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摇头:“反正也就是那几家。”
余令不想听,她偏想说:“是礼部侍郎吕家,我听说那闺秀与你曾经还是好友?”
吕家是清流,吕三小姐才学过人,不喜跟俗人长舌,跟余令是有几分交情。
听到谢辞非定下的是她,余令觉得奇怪又不奇怪。
谢家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谢家的第一选择恐怕都不愿跟谢家沾上关系。
见楚美人她们还在等着她的回话,余令:“有几分交情,不算是好友。”
“你就不气?”被朋友抢了男人,怎么能不气?
“旁人家的婚事,我有什么可气。”
“也不知道是真不气还是假不气。”
“指不定夜夜垂泪。”王美人饮了口茶,挑剔道,“这茶味可不信……”
说完指尖恍若无意的一推,茶盅一倒,余令站起太快,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一低头,脖颈上的痕迹就显了出来,看得王美人恨不得把水倒进她的衣服里。
若是玉体全是伤疤也不知道沈屺春还爱她吗?
不过再恨,心里也不能做得太过。
王美人先走一步,楚美人看着桌上的狼藉,笑道:“王姐姐脾气大,你别在意,以后就一同在沈府了,虽然你是贱籍,我们也唤你一声妹妹。”
楚美人手打在身前,等着余令。
“什么姐姐妹妹,我家姑娘不叫任何人姐姐。”
流丹的话才落音,就听到余令笑道:“楚姐姐。”
楚美人一走,流丹直接砸了楚美人用过的杯子,不等浮翠训斥,闷头就跑。
“姑娘,你看……”
浮翠头疼,以往只觉得流丹有些任性,没想到她竟然有胆子跟主子发脾气。
“别管她,让她静静。”
余令看着地上的碎片,知道流丹是为她生气,可与楚美人她们吵架有什么意义,大约是经历了绿腰的事,她总不想跟女人置气。
口头便宜,她们想占就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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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到了夜间沈屺春派人送了信, 说事务太多无法回府, 他发了话,府里的厨房才运转起来,给余令这边上了膳。
“陛下器重沈大人,平日里他也是这样早出晚归, 接连几日没回府也是常事。”
浮翠在一旁解释, 见自家姑娘神情不像在意, 才没继续说下去。
“你明日去问府里人要些花种。”
余令看向窗棂外头的空地,这院里只有几株枯木,荒败的样子看着都不像是春季。
“姑娘要种花?这些事何须劳烦姑娘,奴婢报给管家,让他派花匠来?”
余令摇头:“我打发时间, 你多要些树种花种,我自己琢磨。”
浮翠清脆的应了声,听了这吩咐才觉得姑娘有些鲜活气了。
沈屺春忙了几天才归府, 到了余令院里的第一句:“你要种花?”
沈屺春穿了身玄色暗纹不易沾灰的袍子,黑乎乎的衣裳快跟他的发色融为一体。
余令引他去看她摆在桌面的图纸。
画纸上色泽鲜艳, 出去绘的房屋, 还画了院中根本没存在的鲜花绿植:“我只是要了种子, 还没种下,若是种下长出来应该会是这样子。”
沈屺春看了一两眼的图纸, 就看着余令不撒眼。
“你想种就种。”
无视沈屺春渐低的嗓音,余令兴致勃勃地指着画纸:“鸟雀是我见画太空加上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到时候种下花草, 引不引得来云雀、蝴蝶。”
“会。”
沈屺春喉咙滑动几次,搂着余令的腰把人抱到了桌上。
想着上次撕裂,沈屺春先探头看了一遍,伸出舌尖勾勒填满。
余令坐在她画的美景上面,双手扣着纸沿,脖颈微扬,沈屺春则在品尝景上美人。
齿贝啃咬,舌尖的温度炽热软滑,余令撕碎了纸,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发丝。
沈屺春的发丝如她想过的一样,坚韧粗糙,抓在手心微微扎人。
余令头脑发晕,像是变成了一片落叶,又像变成了一只蝶。
在风中摇摇晃晃,脚落不了地,踩不到实处,时不时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只是单薄的水声,总让沈屺春觉得缺少了什么,他空出了唇舌,换成别的东西填满了余令:“余令,余令……”
余令扶着他的肩轻应了声,沈屺春舔舐她的耳廓,沙哑的声线里带着灭顶的欢愉:“余令,我是你的。”
都说坏事做的多的人,难以入眠,但沈屺春应该是个相反的例子。
余令被他抱上床榻,眨眼的功夫沈屺春就睡着了,双眸紧闭,刚刚精神饱满的起伏就像是余令做梦。
余令看了几眼他的睡颜才侧过了头。
她以前看到沈屺春睡得那么安稳,估计会想着一刀把他戳死,一了百了,但是现在看到他闭着眼睛,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该死,但不该用这种方式。
一觉睡到了天亮,余令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是屋里的窗户大开,隐约还能听到流丹清脆的声响。
“姑娘醒了。”
浮翠笑眯眯地服侍余令穿衣,一边伺候她梳妆一边道,“大人今天休沐,起了个大早,正在外头研究姑娘要怎么种花。”
余令看了眼原本桌上原本放画纸的位置,就剩了几片她昨日撕碎了的碎片。
要是她没记错,那纸上应该是花了是。
到了外头,余令扫了眼沈屺春手上拿着的画纸,果真边角碎烂,上面被水迹晕染的不成样子,只是沈屺春像是没察觉的拿着画纸划分院落,而浮翠她们也像是没注意。
“醒了。”
沈屺春侧眸看了余令一眼,见了白白净净的脸颊,伸手摸了摸。
“像是浸在水里才拿出来的桃子。”
“有些桃子是青色。”
“你知我说的不是青桃,说的是熟透了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蜜桃。”
沈屺春收起了画纸,“醒了就吃早膳,吃完了我跟你一起种花。”
“那是我的消遣,你抢去了,我就少了件事做。”
余令想无视沈屺春拿着的画纸,但见他折好放到胸膛的位置,眉心还是忍不住蹙了蹙,“我可以再画一张。”
“那就再画,你瞧你不是给自己又找了件事做?”
余令看向沈屺春,见他似笑非笑,她上一句说的话下一句就成了他的调侃。
“那便一起种。”
余令妥协,沈屺春扬唇:“忙了几日,终于能空几日,这几日我都陪你。”
“不必都陪我。”
“可我只想陪你。”
沈屺春对于感情不懂矜持,跟不知道节制。如果旁人说话,丢出一句好话,对方不接话茬,总是会觉得面子有所损伤,但沈屺春仿佛没面子这东西,非要再丢句更重的蜜语。
“那你便陪吧。”
桌上摆上了早膳,流丹看两人其乐融融,在旁道:“见着大人跟姑娘这样,奴婢可高兴了,只是这府里恐怕只有我们几个高兴。”
流丹话里有话,余令一听就知道她是还没放下楚美人她们的事,她也不阻止,想着让流丹认清现实也好。
“怎么说?”
沈屺春坐相着实算不上好,半点规矩也无,手支撑在桌上,头靠在手上像是脖子少了根骨头。
流丹见沈屺春眯着眼瞧她,不禁觉得紧张,抓着身旁的衣摆告状道:“前几日大人不不在府邸,楚美人她们来找茬,楚美人说大人不爱姑娘,才把姑娘安置在这里,还拿姑娘的身籍说事,王美人走之前还故意弄倒了茶水,弄脏了姑娘的衣裳。”
流丹话越说越顺溜,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求大人为姑娘做主,我们家姑娘从小千娇百宠,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屺春低眸看着脚边的丫头:“我见她不觉委屈。”
“大人?”流丹愣愣抬头。
“你怎知王美人是故意弄倒茶杯,我只听说她们一走,你就砸了杯子。”
流丹没想到自己砸杯子的事情竟然让沈屺春知晓了:“大人,奴婢是为姑娘不平。”
“她有什么可不平。”
沈屺春语调淡淡,看向余令。
余令正在小口吃着豆腐羹,沈屺春瞧着乖巧,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味道如何?”
余令拿勺子的手一顿,直接把剩下的一半递到了沈屺春的唇边。
沈屺春张嘴咬住了勺子,舌尖把豆腐卷入,虽然没说话,但半眯的眼睛,看得出是吃到好东西的反应。
流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越发越觉得自家姑娘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