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最近日子过得很委屈,很艰难。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云意一看到他就干呕不止。
以至于如今他见自己媳妇,都要戴着黑纱斗篷,反正不能露脸就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云意的强烈要求下,他只能背对着她。
容修觉得有点邪乎,甚至还有点小脾气。
“媳妇,我真觉得我长得不丑,你就多看两眼呗!”
他倔强的做最后的挣扎。
云意也觉得奇怪的很。
以前听说过孕期要呕吐,可没听说过一看见自己男人的脸就吐不停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鼓起勇气又尝试了遍,盯着容修俊俏的脸,不过几秒钟,立刻又吐得稀里哗啦。
容修沉默下来。
这次之后,关于看脸这件事,两个人彻底消停下来。
容修认命后,只能每晚趁着她睡着,才偷偷的抱住又亲又摸。
要啥自行车?
能让他躺在身边,没赶到别的房间,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做人嘛,就是要知足,才会常乐。
容修的适应能力很强,回到府就是戴上斗篷,然后才去伺候小女人。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府上其他人每次看他变装,都带着一种怪异的审视。
自己家里,怎么倒是遮掩的严严实实了?
容修自得其乐,也懒得解释,但却有人主动问起。
这天是秋试结束后的第三日,状元和榜眼探花的任职书已经发下来了。
由于李舒玄住在七王府,所以任职书直接送给了容修。
容修有事情要同李舒玄交代,特意亲自拎着书件,来到了别院。
李舒玄正在庭院中坐着,他桌子上摆着棋盘,黑白两色,正自己下的不亦乐乎。
“李大人。”容修称呼道。
以前李舒玄只是秀才时,他尚且可以直呼其名字,如今同为在朝为官的官僚,他便改了称呼。
“王爷?”对方悠悠然转过头来,见到来人,忙客气的起身,“您来找我有事?”
容修笑着点点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虽然腿脚不便,但他的身材却是极佳,即便同为男子,容修都免不了仔细欣赏。
比例恰当,胖瘦适宜,那双腿的线条流畅饱满。
如果不是个跛子,以他的容貌,应该能在京城搅动风云。
胡思乱想中,竟然越飘越远,他走上前,将任职书递给他。
“这是你的任职书,任职的地点距离京城并不远,可见皇上对你还是很重视的。”
不知是不是容修的错觉,总觉得李舒玄,在听到这句话时,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嘲讽。
“微臣谢过主隆恩。”他话虽然这么说着,表情却很淡漠。
李舒玄接过书件,当面打开看了看,冷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楞州?”
“对。”容修道,“前几天在宫中,皇上曾经跟我提到过,说让你去楞州。”
楞州距离京城只有半天的车程,那个地方虽然辖区不大,但是经济却很发达。
除此之外,楞州盛产美女,几乎是整个大余朝人尽皆知的事情。
就拿本朝后宫妃嫔来说,那些宠冠六宫的绝色,十有八九都是来自楞州。
“只是……”李舒玄笑着道,“王爷,此去危险重重啊。”
楞州经济发达,盛产美人,朝廷中却没有人愿意过去,就是因为当地地头蛇势力太大。
先前过去的几个官员,哪一个都无能为力。
有些刚开始还和地头恶势力周旋,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让自己越混越糟糕。
后来学会妥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能在职位上寿终正寝。
就拿刚辞官不久的郑大人来说,六十多岁了,辛苦了一辈子,才终于告老还乡。
容修一听他的话,就猜到了话中的意思。
他坐下来,没有看李舒玄,“你放心去,本王自会派人保护你,皇上让你过去的目的,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楞州的黑恶势力,越发的猖狂嚣张,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正好郑大人离职,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借机打压一下他们。”
“王爷说的轻巧,舒玄年纪轻轻,大仇尚未得报,可不想一命呜呼。”
李舒玄大仇加身,容修是隐约知道的,听说他家不幸满门被灭。
由于他那天出去下水捉鱼,恰好躲过一劫。
案件轰动一时,只是苦苦找不到真凶,眨眼就过去十多年。
李舒玄刻苦读书,一心谋取官职,为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昭雪真相。
如今他的官途,才刚刚起步,不想出什么差错的心理,令人能够理解。
容修笑得自信满满,“有本王在,自然会护你周全。”
“那好吧。”李舒选并不笨,任职书都下来了,他总归不能抗旨不尊。
故意在容修面前提起这一茬,目的已经达到,有容修的暗中保护,他不必担心安危。
他见容修盯着棋盘看,便邀请他一同下棋。
在你来我往的过程中,他看着放桌上的斗篷,不解的问,“王爷的这个斗篷……”
“如何?”
“是京城里面的新流行趋势吗?”
“……”
容修哑然失笑,总不能说云意一看见他就恶心的想吐吧,于是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他没有想到,第二天见到李舒玄的时候,对方脑门上居然也戴着黑纱斗篷。
更没有想到,他在府上的装扮,被下人传了出去,整个京城都竞相模仿。
就连府上的小木鱼,某天跑过来找他汇报学堂的功课,脑门上也带着黑色斗篷。
容修莫名其妙间,居然引爆了时尚潮流。
云意还是在几天后,才得知道这件趣事。
香禾是个八卦的,打听到斗篷是从王爷这流传出去之后,迫不及待告诉了云意。
三个人凑在一起,笑得前俯后仰。
云意觉得实在是太好玩了,她万万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后果。
她询问桃黄,容修是否在府上,得知他在书房,她特意让人准备了点心,亲自送了过去。
鸦青照例是站在院门口守着,见到她来,客气的行礼,“见过王妃,听说王妃身子重了,怎么不在别院歇着?”
“我来看看王爷。”云意答,“他在忙吗?”
“正在忙,但是王爷吩咐过了,您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进去。”鸦青说话间,让开了道路,做出请的姿势。
云意笑笑,拎着篮筐走到门口,敲门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眼前浮现出一张邪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