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娜怔怔地看着他。
周振麟自嘲的一笑，道：“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吧。”
李琳娜几乎要哭了，抓狂般的尖叫道：“周振麟，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
看着她这个样子，周振麟心里也十分的难受。
或许跟李琳娜在一起他会很幸福，可是，他早就喜欢了不幸福。
如果他的不幸福能换来安定，换来李琳娜的安全，换来他日后的锦衣玉食，那他愿意用自己一生的不幸去交换。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跟杨横走，杨家肯定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李琳娜。
不过是牺牲了下半生的幸福罢了，这有什么？
反正人生不幸周振麟早已习惯，不过是过上了束手束脚的日子，娶了一个既不了解，也不认识，更不爱的女人罢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周振麟冷漠地说道，没有去看李琳娜。
李琳娜眼圈有些红，她攥起拳头，道：“周振麟，你看着我说话。”
周振麟道：“没必要。”
李琳娜大声说道：“我要你看着我说话！”
周振麟把头转过来，看着李琳娜。
李琳娜的脸部肌肉在抽动，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打转。
一向坚强的李琳娜，居然也有一天为情所困。
“我看了，然后呢？”周振麟道。
李琳娜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周振麟不由得把视线转移，道：“我不相信任何人。”
李琳娜却突然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脸抬起来，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周振麟想要转移视线，却被李琳娜把头扭了回来。
“看着我的眼睛说！”李琳娜道。
周振麟张了张嘴，道：“我……我不相信……不相信任何人。”
李琳娜道：“连我也不相信，是吗？”
周振麟不说话。
李琳娜尖叫道：“说！是不是？！”
周振麟道：“你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李琳娜道：“看着我的眼睛，我要你亲口承认你不信任我，一点也不信任，告诉我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自我感动，自欺欺人的笑话！”
周振麟欲言又止。
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见他不说话，李琳娜直接抱住了他，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笨蛋，你这么做是想气我，想赶我走吧？”
女人太聪明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周振麟多么希望李琳娜能傻一点。
她哪怕是恨自己也好。
可是她偏偏就看穿了周振麟的心思。
周振麟道：“你根本不明白杨家有多恐怖，也不明白你现在的蚍蜉撼树有多可悲。”
李琳娜道：“天道轮回也好，魄散魂飞也罢，对我而言，没有你才是真正的可悲。”
周振麟笑了，苦笑，道：“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你呢……”
李琳娜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如果周振麟早点遇见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金秀妍什么事了？是不是就不会被出轨了？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那么多不幸了？
可人生就是这么操淡，你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往往得不到，当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它们却又纷至沓来。
周振麟抱着李琳娜的腰，把脸埋进她的秀发之中。
半晌之后，李琳娜道：“今晚去我房间吧。”
周振麟身体一震，道：“去你房间干嘛？”
李琳娜脸微微泛红，打了他一下，道：“明知故问。”
周振麟愣了一小会儿，旋即明白过来，道：“今晚吗？”
李琳娜道：“不然你想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门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声响。
随即，许璐璐走了进来，看到相拥的二人，愣在了原地。
周振麟跟李琳娜看到许璐璐进来，也是愣了一下。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周振麟？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精神病院吗？”许璐璐吃惊地问道。
周振麟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这一茬，许璐璐还在这住呢！
他正焦头烂额地想着理由，李琳娜率先替他解了围。
“医院那边说先让他回来调养几天，过一阵子他们就来接人。”李琳娜说道。
有个聪明懂事的女人真好。
许璐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看着依旧抱在一起的二人，道：“所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李琳娜红着脸推开周振麟。
许璐璐看向周振麟，道：“我有事跟你聊聊。”
李琳娜默默地上楼。
许璐璐坐在了沙发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周振麟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道：“有事吗？”
许璐璐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打量了周振麟一会，道：“以前我只在剧里看到过人格分裂，还从没在现实中见到过，太神奇了。”
周振麟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许璐璐好奇地问道：“你现在能让你的另一个人格出来吗？”
周振麟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能收放自如，还会让他去杀人吗？”
许璐璐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她又问：“那人格分裂是什么感觉啊？”
周振麟无奈地看着许璐璐，道：“许警官，你没必要打听得这么清楚吧？审判结果都出了还管这么多干嘛？”
许璐璐打了他一下，道：“哎呀，我这又不是以警察的身份问你，就是单纯的好奇，想问问。”
周振麟道：“没啥感觉。”
许璐璐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振麟道：“一般是发生在我睡着的时候，然后我会做一个梦。”
许璐璐问道：“什么梦？”
周振麟道：“溺水的梦。”
许璐璐一脸好奇，往前凑了凑，道：“溺水的梦？能详细点吗？”
周振麟道：“大概就是……呼吸困难，身体不停地往下坠，下面是一片黑暗，然后……”
“然后怎么样？”许璐璐眼睛睁的大大的。
周振麟道：“你先离我远点。”
许璐璐往后坐了坐。
周振麟继续说道：“然后就看到下方黑暗之中游上来一个人影，他慢慢地浮上水面，而我，则不停地下坠，直到失去意识。”
许璐璐道：“这就没了？”
周振麟点了点头，道：“没了，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到那里去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这时，李琳娜下楼，端来了一盘水果，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突然，落地窗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三人同时望去，只见落地窗上被砸出来一滩血红色的粘稠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