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_第227章
小警员猛然惊醒,下意识摸住了腰上的枪,随即茫然四顾,并没有发现嫌犯,只有谢家华铁面无私的臭脸。他捂着额头抱怨道,“阿头啊,不要这么暴力嘛。你这样怎么找女朋友啊?难怪单身这么多年……”
“你别说,人家阿头早就有女朋友了!”后座的一名警员乐道,“人家最近脖子上经常有lovebite(吻痕)!”
一车人都沸腾了起来:“哇噢——!!”“阿头这么古板,哪个女仔敢往他身上啃?”“野兽派喽,我说一定比他小很多,阿头宠爱人家,阿头老牛吃嫩草……”
谢家华黑着脸爬起身一通大爆栗,下属们纷纷抱头逃窜。“哇!冰山滑坡啊!”“阿头饶命……”“嫌犯出来了!”
……
中环香港交易广场,联交所门前。离早市竞价时段还有半个钟头,巨大的展览板前已经站满了围观的市民。
衣冠楚楚的交易员们纷纷步入大堂,一台台电脑荧幕上亮起光标,大堂正中的大屏幕开始闪烁。
……
湾仔国际会展中心旁,一户面海的独栋办公楼中。何初三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面目湿润地望向镜中那双黑潭般深邃的眼睛。他扯了一张面巾擦干净手脸,整了整领带与额发,快步出了洗手间。
公司里的普通办公人员今日都被放了假。空旷的办公大堂内,只站着kevin与几名经理,都在看着墙边的一台电视。那里每日固定播放着财经频道,此时主持人正在播送昨日联交所收市数据以及今日形势预测。
见到何初三走来,几人纷纷都招呼道:“何先生。”
“各自做事,待会儿来了什么人,当作没有看到。”
“是!”
走廊上远远传来“叮——!”一声电梯响。梯门打开,老掌柜的代理人以衣领遮面,带着几个黑墨镜、黑口罩、黑手套的保镖,匆匆走了进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下)一个字都别信他
何初三迎上前去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代理人走近落地窗,看了一眼窗外晨光熠熠的海面,他转身拉上了窗帘,房间落入昏暗中。
“开始吗?”何初三。
“开始吧。”
……
何阿爸坐在遮阳棚下,惬意地端着烟杆吞吐云烟。两位老街坊匆匆从他摊前跑过。
“干什么去啊?!”何阿爸招呼道。
“老何!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吗?!出大祸啦!我要赶紧去找我的股票经理!”
“出什么大祸?”何阿爸话还没问完,两人飞快地迈开老腿,一溜烟没影了。他疑惑地从摊上捡起今天的早报看了一看。头版头条赫然是《香港之死!!!》,下面一溜副标题《楼市股市潜藏巨大泡沫,恒指将跌至历史最低》,文章内容则是一位匿名的“有关人士”例举大量数据分析、长篇大论地阐述了去年英镑下跌以来对港币与港股的危害,更指出香港看似繁荣的房地产业与股市、期市所潜藏的巨大泡沫。字字句句唱衰港股,言之凿凿。【注:恒指,即香港恒生指数,香港股市价格的重要指标】
这篇笔扫千军的宏伟文章,何阿爸只看了三行字,就随手扔开了。“关我咩事?我又买不起楼。”
“你们两个也是,一把年纪了玩什么股票啊!”他冲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喊道。
吴妈闻言从屋内出来,担忧地捡起报纸看了看,“我们阿三不也是搞什么股票的吗?”
“那个衰仔!”何阿爸豪迈地一摆手,“一个字都别信他!”
……
然而股指公示牌前,成百上千的电脑面前,各个交易所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激烈讨论着同样的“大祸”。人们手中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刊登了几位“有关人士”、“匿名专家”所撰写的相同观点的分析文章。经纪人们的办公桌上,电话响个不停,交易所内一片喧哗。
正当人们在怀疑这究竟是“专家”们杞人忧天还是别有用心者蓄意而为时,早市一开市,预言竟然成真——外汇市场突然涌现大批的港元沽盘,港元汇价出现下跌!大大小小的荧幕上,标绿的数字开始闪烁!股民的焦虑没有持续多久,便转为了巨大的恐慌——股票市场亦出现了大批沽盘,恒生指数呈现下跌趋势!
这一天本是万里无云、清朗温润的好天气,恐惧却如瘟疫之浪,席卷向了全城。幕后炒家借助新闻攻势,一开市即大抛港元、狂沽港股。在此局势之下,大量散户开始跟风而退,急于抛出手中的股票,抛港币,买美元,以求保值……一时之间,股票大跌之势似乎已成定局。街头巷尾,议论不断,人心惶惶。
位于湾仔的独栋办公楼,大堂办公室内。几名经理都手指如飞地在电脑上操作着,肩侧夹着电话,飞快地向通信那头发出指示。各式各样的行话与“黑话”从他们口中冒出,有一些kevin听得明白,有一些并不太懂。kevin独自一人站在电视机前,新闻中出现了大量股民拥堵的画面,财经记者紧张地报道着市场实时情况:从上午十点到中午十二点半,整个早市期间,港元汇价与恒生指数不断下滑,临近历史最低位,阴云笼罩着这座海上孤城……
……
昏暗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何初三面色如常地看着电脑上不断变换的数据,手指拨弄把玩着脖子上的一颗钻石戒指项链。
“你结婚了?”代理人问。他前几次没有见到何初三戴过这个。
“私定终身。”
代理人笑了一笑,“年轻人,总觉得一瞬间就是一生。”
“总比过完一生到老了,都没有得到过那一瞬间要好。”
代理人又笑了笑。
何初三眼看着港元汇价在收市之时跌过了最低点。他站起来将电脑屏幕转向了代理人。“向掌柜的汇报吧。下午该你们入场了。”
……
夏六一顶着晌午的炎炎烈日,躲在国际会展中心高层大堂的角落里。他倒扣着棒球帽,戴着一副口罩,贴在落地玻璃上用一副望远镜使劲向外张望。
虽然那一天何初三匆匆挂了电话,虽然并没有跟他说会在哪一天搞事,但他从昨夜开始眼皮就一直狠狠跳个不停。他总觉得何初三不会再等了,他感觉得到何初三极度压抑的情感与想要早日结束一切、早日与他相见的冲动。他担忧焦虑得手脚发冷,还是想亲眼见到何初三才安心。
现在他已经缩在那个缝缝里一个多小时了——何初三的办公室又面海,又是高层。他在附近所有的大楼里跑了一整个上午,才找到这一处夹缝,可以斜斜地望见何初三的落地窗。然而何初三那边却一直窗帘紧锁。
他从望远镜里瞧了又瞧,确认何初三的轿车还停在楼下停车场里,正在瞪大眼睛使劲观察何初三办公室的窗帘有没有晃动,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终于发现了他。“先生?先生?”
“怎么了?”
“先生,您不能逗留在这里。”
“我来这儿参展。”
“今天这一层没有任何展会,您参加哪一个?”
“就……就是楼下的会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