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将领本来正在指挥前面的士兵作战,突然被戚尧抓住手臂,回头皱着眉头怒气冲冲的骂道:“你做什么!”
“将军,属下有密报!”
那将领看戚尧受了伤,还说出密报的话,顿时心中怒火消了一大半,问道:“说来听。”
“请将军一定要转告容上齐,容军一定要快点撤退。”
“你说什么!我军现在士气正高涨,你却在此扰乱军心!”
“将军请听我说完。”戚尧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梁军先用两万残军正面与我容军抵抗,其余精兵强将都将在容军全部进入主战区时,从左右两翼夹击,到那时,我容军定全军覆灭啊!将军!”
那将领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戚尧的话。
犹豫了一下,那将领还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拎着摇摇欲坠的戚尧,跨上马,把戚尧搭在马背上,朝容上齐的方向奔去。
来到容上齐面前,戚尧知道容上齐就在自己眼前,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容上齐,而容上齐只要认出她,就绝对会退兵。
奈何,她此时此刻只剩下一点点意识,根本就提不上任何的劲,而且,就连意识也在慢慢的消退中。
“殿下,这个小兵来报。”那个将领下了马,单膝跪在地上朝容上齐说道。
容上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将领问:“什么报?”
那将领回头摇了摇戚尧,见戚尧早已经没了反应,便回头跟容上齐说:“回殿下,这个小兵来密报,说梁军诱我三军入主战区,然后用梁军精兵强将错有夹击我容军。”
容上齐听罢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挂在马背上的那个士兵。
心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真的有这种事情,那么容军将会在此战中全军覆灭。
但是此时容军作战士气正是高昂时,若是贸然退兵,那么下次再战,估计提不起这样高昂的士气。
“殿下,这个小兵身上有伤,想必是受人追击时收的伤,末将不知如何决定,只能请示殿下,望殿下慎重。”
那将领的一番话,说得让容上齐身边的那些将领都皱起了眉头。
“殿下,咱们还是撤军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是啊殿下,那可是十万将士的性命,容国的根本,咱们丢不起。”
“殿下,若是此时撤退,那么我军将士的士气只怕会大大受到打击!”
“殿下……”
容上齐忽然伸出手阻止身边的人再继续说话,沉默几秒钟,决然说道:“全军撤退。”
“殿下……”有不满的声音响起。
“是!”有信服的声音响起。
容上齐看了一眼挂在马背上的戚尧,看着从她手臂上滴落下来的血,说道:“送他去伤兵营疗伤吧。”
“是,殿下。”送戚尧过来的那个将领应了一声,转身骑上马把戚尧送到正在拉伤兵的平板车上,然后就走掉了。
容上齐下了撤军的命令,很快,战鼓息,退兵的号角吹响。
前线的士兵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杀红了眼,突然听到退兵的号角,纷纷往后撤退。
简荀坐在梁军中间的战车上,看着突然撤退的容军,一时间心中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
容上齐骑在马背上,望着遥遥相望的简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本来今天这一站,容军必胜,但是看来兵不厌诈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看到简荀从战车上突然站了起来的身影,容上齐就知道,那个来送密报的士兵说的都是真的。
还好,他下令撤军了,否则,容国真的会全军覆灭,到那时,容国的百姓将不得安生。
容军撤退的号角响彻了天际,所有容军在即将杀光了梁军的情况下,全部撤退回营。
戚尧被伤兵营的平板车拉回了城里的伤兵营。
手臂上的箭伤也被军医处理过了,但是仅仅只是处理过了,其余的什么待遇都没有,她只不过是箭被拔掉了,血止住了,但是还是疼得呲呲叫。
伤兵营里都是伤兵,轻伤重伤分开安排,不时有伤重不治的士兵被抬出去,他们腰上的牌子被取下来,人被送去掩埋或者焚烧。
每一个士兵都有一个牌子,刻着自己的名字,若是死了,这个牌子会被送回去地方,地方官员会把牌子跟抚恤金送去给这个死去的士兵的家人。
当然,战场混乱,有时候死去的士兵腰牌在战斗的时候掉了,这时候就该军队将来核实过后,再重新立牌送回去。
戚尧心想,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她终于顺利来到容军的军营了。
只是,她现在是个小小的伤兵,容上齐是高高在上的三军统帅,她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他的。
得想办法。
回到容军的第一天,戚尧在混乱的场面,再加上手臂上的疼痛,还有之前旧伤留下的伤痛中,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她依稀记得有人来探过她的鼻息,当然不止探她一个人的鼻息,所有伤兵营里的伤兵都探过。
有些没了鼻息的,身体已经冰冷的,就会被拖走。
第二天天亮后,戚尧醒过来,有人送来了白稀粥,她吃了一点。
然后就开始计划要怎么去见容上齐。
她现在在伤兵营,如若想要走出去,肯定是伤好了才能出去。
只不过,出去之后,她要去哪里呢?
她又不是正经的容军,没有腰牌,更加没有编制,不知道是谁管辖下的士兵。
没有人认领,那么她在容军里,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想想都头疼。
军中军法严明,她这样子没有身份,分分钟是会被当做间谍拖出去砍头的。
她可不想千辛万苦逃回了容军,结果被容军给杀了,那多倒霉啊!
第二天,清理战场的时候,不断的有重伤的士兵被送进来,但是过没多久,就又伤重不治死去。
戚尧看着那些送来又拖走的那些士兵,心中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