止,千万别把驸马真的灌得烂醉,到时候妹妹知道了可是要恼的。”萧瑜微笑着对围着段少澜的众人说道。
萧瑧本就无所谓,摆摆手就径直退下去坐了下来,自顾自得喝酒吃菜。
剩下的人听了萧瑜的话,自然也就四散了开来。本来围成一圈过来敬酒就是为了热闹,也不是真的为了要把段少澜灌醉误事。
唯独还剩了自己也喝了半醉的萧珺还扯着段少澜的婚服不放,嚷着要和他再来几杯。
“让你见笑了。”萧瑜笑着和段少澜说道。“他打小就常常带着璇儿玩耍,和璇儿感情最深,你亦是他的至交好友。你和璇儿走到一起,他最高兴不过了。璇儿还在后头等着和你行礼,这儿交给我们兄弟便是,你赶紧过去吧。”
“多谢秦王殿下。”段少澜欣喜得起身。
“不必这么客气。”萧瑜说道。“你既娶了璇儿,就是我的妹夫了,这些原该是我做的。”
萧璇顶着脑袋上的九翟四凤冠,坐在铺满了桂圆、红枣的床边,坐久了不仅脖子吃不住,连后腰都有些酸痛了起来。她被身下的东西膈得不舒服,便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动身子。
这时候房中只剩了几位宗室近支的王妃,和萧璇的嫂嫂们。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绿林喜滋滋地进来传话,说是段少澜过来了。
院子里头放了炮仗,在漫天的炮竹声中,英俊挺拔的段少澜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喜娘早就备好了东西,两把小金剪放在托盘上送了过来。萧璇和段少澜各自从盘中取了一把,剪下了一撮头发。喜娘将两撮头发缠在一起,装在了一个荷包里头。
听从喜娘的指挥,颇有些无措的段少澜坐到了萧璇的身边去。
他侧着身子看着萧璇的侧脸,感觉方才饮下的酒这才挥散出了酒意,微醺了起来。
“公主、驸马。”丹橘端了两盏酒过来。“请饮交杯酒。”
段少澜立刻伸手将两盏酒都端了起来,递了其中一杯到萧璇的手里。
萧璇抬起头来看向段少澜,她的眼睛里头仿若盛着一汪盈盈潋滟的春水一般,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在段少澜的心头轻轻地撩拨了过去。
段少澜只觉得酒意更加上头,让他昏昏欲醉。
两人将胳膊交错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场的女眷们纷纷说着吉祥话。
“大礼已成,驸马可以将公主头上的凤冠取下来了。”秦王妃笑着提醒段少澜。“凤冠沉重,早些取下来能让公主松快一些。”
段少澜感激地冲着秦王妃点头,动作笨拙地要替萧璇取下头上戴着的凤冠。他饮了酒感觉手上动作失了准头,一不小心就会扯到了萧璇的头发。好在丹橘及时上前帮手,才在没有弄乱萧璇头发的情况下取下了凤冠。
这个时候,头上的重担终于取了下来,萧璇感觉脖子松快了许多,顿时轻舒了一口气出来。
“公主今日还没正式地用顿饭,想来驸马先前在前院的宴席上头也只被人灌了酒。”怡王妃冲着外头招招手,一直命人热着的简单席面由侍女们送了上来。“你们先用着吧,我们这就走了。”
说罢,众位王妃们笑着携手下去了,房中只留下了萧璇、段少澜还有一众侍女们。
萧璇红着脸坐在原处没有动弹,倒是段少澜看着眼前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香气的食物率先回过神来,他拿起筷子端起了碗,很快就捡出了满满一碗的菜递到了萧璇的跟前。
“你先吃一些吧。”段少澜看着萧璇温柔地说道。“等你吃好了,再让侍女们陪着你下去换套松快点的衣服来。”
段少澜身上同样身着婚服,婚服繁杂、厚重,连他一个男子都觉得身子乏累,更遑论身子娇弱的萧璇了。
“是啊,公主。”这时候侍力在侧的穗红开口。“大礼已成,公主和驸马都可以换下婚服了。”
“嗯。”萧璇笑眯眯地接过了筷子,探头往碗里一看,段少澜方才挑的菜居然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臣想知道自然有法子知道的。”段少澜冲着萧璇笑了,轻声说道。“公主快些吃吧。”
“嗯嗯。”萧璇拿着筷子觉得心中微甜,吃进口中的菜都觉得是甜丝丝的。“你也吃一些吧。”
吃完了饭,萧璇便由穗红和丹橘扶着到后头更衣去了。
丹橘心细,知道萧璇娇气,早早儿地命人备好了热水,伺候着萧璇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沐浴过后,一身的疲累终于散得干净。
萧璇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回到了房间里的时候,段少澜早已经速战速决得沐浴更衣,此时已经靠坐在床头等着她回来了。
床上之前铺了满床的红枣、桂圆等等,已经被人收拾走了。床头挂着散发浓郁暖香的荷包,绣着龙凤呈祥的喜被铺在上头,配着房中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龙凤烛,更是喜庆。
段少澜本来正看着龙凤烛发呆,听见了内室传来的脚步声,循声望了过来。
他看见的是身姿楚楚被丹橘扶着向他缓缓走来的萧璇,她解了发髻散了长发,洗去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容貌却愈加动人。
萧璇同样看向了他,坐在床头的他鬓角还微湿着,换了寝衣身上还有蜒蜒的水汽蒸腾。
段少澜冲着萧璇伸出手去,萧璇脸颊一热,丹橘在她身后轻推了一把,便和房中的侍女们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了萧璇和段少澜二人在房中。
萧璇只觉得面红耳赤了起来,段少澜主动站起身来,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在萧璇的一声惊呼中,段少澜一把勾过了萧璇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只是手臂轻轻一带,就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
“你真美。”段少澜俯身在萧璇脖颈边印上一吻,声音低哑得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萧璇只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起来,整个人更窝进了段少澜的怀里去。
“不许瞎说。”萧璇面上红粉霏霏,娇嗔着靠在他胸膛上说道。
“我可没有瞎说。”段少澜微微一笑,又握住了萧璇的右手亲吻。“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我此生见到最美的女孩儿了。”
萧璇听到这里不自觉得抬起头来看向段少澜,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段少澜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嘴,旋即撤离。
萧璇吓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了似的,从头到脚都热得厉害。
段少澜见状,猛地施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如此动作,龙凤烛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一阵子,床头的帘子被放了下来,彻底掩住段少澜和萧璇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穗红领着丹橘、绿林等人早早儿地等候在外头,静静地等待房中的召唤。
只是众人在外头等了好一阵子,里头竟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穗红姑姑,时间可不早了。”绿林性子急,耐不住地问穗红。“今日公主和驸马还要进宫的,要不要去敲敲门,问问公主起了没有?”
穗红还没接话,站在一侧的喜娘开了口。
“绿林姑娘,这可不好。新婚的小夫妻,洞房之夜难免会辛苦一些,早上让公主和驸马多睡上一会儿也无妨的。”喜娘掐算着时辰,笑着和绿林说道。
“哦,知道了。”
房中,桌上的龙凤烛犹自燃烧着。
床头的帘子掀开,伸出了一只手来。
“嗯,外头的天亮了吗?”喜被中,一只纤细的手臂探了出来。
“天亮了。”段少澜微笑,看着身侧紧紧倚靠着他的萧璇,她露在外头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点点红痕。“可以起来了吗?”
“可以,今早还得入宫给父皇请安去呢。”萧璇觉得身子处处不适,脸红着小声说道。“今夜可不许这样了,我身子难受得紧。”
“好,今夜一定让你好好休息。”段少澜俯身在萧璇面上亲吻了一下,这才起身取过了挂在床尾的寝衣,小心扶着萧璇坐起身来,替她穿好了衣服。“那我这就唤人进来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