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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_第314章

  “嗯?师尊怎么了?”体魄结实的男人笑着问。

  楚晚宁面无表情:“领口敞这么开,你冷不冷?”

  墨燃微怔,旋即觉得师尊这是在关心自己,很开心,他把紫花苜蓿放回马草筐子里,拍了拍手,三两下跑上了青石台阶,挺拔英俊地立在楚晚宁跟前,还没等楚晚宁反应,便捉住了楚晚宁的手腕。

  “不冷,忙了一早上,其实我很热。”他心无城府地笑着,带着楚晚宁的手摁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师尊看,是不是?”

  好烫。

  年轻男人胸口的温度十分暖热,伴着血液翻涌的心跳声,还有那双亮如星辰的双眼,楚晚宁感到背脊一阵麻,慌忙甩开他的手,脸色沉了下来。

  “像什么话。”

  “啊……有汗么?”墨燃却会错了意,他如今以为楚晚宁是不喜欢男人的,毕竟前世和自己的纠葛缠绵都是因为自己蛮不讲理的强迫,他没觉得楚晚宁会对自己有什么意思,于是只把师尊的不悦,当做是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些汗热。

  想到楚晚宁那么爱干净,那么不喜欢与人接触,墨燃不禁有些赧然,挠着头道:“是我一时莽撞……”

  他若是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楚晚宁俊秀的脖颈深处是绯红的,高冷垂落的睫毛下面遮着情意微光。

  可他第一瞬间没有发现,楚晚宁就不会再给他觉察的机会。他洁白的鞋履踩着湿滑的青石,径直朝那匹黑马走去,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遮天蔽日的阳光里,漫山遍野的红叶中,他一身白衣,骑在高头黑马上,侧过脸来俯视着站在地面的徒弟,一张冰玉般的面容显得很桀骜,依旧是那再锋利不过的玉衡长老,俊得不能再俊。

  “我走了,你快些跟上。”

  说罢修长的双腿夹紧了马肚子,一骑红尘,策马扬长而去。

  墨燃立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抱起喂了一半的苜蓿花竹筐,把筐子系在白马鞍后,也翻身上了马,哭笑不得道:“那匹黑马才是我的马呀,师尊怎么乱骑……师尊!等等我!”

  两人纵马疾行,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玉凉村。

  村外稻田数十亩,金色穗浪滚滚翻涌,田里忙活着三十来个农人,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不管年轻的,还是岁数大的,都在做活儿,他们佝偻着身子挽着裤腿,抡着镰刀,一张张脸上淌落斗大汗珠,瞧上去十分吃力。

  墨燃立刻去找了村长,将函书递给了他,然后也不多话,换了麻鞋就往地里头去。他力气足,精力旺,加上是修道的人,割点麦子根本不在话下。忙了小半日,已经割去了两大块田垄的水稻。

  金色的稻穗堆在稻田边,日头一晒,尽是谷物清香。山原间响着农人耕作时镰刀沙沙的声音,还有坐在垄上的大闺女,一边忙着拾掇穗子,一边悠然地唱着农歌。

  “太阳落山红花闪闪,四山红哟红花对牡丹,唱起情歌嘛一把红扇子,问情郎嘛绣球花儿圆。我拉着郎腰带,到底几时来。我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我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这软洋洋的小调,羞答答的唱词,从农家女口中无心无意地荡出来,荡在天地之间,落在听者心坎儿。

  “我今儿——没得空啊,明儿要劈柴,我后儿天——才到小妹家中来。”

  楚晚宁没下地,抱着一缸热水靠在树下喝,听着这歌儿,一双眼睛追着远远的那个黑色的勤快身影,心意起伏,水从喉咙里淌落,似乎没有流到胃里,而是转而汩汩流到胸中,一阵热。

  “靡靡之音。”水喝完了,他冷冷评了四个字。去把瓷缸还给村长。

  村长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楚晚宁正有些暴躁,问道:“怎么了?”

  “……仙君……不下地啊?”老村长倒是个耿直人,既然他问了,就颤巍巍的答,白胡子抖着,白眉毛皱在一处,“仙君……是来监工的啊?”

  “……”

  楚晚宁头一次觉得这么尴尬。

  下地……

  薛正雍不是跟他说,只消得在旁边看着墨燃卖力就好了吗?还真要他下去?

  ……他不会啊!!

  无奈老村长欲语还休地瞅着他,连带着旁边几个幼童老妪也闻声抬头,瞟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童言无忌,有扎着抓髻的小孩子脆生生地问:“阿婆阿婆,这个道长哥哥穿的这么白,怎么下地呀?”

  “他袖子好宽哦……”另一个小童喃喃。

  “鞋子也好干净……”

  楚晚宁被说的芒刺在背,好生别扭。原地立了一会儿,实在没有脸面再这样悠闲下去,便挑了个镰刀,鞋也不脱下到了水田里,湿滑的泥淖立刻裹住了他的脚,冰凉的积水则没过了踝部,楚晚宁试着走了两步,滑腻腻的感觉令人大皱眉头,又试着抡了两下镰刀,可惜力道总也使得不对,割得很笨拙。

  “……噗,这个道长哥哥好笨哦。”有两个小孩子托着腮,在桑树下看到了他的举动,这样嘻嘻地笑他。

  楚晚宁:“……”

  脸黑了大半,再也不愿意离这些人太近,楚晚宁费力地在泥潭中保持从容步态,板着俊俏地五官,朝着远处那个割稻子割得火热的身影大步走去。

  他要去偷偷瞄一瞄墨燃是怎么做的。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他要去偷师。

  对于佃事,墨燃显然比楚晚宁娴熟太多,只见得烈日之下,他弯着腰,手起刀落,一从从金色的稻穗被搁下来,无比乖巧地软倒在他宽阔的怀里。收来的稻谷他先单手抱着,抱了满一捆,再往身后的竹篓子里丢。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并没有瞧见楚晚宁来了,而是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垂着温软睫毛,高挺的鼻翼处有着模糊的阴影,汗珠顺着他脸颊淌落,他身上有一种近乎野性的气息,灼热而狂野,沉闷而激情。阳光下,他的皮肤犹如烧滚的铜铁,炝着惊人的星火,好像还在嘶嘶冒着铸剑池里的氤氲热气,那么亮,那么灿烂。

  楚晚宁不远不近地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立刻皱着眉摇了摇头,嘟哝了一句什么,又板着脸继续往前走。

  他要去偷师!

  他要看看墨燃的手到底是怎么握镰刀的,落下的弧度又该怎么样倾斜,为什么这些水稻在自己手里坚硬如铁丝,到了墨燃掌中却一束束都成了柔弱无骨的姑娘,心甘情愿此起彼伏地往他怀里靠。

  大约是盯得太专注了,楚晚宁没注意脚下有只青蛙“呱”地一声跳将起来,蹦跶着往垄埂上扑腾。

  楚晚宁吃了一惊,忙收脚趋避,可水田太滑,他一个没留心,堂堂玉衡长老竟因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青蛙,猛地向前栽去!

  “刷!”

  眼见着脸就要埋到泥里,楚晚宁也顾不得施法,竟是下意识去拉前面忙碌的那个身影。

  黄花闺女的歌喉渐妩媚:“我拉着郎腰带——到底几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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