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渊从未如此紧张过,只是一想到之前月老所说的,心中也是压不下这一分没由来的兴奋与喜悦。
“你这样再折腾个十年也未必能消磨掉他心中的情,还不如将这余下的这四五年好好的过,圆了褚雲辰的念想,往后也不会对此耿耿于怀了。”
何文渊找了千万种说法去反驳自己,依然按耐不住雀跃的心,他心想,这样也好,也许得到过的他在往后也不会对这段情念念不忘。一旦将事情想开,他便无法再像往日那般冷静的面对褚雲辰。那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的眼里都变得极具魅力,令他紧张万分。仅仅是坐在桌前用着早膳,他也忍不住去拿眼偷瞧着那人的嘴角和纤长的手指,以至于对方将糕点递到自己面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为何不吃?”
“啊……我。”
何文渊这才看向褚雲辰的眼睛,一对上那双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眼眸,他觉察到自己的脸很不争气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心跳得异常欢快,好似想出来蹦跶一番。
这与往日一般无二的一顿早膳,两人竟是用了许久。站在一旁的元宝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作为大太监,自然是一直跟在陛下左右。这些年陛下为皇后所做的事,所承受的孤独和忍耐,他都明白。元宝是褚雲辰做了平王之后才到他身边伺候的,对于两人的相识相知并不了解,但是自从两人被先帝赐婚之后,他也能发现两个人似乎是在为一件事情怄气,这一怄便是三年多,着实让他这个旁观者看着着急。如今皇后娘娘先松了口,看着陛下也算是守得云开,元宝心里自然乐呵,也不会傻傻的出声提醒时辰早已过了大半。
待褚雲辰离开永宁宫,何文渊都还没从那人的话中缓过神来。
“夜里,先别睡。”
如此暗示性的话又惹得他一阵面红心跳,整整一日都不知道是如何过去的。许是太过熟悉他的气息,夜幕降临之时,褚雲辰一踏足永宁宫便被何文渊感知到了。他连忙站起身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倒是把自己急得出了一头的汗。
褚雲辰一开门便见到何文渊坐在桌前喝茶,只是那双怎么也遮不住的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那人紧张的心情。褚雲辰压下嘴角笑意,突然想要捉弄这人一番。
“怎么还不睡?”
“嗯,要睡了。”
说着,何文渊便爬上了床。他今日做了一整天的思想工作,回想起曾经自己修仙时,周围不少的师兄弟会选择结伴双修,似乎也是会同床共枕一起休息。修仙之路清苦难耐,所以女修极少,不少师兄弟选择的双修道侣都为男性。曾经的他也很是困惑,两名男子双修到底要如何达到效果。他还记得,当时有一名师兄这么告诉他:“你往后找一个道侣双修便会知晓其中的奥秘了。”
可惜的是,直到他飞升成仙,他也没有找任何一位双修道侣。不过,他却是隐约明白,这男子双修与男女双修其实差别不大,都是与那凡间夫妻差不了多少。
何文渊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感觉到身边床上又多了一个温度,整个人更是紧张,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可以相信,若是现在有人吓他一跳,他完全可能失手翻了这座寝宫。
可是他左等右等,直到身旁的人要求熄灯了,呼吸也平稳了也没等来动静。何文渊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却不能忽略自己心中淡淡的失落。正想侧身睡去,前一刻还背着自己“睡熟”的人,这一刻已经翻身压在自己身上,夜色中,那双眼睛闪着星光,像极了天边的星辰。
“你……”
“怎么,皇后以为今日还会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吗?”
“……”
褚雲辰很喜欢何文渊的眼睛,明亮清澈,让人觉得在他眼里的世界必定清澈明亮。可此时,他却希望这双眼睛里能染上些别样风光。这般想着,他也没有闲着,伸手轻柔地抚上他的眉,惹得那人紧张的闭上了双眼。平日里这么一个气定神闲的模样,到了这事上居然紧张的像个大姑娘,这倒是令褚雲辰笑弯了嘴角。
何文渊紧闭着双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突然间嘴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碰,温热的舌尖在他不知所措之时闯了进来,惊得他又睁开了双眼,想要避开,只是这褚雲辰哪里会让他得逞,双手禁锢着何文渊的脸,令他无处可逃。嘴里总有一个讨厌的东西强迫着他的也随着它起舞,何文渊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里,一时间忘了思考,忘了呼吸。等褚雲辰放开身下的人,就发现这人已经憋红了脸,轻笑出声。
就着微弱的烛光,褚雲辰也看到了身下人的眼眸里已然染上的水汽,触摸下的脸颊也在渐渐升温。他的眼神更是深沉了些,嘴上更是卖力,另一只手也在对方没留意时伸进衣服里向下探去。
没多久,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混乱,周围的空气也灼热上几分。
何文渊整个人晕晕的,就是之前那几次亲吻也没有像这次这般令他失了方向。可这显然还没有结束,当他感觉到褚雲辰手上的动作时,当真是又羞又窘,想要制止却发现自己的手棉软无力,轻飘飘搭在那人手上,倒像是催促着那人似的。
也不知这褚雲辰是从哪里学来的,不到半晌便使得何文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异样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他的神经,引得他失了神,没多久便交代在了褚雲辰的手中。
“……”
众仙神明在上!他阎罗王的元阳就这么交代在了灵宝天尊转世的手里!而且看人一脸戏谑的样子,分明是在说他这也太快了!
何文渊捂着脸,根本不敢看褚雲辰手中的东西,侧过了身只想往被子里钻。可褚雲辰怎么会让他得逞,一手搂住他的腰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三下五除二将人拨了个干净。
何文渊的身上一片光洁,曾经受的伤并没有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伤痕,这一点倒是令褚雲辰宽慰不少。昏暗的烛光中,那人透着嫩红的肌肤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只是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倒是一直注视着他,令他心猿意马,恨不得直接化身猛兽。
只可惜,他还是舍不得伤了这人。
何文渊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也许是害怕,也许是紧张。想来也是,要让一个男子雌伏在另一人身下,多少还是会有些无措的。褚雲辰低头细细轻吻着那人的每一寸肌肤,虔诚的,带着爱抚。有了他的安抚,褪下没多久的热度又升了起来,这一次直接没过了头顶。他的手在何文渊还未觉察之时已经向他身后进发。
何文渊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弹了一下,然后居然悄悄地搂住了他,好让他的动作更自由些。褚雲辰见他如此动作,气息又粗重了几分,但手上依旧温柔。
当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褚雲辰俯视着身下人迷蒙的眼,轻轻吻了上去。何文渊微微喘着气,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到眼睑上轻柔的触碰,和来自耳边的那一句“我爱你。”他搂住了身上的那人,也在自己心中轻声说道:“我也爱你。”
这一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这一夜,他何文渊彻底将自己交给了褚雲辰。昏黄的烛光中,只能看见那床帐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和时而传出的呻、吟。殿外秋风萧瑟,殿内春光无限。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远在皇宫之外的寿王府中,书房的灯也亮了彻夜。
寿王褚阳握着手里他花费数年找来的种种,眼神晦暗,交握的双手已经爆出了青筋,褚阳却还是一无所觉。就在门外仆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书房内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激地打瞌睡的仆人摔在了地上,环绕着自己的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干净。仆人紧张兮兮地敲了敲房门,出声询问道:“王爷,请问出什么事了?”
书房内,良久才传来一声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退下。”
仆人不疑有他,赶紧行礼离开,就怕这房内的人迁怒在他的身上。
次日清晨,上早朝的官员们明显能够感受到皇帝今日心情颇好,虽然依旧如往日那般面色清冷,但是那眼角的愉悦是藏不住的。
一下朝,官员们纷纷开始打听起这昨日皇宫中又发生了什么值得皇帝高兴的事情,还是说,这皇帝反射弧极长,直到今日才为得了个皇子而高兴吗。事情显然不是这样的,多番打听之下,大臣们才知道这皇帝昨夜是留宿永宁宫了。想必是昨夜,这帝后终于揭开了两人间最后一层面纱,这才使得皇帝乐呵成这个样子。
有几个不看好皇后何文渊的老臣摇了摇头,幸亏这皇后是个男子不能生育,不然指不定要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后。可是,这些老臣也就是抓着何文渊是个男子才不喜这皇后,倘若何文渊真是女子,也许他们也不会对这个皇后这么反感了。
同样神情餍足的还有何文渊,今日早晨,褚雲辰又拉着他温存了片刻,好歹还记得要去早朝,不然,这何文渊也不知要被那些个大臣骂成什么样子。这用个早膳,虽是无言,这一举一动之中皆是腻歪的紧,一旁的元宝倒是乐得见到帝后关系和睦,只是那另一边的谢必安却没忍住,拽着范无救便蹑手蹑脚的跑了。
这时,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想要撞进何文渊的怀里要抱抱。幸好有褚雲辰拦着,才没有再累着何文渊。
小朗诣显然更喜欢那个时常抱他的何文渊,伸着手要求换人,整张脸可怜兮兮的,眼眶都湿润了,但却没有哭泣。
褚雲辰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大儿子,大哥褚凌天的儿子,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褚朗诣现在不过三岁多的年纪,才刚刚开始摸索这个世界,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永远活在无忧无虑之中,但是他注定会受伤,被外界的闲言碎语,被事情的真相所伤。
何文渊见褚雲辰抱着孩子愁眉不展,便伸手抵住他的眉心,想要揉开那处的褶皱:“朗诣交给我,你放心。”
这句话,褚雲辰也曾经听到过,不过不是从何文渊的嘴里说出来的,而当年太子妃褚方氏去世时对褚雲辰说的。他还记得他那个温婉坚强的大嫂在临死前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朗诣交给你,我放心。”
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随着大哥的脚步离开了人世。
别看这孩子不过三岁多,脾气上来,力气也是不小,看这孩子执着,褚雲辰便还是将孩子轻柔地放到了何文渊的怀里。见他逗弄孩子的模样,褚雲辰一旁看着也是舒心。
这时,门外太监来报:“陛下,沁妃娘娘差人来报,说是二皇子不愿吃奶,奶娘也没有办法,请陛下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