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退下吧！我想先一个人静静！”莫寻挥挥手，让莫惜退下。
这里是太子府邸，而莫寻虽然披着越澄的人皮面具，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慕云黛。
莫惜点点头，就依言退下了。
莫寻一个人站在窗台边，眸光静静地落在远处，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感慨的很，她想到很多小时候的情景，她的父母都是陈国的平民百姓，后来却突遭横祸，陈国一夕之间遭遇灭国，她那年已经八岁，对一切刚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命运就给她的人生抹上了非常浓厚的一笔。
欧阳轩进来的时候，见到就是莫寻穿着一袭浅灰色的袍子，神情清冷的模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见到她有偷偷抬起衣袖来，在抹眼泪。
记忆中，那个假墨云神情清冷的很，同慕云黛如出一辙，但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光芒灰暗，比慕云黛还要冷清很多。
“你怎么呢？”
欧阳轩突然有些怜悯眼前这个女人，他慢慢地走近到莫寻的身边来。
莫寻回头，姿态优雅，这个动作她曾经学了很久，那是慕云黛特有的姿势，也不知道为何，分明就是个从没出过府邸的庶女，但慕云黛就是和旁人很不同。
即便她只是站在哪里，都会让人感觉到特别的端庄典雅，风姿流转。
她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慕云黛会变成现在这样，杀伐果决。在几年前，慕云黛还只是个听命于府邸里大夫人的棋子。她的转变无声无息，令人疑惑。
师傅也说不懂，或许你和她相处过就能明白了。
后来，莫寻曾经易容在慕府四周，沿袭过慕云黛的各种姿态，无论女装，还是男装。从神态，到举手投足，她学的惟妙惟肖。
她几乎都快以为她自己就是慕云黛了，可她却时时刻刻地出现在眼前，令她曾经一度发疯地快要坚持不下去。
直到后来，慕云黛失踪，跌落山崖，失去了记忆。她才终于有机会，从一个影子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你在想什么？”
欧阳轩问她。
莫寻这才发现刚刚她好像是走神了，摇摇头：“我没事，太子殿下伤势刚刚痊愈，还是在这边坐着同我讲话吧！”
说着她引着欧阳轩朝着房间里面走，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椅，让欧阳轩坐下。
“最近孤不在，你应该也受了不少苦，孤听闻，在孤失踪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欧阳霆频繁上门造访，都是你接见的。他可有说过什么话吗？”
莫寻早就料到欧阳轩会来问这件事情的，也早就做好了打算和安排：“无非也就是让我答应同他达成同盟关系，不过他倒是识破了我的身份，知晓我就是慕云黛。大约是近几年我的名声过盛，以至于他觉得你能赢得太子之位，都是我的功劳。欧阳轩，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说着眸光里闪过一丝嘲讽。
最后那句话，很慕云黛。欧阳轩拧了拧眉头，看向莫寻的眸光却恢复了寻常：“孤这个四弟看来还真是对皇位，孜孜不倦地在追求啊！”
莫寻没有回话。
欧阳轩似乎也没打算莫寻会说什么，他稍微放缓了语气：“总之来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多亏你留下来帮孤，否则这偌大的太子府只怕早就混乱不堪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更何况我同你之间还需分你我吗？”
欧阳轩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是孤同你见外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最近宫中只怕不太平，明日你随我去宫中一趟可好？”
“为了墨云的事情？”
欧阳轩挑起眉头看向她：“看来你也早有耳闻，前几日父皇将墨云关押在驿馆，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你现在的身份既然还是越国太子殿下，这件事若是你不出面，只怕到时候也会引来父皇的猜忌！”
欧阳轩的语气里带着商量。
莫寻听得出来欧阳轩语气里的试探，“既然你这样讲了，那我就随你进宫一趟吧！不过既然你提起这件事情来，关于越国同宁国战事的事情，宁皇到现在都未曾提起和谈的事情。我担心恐怕会再生变数。”
“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孤会帮你在探一探父皇的口风，你先不用着急。”
莫寻听欧阳轩这样讲，也就点点头，不在提起这件事。
第二天，欧阳轩就和莫寻进了宫。
因为不是早朝的正常觐见，宁皇是在陈妃的宫里召见的他们。见到越澄，宁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又悄悄掩饰下去：“越太子，你最近在太子府邸住的可还舒畅？”
“回皇上的话，一切安好，越澄多谢皇上的挂念！”
宁皇满意地点点头，才看向欧阳轩，“你为何不多休息几日，身体这样虚弱，到时候旧伤没养好，又添新伤的，身体如何能好？你这样，又如何让朕安心将皇位让给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宁皇心生退意，在关心儿子。
但欧阳轩很清楚，他不过是在试探自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宁皇的身前跪下：“儿臣多谢父皇厚爱，只是儿臣如今还尚且年幼，继承父皇的皇位，儿臣是万万没想过的。”
“哦！”宁皇见到欧阳轩这样识大体，心里非常开心，面上却依旧还是维持着冷肃的表情，责骂道：“你呀，唐唐的太子殿下，怎么如此不思进取？叫朕百年归老，如何安心将皇位传给你！”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这不过是一出戏，彼此给个台阶，一个在试探，一个在表演忠心。在场的陈妃，还有越澄都看的分明。不过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父子之间彼此猜忌，互相试探，这在皇家非常正常。
彼此试探之后，宁皇对欧阳轩的防备已经稍微减弱很多，他吩咐人传来御膳，留下欧阳轩和越澄，一同在陈妃处用膳。
用膳过后，欧阳轩才试探地提起墨云的事情来。
宁皇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起来：“莫非你是来帮墨云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