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听儿子说过江源年幼时的事情,可见到侄儿,淑妃还是忍不住一问再问,就算儿子说江源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可一个四岁的孩子,骤然失去双亲,靠打柴为生,这样的场面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的。
江源笑道:“别说母妃了,就是我的老师,静流书院的山长沈先生第一次见我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这点儿个子能扛动那么重的一担柴,还一直追问我我家大人去哪了,说什么都不信我是自己来卖柴的。”
月华第一次听到这事,不由自主握住江源的手,江源悄悄握了握她的小手,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淑妃叹了口气,道:“还真得感谢这位沈先生啊,若不然却不知道你何时才能考取功名,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晟儿了。”
江源连声称是,他也想过恩师和张老汉、张大娘年纪大了,想将他们接到京城来住,他愿意奉养这三位长辈,可沈先生说什么也不同意,张老汉和张大娘也舍不得离开书院,他也只能时常抽时间去探望三人。
淑妃说道:“人这一辈子,说苦也苦,说难也难,人间万苦人最苦,可总是能苦尽甘来的。当初,我带着晟儿和月华,在这大殿里连个最下等的粗使的宫女也不愿理睬我们,冬天里这么大的房子只得了一个火盆取暖,送来的都是些残羹剩饭早就凉透了,粥都冻成了冰块了,只能在火盆上慢慢热一热才能吃。那时候晟儿和月华都生了冻疮,却连药膏都要不到,只能硬挺着。书房的师傅明明看见晟儿的手上满是冻疮,还非因他写字手颤狠狠罚他。那时候顺王廉王非拉着晟儿去玩,结果他们得了病,晟儿的手差点保不住。皇上不罚他们,只让晟儿跪在雪地里,差点没把他冻死。我照顾发了高热的晟儿,谁知月华却被人骗出去推进了枯井之中,要不是月华命大,我怕是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晟儿长大之后,一被叫去办差我就心惊胆战,生怕他出事。户部那次,若不是在山上遇到清远,只怕……现在好了,晟儿得偿所愿,月华也出嫁了,也就否极泰来了……”
江源第一次知道月华掉进枯井的事,捏了捏她的手,月华转眼去看他,笑着同样回捏他的手,似乎在说,我没告诉你是我的不是,可你也没告诉我啊,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又捏了小妻子一下,江源挠了挠她的手心,算了就算了,以后不许了。
看着女儿女婿的小动作,江淑妃笑得更满意了。她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那块药玉,递给了月华,“好孩子,这东西就交给你了,只希望你们夫妻同心,无论富贵苦难都能一起承担,一起度过。”
月华双手接过那药玉贴身收好,道了声“是”。
天色暗淡,终于还是要离开的。江淑妃将他们送到了殿外,才目送他们离开。已经走出很远,江源回首望去却看到江淑妃还是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他们,看到他回头还冲他招了招手,不知为何他猛然觉得心中一酸,只觉得鼻子眼睛都是一阵的酸楚,若是他娘亲这时候也活着,会不会也是这么待他的呢?
那一场公主大婚,天下震惊。本以为常宁公主不受重视,都等着看笑话来着,结果所有人都被冠英侯府的聘礼吓了个趔趄。
江源的聘礼乃是一条长龙,打头的已经走到睿王府了,后面的还没出冠英侯府呢,聘礼上的物件不是前朝书画就是玉器珠宝,冰种满绿的翡翠镯子晃得看热闹的人群亮瞎了眼,绸缎布匹这类不值几个钱的根本没有多放,这一套聘礼光明面上的没有几十万两就下不来,那些围观的人却哪里知道光是礼金江源就送去了二十万两,只是他嫌占地方,所以才换成了银票。若不是靖朝聘礼不兴送田庄店铺,他连银子都不送,送这个岂不是更好。
当初司徒晟一看聘礼的单子被气乐了,这个表弟愣是把大半个侯府库房搬出来给做聘礼了。那些东西他能不知道吗?都是三藩作乱时他们这群人分到的好东西,金银反是里面最易得的,其他的哪个拿出来不是被人家当传家宝供着的。不过就算如此,若不是他最看重江源,就算有再多的聘礼他也不愿意将宝贝妹妹给嫁了!
聘礼既然收了,晒嫁妆那日又是惊动了整个京城。除了宫中常规准备的嫁妆,司徒晟将侯府的聘礼原封不动地当做嫁妆送了回去,还添了不少实实在在的东西,无论是田庄还是店铺,契约足足放满一个盒子,两尺高的红珊瑚,龙眼大的东珠南珠……光是那一盒子一盒子的各色宝石珠宝首饰,就足够镇住旁观的人群了。
常宁公主不受重视?开什么玩笑,不受重视男方能送那么多聘礼,陪嫁能陪嫁出这么多东西?那一百二十八台的嫁妆,连箱子盒子都是特制的,足有旁人家几个的大小,只为能多装点东西,不把那许多好东西掉出来。就这些嫁妆,不少的公侯全家都卖了也凑不出一半来,只看得别人眼红不已,想当初为什么不向皇上求亲呢,若是求了亲,这许多财物可不就是自己家的了。
贾母也在叹息,她那珠儿与常宁公主岁数正是相当,若不是家中正守着孝,配个公主正合适。
王夫人撇了撇嘴,王氏给贾母站了那么多年规矩,为的不就是将来多年媳妇熬成婆能有个媳妇伺候着,若是娶回来个公主,她们到底谁伺候谁啊?
只有邢夫人站在一旁在心里冷笑,还娶公主呢?那贾珠不过就是个没有功名的小子,萌荫了个国子监监生,父亲是个白身到现在还没个一官半职,在这荣国府仗着贾母给他撑腰让他能得意那么点儿,出了这荣国府谁真正把他当一回事啊?那江源,论身份乃是冠英侯之尊,实授总兵加兵部左侍郎,正二品的大员,手底下掌着十数万兵马,说是总兵,实际上权力比起提督、都统都有胜。论亲疏,他是睿王的表弟,常宁公主的表兄,亲上加亲自然最好。论钱财,他能出得起那几十万两的聘礼,家中还有二十几亩的宅院,外面田庄铺子不知有多少,一年不知道有多少进项!这些贾珠拿什么比?别说贾珠了,就是可以袭爵的贾琏都不配张这个口,还真当是睿王无权无势的时候了?
贾珠的孝期是一年,现如今已经过了,贾母就开始合计起他的婚事。本来想着让贾珠娶一位勋贵之女,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
若是在三藩之乱前,娶勋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三藩作乱之时,勋贵们的样子却让老太太犯了嘀咕,这样的勋贵真的能助大皇子成事?虽然四、五两皇子战场失利,可大皇子、太子手下也损兵折将,连皇上对他们似乎都有了看法。这可比什么战场失利要命多了!
现如今四、五两皇子又被放了出来,会不会皇上心中的继承人不是大皇子,也不在太子,而是剩下三个皇子中的一个?!
她希望这个人选不是三皇子睿王司徒晟,那江源乃是司徒晟首席谋主,无可替代的大将,本就是他的表弟,如今又娶了人家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就算他们荣国府上杆子投效,这位也未必肯赏脸收容。
四皇子司徒晖被放出来后收敛许多,四处显示兄友弟恭,可他后面是世家啊,那些世家断是容不得勋贵的,他们投效也没用,反而容易被拖出来当枪使。
余下的就是五皇子了……
五皇子司徒易手下倒是有些文人的力量,不过却毫无武力,正是需要荣国府宁国府这样的武勋世家来帮衬。而且司徒易本就是圣上最喜的小儿子,登基的机会总比顺王大吧!
这么一想,贾母连给王氏打个招呼都等不及,就和儿子贾政把儿媳妇给定下来了,定的正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李纨。这李守中背后的李家都是科举取士出身的,看起来不偏不倚,但内里却是偏向五皇子的。若是珠儿娶了他家的女儿,就等于搭上了五皇子的线了,而若大皇子派人来问话,也好交代,只说李守中是珠儿的老师,看中他做女婿就是了,就是大皇子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一个国子监祭酒,不过从四品的人物,现如今来看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旦派出去就不一样了,怎么也能做到道台巡抚,在往上一步就是封疆大吏了。他又有科举的人脉,若能帮珠儿运作一番,可不就能考上进士了。
因珠儿还守着孝呢,只略略和李家谈了谈,口头上定下来而已,只等全府出孝,就把贾珠的亲事给办了。
王夫人身为贾珠的娘,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她哪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只一心恨恨不平,别人家求娶的都是勋贵之女,父辈们都是将军、都尉之类的品级,到了她家珠儿,就娶了这么个从四品小官的女儿,这这这,这叫她以后怎么出门啊,还不被亲戚们笑话死!
对她的言论,贾政的反应就是摔门而出,去找赵姨娘亲亲我我了。这让王夫人心中更是痛恨,一恨之下就想出个法子来,她让人将赵姨娘刚诞下几个月的庶女乳名探春的给抱来了,只说她这嫡母要亲自教养,生生剜了赵姨娘心上一块肉。这还罢了,她命人不许提赵姨娘是探春生母的事,只待探春年长了,倒要看看这对母女怎么个处法!
她想的倒是好,谁知赵姨娘还没来得及心痛呢,就又有了身孕,恨得她直咬牙。庶女也就罢了,若是赵姨娘生了个哥儿,岂不是更嚣张跋扈了。她倒也想了法子打算好好揉搓赵姨娘一番,最好能让她落了胎,偏贾政一句“赵姨娘吐得厉害,没生之前就不用给她立规矩了”,直把她气得差点折断手上的指甲。
她能怎么做,她能上告自己丈夫守孝期间作出这等有违礼法的事情吗?她丈夫若是倒了,她能落到什么好果子吗?!除了忍她还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说一次,江源的爹贾敀不是赘婿,而且贾敀比江岩的岁数要大,所以江源要叫江岩为叔父
江淑妃的设定是慈爱的母亲,温柔可亲的丈母娘。
贾家依旧作死,他们的花样作死模式再次开启。
这是加更的一章。
编辑筒子告诉我,我的投喂方式很不合理,容易造成刷分的印象,所以已经撤下去了。入V前会在周六周日的时候找时间加更的,多谢大家的支持哦~
☆、第三十章 卖祭田王氏遭冤枉 被揭穿三家起龌龊
人都说荣国府大老爷贾赦是个出名的老纨绔,文不过认识字,武也只会骑个马,比起会读书的弟弟贾政大有不如。这话在明眼人眼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贾政,迂腐也就罢了,偏偏文不成武不就,自以为身具大才,结果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这大靖朝以武功最重,这句话可不只是对封爵的武官有用,文官升官一样得靠武勋!按律,勋贵若要袭爵就必须上过战场,斩首五人以上,若有了边患,所有勋贵也都得上战场迎敌,若有不从就得丢官罢爵。那位贾赦大老爷,看着没出息,可也是随父上过战场手底下有人命的。这是武官,而文官若要从四品进三品这个坎也得去战场附近转一圈为一任的,就是那首辅冯鳌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北疆做过官守过城的。
贾政明面上嫌弃武夫粗鄙,实际上根本没有上战场的胆子,若不然凭借贾代善和贾母对他的喜爱,未必没机会袭爵,可现在呢?就算贾政当了官,怕是也最多干到四品,想再往上升,他有那个胆子去边关吗?只这一条就足够压着他一辈子了。
贾政的儿子贾珠,考个科举都能从贡院给抬出来,就这体格难道能上边关战场?若是不能去,所谓子不越父,他爹一天当着官,贾珠一天就不能盖过他爹,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五品小官混混了。靖朝官员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文武双全这句话不是骗人玩的,那弘武伯江岩,三藩围城的时候都上过城,砍死了六七个贼兵,若不然他那大理寺正卿的位置哪里坐得稳?
就因为这条,江源根本就没把荣国府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没报仇,这荣国府就三番四次对付他,不使点手段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江源这一年来之所以没下手报复荣国府,是因为他忙着把掣肘他的兵部右侍郎姜堃给弄下去了。搜集了几个月的证据,将那姜堃与北蛮互通的书信往皇上那里一呈,这位把他往死路里逼迫的姜侍郎就被以通敌叛国的名头给砍了,全家也被发配边关为奴。再之后,江源就忙着游说官员投奔睿王,就连清廉如水已经升任工部尚书的方越都被他说动了,虽然没明着投靠,但暗地里也偏向了睿王。
这一切事情忙完,又完成了婚事,江源就想起荣国府这一茬了。想把他们一竿子拍死有点难,毕竟皇帝还在上面护着呢。可谁说报复就非得一次性完成啊,他就先收收利息。就好像睿王对付四个异姓王一样。这四个当初想害死他的王爷时不时就被他拎出来一顿收拾,偏还不一下子打翻,只让这四家每天提心吊胆。四王比较谨慎,就荣国府这满脑袋小辫子,他随便一揪就能扥住一个,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月华知道他的心思之后笑道:“这还不容易?你这大才子,总想着怎么光明正大地对付荣国府,那荣国府现在有我父皇护着呢,哪那么容易打垮,还不如从后宅动动手脚呢。”
月华想了想,“这事就交给我吧,你这个大才子还是想着朝政大事吧。”
江源笑着抱起月华,“我这个大才子现在只想着你呢。”
月华被他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接着两人就笑闹起来,一起进了百子帐里……
就在临近年关天降大雪的一天,宁荣街上来了一辆毛驴车,拉车的是一只瘦的能见到肋条骨,身上还长着癞的老掉牙的毛驴,拉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板车,看起来随时都要散了架子。赶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车上还坐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两人脸颊深陷,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寒冬腊月愣是连棉袄都没有,旁人看着就觉得冷,怎么瞧都像是逃荒的一样。
只见那老汉赶车到了宁国府门口,上前去拍门,不一会出来个下人,一句话都没问就赶他走。那老汉哀求了几句,又递过去几个铜板,那下人才勉为其难进去报信,过了一会儿才放他们两个进去。旁边看戏的都以为这事情算完了,谁知不一会那老头和男孩就被下人架着丢了出来。
那老汉忍气吞声的样子,也不敢叫骂,只牵着驴车走到了荣国府门口,同样走了进去,谁知这荣国府更是狠辣,那老头和男孩这次是被大棒打出来的,那个男孩子被下人猛地一丢,一个没站稳头就撞到了荣府门口的石狮子上,立刻鲜血长流,撞出一个一寸来长的口子来。
这一回那老汉也不忍气吞声了,抱着孩子就在荣国府门口骂了起来。他岁数大了,嗓门却不小,不一会儿两边围观的民众就听清楚事情的缘由了。原来这老汉姓贾,是荣宁两府金陵那边的亲戚,算起辈分来还是贾代善那一辈的,名叫贾代平,那孩子是他孙子贾珏,祖孙俩相依为命。本来金陵的日子过得还行,十二房贾氏子弟靠着贾家的祭田活得还算好,可这几年祭田一年比一年少,分得的钱粮也就越来越少,那大家的几房还好,他们除了祭田还有别的来钱的路数,可贾代平就不成了,他儿子死得早,就他这一个孤老头子拉扯着小孙子,只能靠祭田过活,这祭田一没他们如何活得下去啊。
贾老汉没了办法,就去打听祭田的事。其他几房也不瞒他,说这祭田多少都由京中宁国府荣国府说了算,现在荣国府卖了祭田,他们哪里敢管啊?细细探听来,说是荣国府派了管事前来,将那上好的祭田都贱价给卖了,余下的那些还不足原来的三成。
贾老汉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带着孙子上京讨要说法。他本以为族长是宁国府,听他这么一说必能会惩处了私卖祭田的荣国府,谁知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宁国府的大老爷贾珍给丢了出来。他又去求荣国府网开一面给条活路,荣国府只派了个姓赖的管事和他说了几句,然后竟然棍棒加身,将他赶了出来!
这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啊,祭田是族里的公产,是全族的东西,荣国府私自卖了不给族人活路,现在连讨要说法的族人都要殴打,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旁边看热闹的人忙问,这祭田是贾府里谁卖了的?
那老汉一口咬定卖祭田的是二房的王夫人,还说那到金陵卖祭田的管事叫做周瑞,他妻子周瑞家的就是王夫人的陪嫁!
正说到这里,荣国府府门大开,一群家丁拿着棍棒就要向那老汉打去,那老汉慌忙驾着驴车带着孙子就跑了,可他的话都说完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听到了,能不散播出去吗?这事情还没等两天就已经传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热闹得很。人人都骂那王夫人不贤,竟然私卖祖产,若是自己家有这么个败家的媳妇非得休了不可。
天天在家守孝的贾政都无意间听到了这事,立刻就去后院找王夫人,和她大吵了一架,歇到赵姨娘那里了,只恨得王夫人咬牙切齿。私卖祭田分明是那个老不死干的,现如今竟然把罪名落到她的头上,真当她拿那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过两天,府里的口风就变了,所有的下人都开始传是贾母史氏卖了祭田,还气死了老太爷,那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可谓人证物证俱在。却是那王夫人彻底撕破了脸,散出来的话。她现在儿子女儿都被贾母给抢走了,儿媳妇也不是她挑的,丈夫还厌弃了她,明摆着是那贾母要逼她被休,若是她再忍让,怕是再过两天休书都要丢给她了。她也豁出去了,这私卖祭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可气死丈夫就不一样了,她倒要看看那一直逼迫她的老虔婆能得了什么好果子吃!
贾家的下人本来嘴就没有把门的,不过三五天,外面就听说这回事了,借着前面流言的劲儿,这回史氏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京城。上到酒馆,下到小摊,达官贵人平民走卒谈的最起劲儿的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不但荣国府后宅的名头可以臭大街了,就连宁国府也被卷了进来,言道那三等将军贾珍根本不配做一族的族长,连祖产都护不住,只知道听从荣国府老太太的命令,还不如让那老太太来做族长,最起码不用偷偷摸摸去卖祖产了,光明正大都卖了揣腰包里岂不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