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意识到其实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实, 都是切切实实发生的无法逆转的后……他先是狂喜, 再是顾虑。
狂喜的是因为谢七回应了他,而且不止一次。
顾虑的却是……如果说他对谢七的喜欢是一点一滴的积累,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态是再不断的转变。
但谢七对他,他回想起来却发现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只不过最开始的谢七更为拘谨。
比起没来由的恨更让人害怕的是没来由的爱。
而谢木佑对他之前的一切讳莫如深,对他问的问题也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虽然一部分识海被封,但是景安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唇齿相依时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
他记得谢七说――“喜欢你。”
他还记得谢七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梦……
景安苦笑,两个都以为自己做梦的人说出来的话到底有没有偏差?他没有办法确认,也不敢确认。
他以为在做梦,所以毫无顾忌。
谢七以为自己在做梦,是不是把梦中的他当成了谁?
一模一样的脸,景安几乎已经补全了全部的故事,无非是他是宿主的心魔,而谢七之所以对他态度从未变过,也是因为他从以前就喜欢着“他”。再加上之前谢七偶尔的反常与自责,以及对过往的怀念,每一个事情都在证实这他的猜测。
当替身景安不甘心,但是如果有人想将他取而代之,也绝不可能。
他没有那么大方,大方到可以将到手的宝贝拱手让人。,
而还沉浸在十指相扣的面热中的谢木佑,完美地错过了景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
树心中将自己识海封起一部分的景安大概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折腾,把藏在灵魂深处对于这份感情的眷恋都给折腾了出来。
云淡风轻的背后藏着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执着。
而心思缜密的后果,在掌握错误线索后势必会推理出相背而行的结果。
人心之所以难以琢磨,便是因为人们都太喜欢给自己武装上面具。
就像景安没能察觉到自己对谢七的感情从来不是从无到有,而是从无意识到有意识。
他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梦境中是无所顾忌的,是因为他看见了梦境外他和谢七之间的太多的未解的谜团和距离。可他却没能看见谢七冷冰冰和不善言辞的外表下藏着对他无尽的依恋、珍视与敬畏。
只可惜这世间哪怕就是心魔都不能洞察人心。当他们沉浸相依相偎的喜悦,牵手亲吻的亲昵之中时,一颗不安的种子就这样被埋进了景安的心头,它悄悄地把自己藏在了心头肉里,被心尖血所包裹。
如果哪一天破土而出,恐怕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
十二进六,当六名获胜者脱颖而出后。
景安惊奇地发现,其中一半的人跟他们都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
余巍,斗篷人,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老头,剩下的两个人则有些面生。
再次抽签时景安不再挣扎,连登记的骆沉逸也都麻木了――“景安,轮空签。”
在场的人也只有苦笑的份,就算是运气那也是别人的运气,哪怕真是作弊那也是他的本事。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人精,平日里也都是呼风唤雨,何曾把人放在眼中。有不少人想过作弊,但是皆被抽签桶上的符咒所反噬,最后也只能咬牙忍下反噬之苦,面上却必须是一团和气。
却不知道作弊的并不是景安而是看起来一路所向披靡的谢木佑。
谢木佑还是第一场,但是他对上的却是那个老头。
老头站在擂台上苦笑:“这让小老头如何是好?”
已经快到比赛的终点了,底下的人早已被打得热血沸腾,见到老头有了退却之意便纷纷起哄――
“老先生,打他!”
“对啊!老头儿!别怂。”
“输了不丢脸,怂了你这张老脸往哪搁?”
“把小白脸干趴,打得落花流水!”
……
听着涌入耳内的怂恿和鼓动,甚至有人用上魔音,老头笑容更苦了。
这不是他想不想打的问题,如果对之前的人谢木佑还有手下留情,对他……他可不觉得谢木佑会手软。
就像是高中生打小学生那是欺负,可如果同年级的打架,那可就谈不上什么欺负不欺负了。
“我……”
“无妨。”谢木佑倒是没什么负担,“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老头手一摊,“我可能打得过您吗?”
谢木佑认真地想了想,手也学着他一摊,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扎心窝的答案:“可能,你再练个一千年,前提是我从现在开始就坐吃等死。”
老头:“……”
被老头打败的人:“……”
看着老头如何在前两轮打败之前都对手的观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