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将燕归和沈云辞引至客院前,告知院中客房可随意入住后,便告退了。
虽然揽星阁本身没有刻意划分,但同门派的弟子基本都是住在一处。像太微剑宗这种弟子较多的,正好能差不多占满一座小院。
不得不说,此次能完成揽星阁任务的人,较之往年要少上许多。
回想玄幽境中发生的种种意外,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可谓是意料之中。当时在场,并且能活着带走凝魂草的人,只是参赛者中的少数。若是依据当时的情况推算,现在能有这么多人能获得后续比赛,反倒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先前燕归和沈云辞,都已经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了。
如此说来,或许玄幽境中别的地方,还意外的保存着一些凝魄草?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前来迎接沈云辞的弟子证明了。
“沈师兄,见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那弟子正是太微剑宗分成两个小队后,其中一小队的领队弟子。见沈云辞前来,立刻上前迎接。
沈云辞伸手一虚扶:“你们那队情况如何?”
“我们一路还算顺利,只是进入玄幽境七日后,整个秘境突然地动山摇。但幸好只是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重新恢复正常,所以队中并没有伤亡。”领队弟子回答道,“不过说来惭愧,我们用了两月有余才找到凝魂草生长的地方,而且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片的凝魂草已经尽数枯死。”
“那你们?”沈云辞微微一挑眉,问。
“本来我们都已经准备放弃凝魂草,转而专心在秘境中历练修行。结果在玄幽境关闭的前几日,我们在一处废弃建筑中,偶然寻到一整盒保存完整的凝魂草。”说到这里,那领队弟子面上一片喜悦神色,“我将盒中的凝魂草和同行的镜花宫道友平分,最后两方各得了十几株。再后来出了玄幽境,我按修为挑选出十几位弟子将凝魂草分予他们,至于余下的那些弟子,已让他们回剑宗去了。”
“你做的很好。”沈云辞点点头。
“还有一事……我在玄幽境中碰到了另外一小队的两位师弟,便让他们俩和我们同行。据他们说是碰到了高阶妖兽袭击,后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沈师兄可知道,如今另外一队如何了?”
沈云辞稍微沉默一瞬,最后却是轻轻摇头:“我也不曾知晓,再等等吧。”
那只几乎全军覆没的小队,唯二活下来的两人已经被他截掉部分记忆。这事虽说沈云辞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但如果被其它人得知,作为大弟子的他总归是会多些麻烦。
玄幽境这次出的意外很多,恐怕会惊动各大门派的掌门,而一队在高阶妖兽袭击下覆灭的小队,只是整个意外中并不特殊的一小部分。
至少目前的情况下,沈云辞并不想在云清歌眼中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也是,明日鸿鹄试才正式开场,或许那之前他们就能赶来。”那领队弟子点点头,“沈师兄方便的话,不如先到院中歇息?”
沈云辞颔首,再转头去看燕归,却发现他朝向院外的某处,似乎在远远眺望什么。
“你们先去吧,我在附近转转。”燕归留下一句话,朝着院外走去。
燕归没有立刻进客院,因为他被一些东西所吸引住了。
客院的后方,有一片坠星海。
虽然名为海,但其实是一大片位于山巅的湖泊。听闻每到夜幕降临之时,坠星海中倒影便与苍穹之上的星辰相互辉映,牵连起无数条静谧的星光,观之如同众星将倾。
现在还是白天,自然看不到这等奇观。
燕归注意到的,是坠星海中央的一尊石像――它孤傲的伫立在水域中央,身姿修长挺拔,衣袂翩然灵动,左手中执一笛,微微扬起的下颚更让一身年少意气尽数显露。只看这石像,眼前似乎就能看到当年少年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风华。
石像所雕刻之人非常年轻,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不知道为何能在坠星海中得一座石像。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燕归觉得这石像的那双眼睛……非常眼熟。
燕归运起轻功来到坠星海中央的小岛,本是想近距离看看这石像的样貌,却发现石像下早已站着一个人。
那人似是已在这里伫立良久,他一身极淡的水蓝色衣袍,长发在玉冠中束得几位工整。或许是因为抱病受不得寒气,衣袍外面还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
当感到燕归过来时,他只是侧过头微微一笑,而后又将目光放回了石像之上。
眉如远山,目似朗星,气质超然却不令人觉得疏远,颇有大家风范。
而燕归就远不及那人淡定了,因为系统弹出的资料框中,给出了一个他听到不少次,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人的名字。
【云清歌,太微剑宗掌门
大乘期修为,南境三圣之一
当前好感度:中立】
呃……燕归突然觉得,云清歌和想象中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默默抬起头,燕归终于看清楚那石像栩栩如生的面容之上,是一双明艳又矜傲的桃花眸。
就跟燕归昨夜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叫叶麟砚,麒麟的麟。”云清歌忽然开口说道,语气缓而轻,仿佛在诉说一个有些遥远的故事,“曾经一千多年的时间里,灵初界无人不晓他的名字。然而如今,或许也没有几个人会再提起了。”
第21章 揽星阁(2)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燕归发现这石像伫立的小岛上,并没有别的人。那……云清歌跟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掌门业余爱好是给年轻人讲过去的故事吗?
燕归这边内心各种猜测,却不会影响云清歌继续说下去。
“他师从于瑶山水月宫,十七岁时独身一人代表水月宫参赛,力挫群英拿下当年鸿鹄试的首位,自此一战成名。并且从此之后的鸿鹄试,只要他参加,便无人能夺其锋芒。”云清歌言至此处,终于将视线从石像上移开,落到燕归身上,“无论是天之骄子的名号,还是这座雕像,他都受之无愧。”
听得这一句接一句、仿佛天上地下只此一人的夸赞,燕归又开始觉得云清歌可能是这位叶大神的忠实粉丝。
但燕归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叶麟砚是如此厉害的人物,那为什么会几乎没怎么听人提起过?
还没等燕归想出个结果,云清歌的下一句话突然变了话题――他唇角还是那种浅而淡的笑容,却让燕归感受不到深沉的笑意:“明日鸿鹄试,便是你们这些年轻弟子大展身手的舞台了。”
“……承掌门吉言。”燕归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懂云清歌这个人。
和楚燎那种大杀四方的疯劲儿不一样,云清歌外表看着正常得不得了,但燕归就是从他刚才那些话语中,听出了一种病病的感觉。
明明态度亲和,却无端的让燕归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看着云清歌轻飘飘踏过水面,渐渐远去的背影,燕归忽然觉得一阵心累――太微剑宗这门派是不是有毒?怎么里面的厉害人物,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