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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t市 民俗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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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影一先一后的向着小巷的深处靠近,他们动作灵活脚步轻盈,就像两只寻夜的猫儿一样机警,等到了多岔巷口之后他们默契的分成了左右两路,而后沿着墙边缓缓前行,朝着一辆停靠在路边的保时捷包抄过来,最后在距离那车四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双双的隐在了低矮的屋檐下。朦胧的夜色浓密的树影遮掩了他们的身影,却挡不住他们犀利的目光,就见为首的那人回身打了个手势,随后的那人跟着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的注意力便一齐集中到了那座被多路岔口夹在当中的民宅院落上。
灰色砖墙拱形门洞红漆大门还有一盏昏黄的铁罩白炽灯,所有这一切都带着明显的地方特色和时代特征,它最初是北洋政府一个官僚的豪华官邸,解放后成了几十户百姓的公产民居,改革开放后被某个暴发户买了下来,又被辗转出租给了某个文化社团,现在,它成了一个半公益半商业化的文娱场所,既有弘扬民族文化遗产的办公地点,也有小剧场的相声表演场场爆满,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那便是以文娱之名作掩护暗中进行的颠覆活动,幕后黑手正是冠以梅兰竹菊为名头的《四扇屏》。
此时就在这扇红漆大门的后面,一处拐弯抹角才能找得到的房间里,一场唇枪舌剑的辩论进行得正酣。由于争执的双方互不相让且又各执己见,竟使得谈话再也进行不下去,气氛也就随之变得异常沉闷,比起不远处那座笑声不断的小剧场来,这里冷寂的感觉堪堪比作阴森森的停尸间。三个僵立不动的家伙就像是活死人,他们虽然穿着不同相貌各异,明显的有别于彼此,但是有一个特点却是相同的,那便是苍白的脸色,这或许是因为长年不见光的缘故,才使得他们几乎同时呈现出了失血的颜色。
一个胖胖大大的人背窗而立,堵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遮住了街灯的光线,这让他身后的背景变得比较暗,看上去就好像一枚硬币镶嵌在镜框里。这个人的整体外观比较圆润,总是笑模笑样的脸上近乎单纯,因此单凭五官很难把他记下来,必须接触之后才留下深刻的印象来。这有一点像他手上团着的那对铁核桃,看外形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只有拿在手上一后才会知道它铬手的原因。《四扇屏》里仅位列第三的“竹屏”管畅正用他柔韧的强硬告诉对面的那个人,《四扇屏》不吃你那一套。
松散的特务组织里有名的《六合套》就是靠着这个人串连而成的,但颇为不幸的是,他手下的六合人马经过了前番的一通折腾之后已经折损了大半,现在名为六合实则仅剩一套,细算起来仅有“乾坤合”仍旧全科,可是却远在宝岛台湾,而那对倒了霉的“阴阳合”已然携手弃阳奔了阴曹地府,双枝折半的“天地合”里那位名优入江美也已打道回府,去完成一个死人交给她的任务,这六合不在仅剩下一套说话当然就不灵了,盛仲再怎么表明这是中情局的命令可也说不动那个“竹屏”管畅。
原来,匆匆开车赶来t市的盛仲想借国际知名导演的名义搞一个艺术沙龙,以青年学生为目标借机宣传反对政府的言论和思想,进而煽动学生成立非法组织为颜色革命培植土壤,然而人生地不熟的盛仲必须依靠当地的力量,所以他才以中情局的名义试图控制小有名气的特务组织《四扇屏》。但是原本就是松散型的《四扇屏》并不受中情局的约束,他们靠着通风报信跑腿趟道自己养活自己,因此对总是唾沫粘家雀的中情局并不买账,况且盛仲此次又是空手套白狼,所以拒绝他就更没话讲。
其实,若论实力《四扇屏》里轮不到管畅出面说说道道的,由于上一次的生意折了“梅屏”展放和“兰屏”单刚,所以真正讲话算数的“菊屏”茗香一下子变得心灰意冷起来,本来还算活跃的《四扇屏》随即变得沉寂了许多。原来那一次的生意是茗香全权安排的,因他受了“渔家女”之托才不得不接下这趟活,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打起了小鼓,因为《四扇屏》的优势在嘴上,所以来武的不如来文的,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事不是《四扇屏》所擅长的,因此这种以己之短搏敌之长的事只可干这一回。
事情的结果真的如茗香预料的那样,他们非但没能送走“老爹”,反而还折了“梅兰”二屏,消息传来真让茗香痛断肝肠,因为《四扇屏》虽不在册实则却是他的家当,所以“梅兰”之死的损失都在他的身上,不过好在还没有惹祸上门,他于是叮嘱管畅专著经营小剧场,暂且别再无间道上的人物了。而他自己也对再度冒险的事失去了热情,加上他的身体不便,干脆就听任管畅站出来挑这根大梁了。然而管畅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心上,他深知如若让茗香知道了,恐怕除了灭口之外再无他法可像。
原来,“梅兰”二屏本不该死,就连“老爹”也可不亡,全只因管畅为了巴结柳川义辉,所以才把单刚探路展放接应的细节全都告知了那个报仇心切的浩志,而一直都在暗中拆台的柳川早就瞄准了广濑手下的浩志,所以从没断了与他联系,当“老爹”活活逼死了栗原之后,走投无路的浩志恰逢柳川打来电话问候,于是便把心痛之事告诉了柳川,柳川遂趁机笼络浩志,他把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管畅介绍给了浩志,由此,无巧不成书的断送了“老爹”的后路。
寄希望于去日本养老的管畅因此而得到了柳川的嘉奖,答应他很快便会给他安排一个像样的职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到东瀛去发扬他的文玩思想了。但是,在成行之前他还必须完成一项任务,从而把他在中国的余热彻底的释放。管畅当然没有拒绝他的资本,只能默许柳川对他的敲诈,并且他也不能向茗香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迹象,否则别说是去日本恐怕他连出这间屋子都别想。不过好在这番等待也不算长,就在刚刚他接到了柳川的最新指令,要他针对钓鱼岛事件在中国掀起一股反对政府的热浪。
原来,早知道《四扇屏》擅长文娱管道,因此,觊觎这一方势力的柳川才会极力笼络管畅,但他也清楚《四扇屏》不过是一帮文痞流氓,要他们做这种事其实就是在拔苗助长,但他才不会吝惜这些,只要能够在中国国内掀起一点浪,还能不能保得住《四扇屏》他才不去想。可巧的是与他意见相左的还有另外一股力量,这就是“中央一套”也在拼命的拉拢《四扇屏》,盛仲想要把他们培养成中情局的力量,玩颜色革命这手活已经乱了很多个地方,所以也想在中国鼓捣出点名堂。
因此,在借用学生社团的事情上盛仲才会与管畅争执不下,他不想在时机尚不成熟的时候动用这股力量,他心想为了钓鱼岛事件给日本人做陪葬,这个想法未免也太荒唐了吧!于是,他便拿出中情局来压对方,而铁了心要跟着柳川走的管畅却丝毫也不买账,于是盛仲和管畅是各不相让,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差一点就要两败俱伤。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学者模样的茗香始终没有开腔,他漠然的坐在轮椅上,玩弄着手里的手机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而事实上没有他的允许,就算争论的再激烈也只是空想。
“菊屏”茗香混迹名流社会的时间比盛仲要长,虽然他的名气不如盛仲响亮,但是他的背后却通着官场,如果说盛仲还在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跟着美国人走,那么腿脚不便的茗香才真正做到了两条腿走路,他一面里通国外搞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一面又在国内的高层里面寻找靠山,这样一来,两方面的资源就能够相互支援,而两方面的势力也可以同时倚重,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国内贪官与境外势力勾连的跳板,因此他的身价陡涨而且安全系数也随之倍增起来。
现如今,茗香每走一步都会提前打探清楚,至于利及何人惠及何方他都要心里有数,因为每一笔积攒下来的都是日后享用的财富,所以他的每一次行动都能得到境内外不同势力的帮助,而每有风吹草动也会有人暗地里给他通风报信。此刻他静心等待的正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因为盛仲的突然造访已经让他有点心惊肉跳了,这个不速之客带来的想法有一点痴人说梦,在信息化程度如此之高的时代,靠着一个什么国际化的导演和一个什么文化沙龙就像想颜色革命,哼哼!别给我惹来什么麻烦就行!
茗香一边听着盛仲与管畅的争吵一边手指连动,一条短信很快便编辑完整,以暗语的方式发送出去,询问的内容就一条:今晚的天气如何?这条短讯发出去的时间不算短了,照以往的惯例对方的回复早就该到了,但是,直到管盛二人的争吵已经结束了,他的手机上仍旧没有动静。哦,这个情况可不正常啊!茗香的心情很紧张,他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压力正在蓬勃而上,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一个念头在他的心里反复的折腾了很久。嗯,现在是时候使出最后的那一手了,否则,时机过了就不再有!
茗香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他拿定主意要设法自救。于是,他的手指轻轻揿动了一个字母,立时,一个预先拟好的报警短讯便出现在了屏幕上,随即,他揿下了110这个著名的号码,而后,闭上两眼暗中念叨:但愿,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说来也巧,正当他的这个念头刚一萌生的时候,死攥在他手心里的手机突然微微一动,茗香的心随之往起一揪暗忖道:怎么这么巧?我刚刚出了破釜沉舟的一招,你不赶晚不赶早,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回复我,不管我的选择是对是错,你的消息都是马后炮!
茗香心里咒骂着,脸上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微微撩起眼皮往手机上一望,就见一行小字呈现在了眼前。今夜有暴雨,速避为宜。哦,茗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暗自叹道:谢天谢地,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一见疑问有了答案,茗香的活气儿也随即冒了上来,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宽裕,而在警方人员赶来之前他还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做完,于是,他从压瘪了的椅背上面欠起身,清了清喉咙抬了抬眼神,而后,语气晦涩的对着那二人说道:
“在做出决定之前,我们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的来龙去脉。”
茗香到了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令盛仲和管畅感到意外,其中尤以管畅最为吃惊,他因为心里有鬼所以不免惊恐,就见他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问道:
“茗兄,此话为何?”
“呵呵!管兄莫急,听完说清原委。”
茗香轻轻一笑拦住了管畅,他掐算着时间转而冲着盛仲问道:
“盛先生投身影视界之前是做哪一行的呢?”
盛仲听茗香这么一问,不由得和管畅一样感到奇怪,他一时摸不清茗香的意图,但又不好不答,于是,说道:
“农民,我出身农家,今天能够出人头地实属幸运。”
茗香像个算命先生似的好像对盛仲的来历出处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笃定的问道:
“哦,我想,你一定是遇到贵人的指点,你的幸运源自明人之路。”
茗香的话让盛仲听了暗觉神伤,藤田不由得哀伤起来,于是喃喃的说道:
“不错,有一个人是我这一生的指路明灯,但是,他走的时候我却不在他的身边。”
茗香忽然笑了起来,很是莫名的表现出了他的兴趣来,就听他问道:
“呵呵!他因何而死,你又因何不在他身边呢?”
盛仲努了努嘴一时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的管畅听了却异常惊诧,他蹬大了眼睛望着茗香似乎很是忌惮的模样。茗香很懂管畅的心思,他收住了已到嘴边的话却说道:
“哦,原来,管老弟知道缘由啊!怎么样?盛先生,你…”
盛仲很是意外的盯着管畅,急急可可的说道:“愿闻其详。”
管畅面带惊恐的问道:“我,我,茗兄,你怎么会说我知道详情呢?”
茗香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他与展放、单刚二位兄弟全都死在你的手上。”
管畅和盛仲二人闻听此言,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们的脸霎时间白得像墙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