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看着对面走近的女子,那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很漂亮,就是皮肤白得有些异常。
杨林却不知道他在女子的眼中更是异常。
女子看了一眼对面走来的杨林,心中一惊:“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女子眼中的杨林,一身古装的官服长袍,长袍却是不伦不类的灰色,路灯下依稀可见上面还绣着一些花鸟虫鱼之类的纹路。
虽说对面男人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不讨人厌。但这黑灯瞎火的穿成这样肯定不会是正常人,女子特意往路的另一边靠了靠。
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杨林心里觉得更不对劲了,扭头看了一眼女子婀娜的背影,转身跟了上去。
女子也觉出杨林跟上了她,心里有些害怕,开始加快速度,还好没多远就看到有一个老太太在自家门口正在忙些什么。
“大娘,你好,我问您一下,这是什么村呀?你知道往燕京怎么走吗?”女子走到老人面前问路。
老太太却像没见到她一样,而是越过她和跟在她后面的杨林打起了招呼:“小林子吧,你这是嘛去呀?”
杨林冲着老妇微笑答道:“沈大妈,没事,我就瞎转转。”
老妇点点头:“早些回吧,天黑了。”
老太太却是理也没理问路的女子,和杨林说完话转身就进院回家了。
女子愣在一旁,这一路来,所有她人对她都是不理不睬。
杨林看了看女子对她说:“姑娘,你要去燕京?”
女子看到一直跟着她的怪异男人主动开口和她搭讪,更害怕了。连话都不敢和杨林说,低着头就要离开。
杨林无奈只好又再次跟上她,这次他提高了些声音对女子说道:“姑娘,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女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一脸惊恐地看向了杨林。
刚才擦肩一过的一瞬间,杨林就感觉对面的女子不对劲,细一想,是她走路姿势太怪异了,看上去好像太平稳了一些。他再一细看,才发现那女子竟然双脚离地在向前漂。
鬼?
杨林马上明白他是碰上什么了。
一只女鬼。
女子真名叫做聂倩,家在闪西省俞林市米旨县。是全国闻名的米旨女人。
聂倩和刘娟差不多,都是老公在外工作的留守女人。但她和她老公之间的故事,却是和杨林和刘娟正好相反。
聂倩和她老公陶健是高中同学,从那时两人就私定了终身。但陶健的家庭情况却不是特好,家里只有他和一个病在床上的老娘。
别看两人在高中的时候也属于早恋,但两人的学习成绩却都非常出色,双双考上了燕京的大学。
但陶健考上大学却犯愁了,他去上学了可家里老娘怎么办?这时聂倩主动站了出来,背着家里人和陶健私下把婚结了,住进了陶家替他照顾老娘,学她不上了。
聂倩知道陶健是个要强的男人,而且也很有才华,考上的学校也比聂倩的要好上太多,全国顶尖的学府。她决定牺牲自己成全陶健。
聂倩家里还以为她在燕京上大学,而不知道她只是在离家不远的村子里替陶健尽孝。
陶健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的承诺,而聂倩为了这个承诺一等就是七年。在这期间终于得知真相的聂倩家人也一怒之下和她断绝了关系,权当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直到前不久陶健老娘去世,回家奔丧的陶健才告诉聂倩他在燕京早已娶妻生子。这些年瞞着她只是为了她能在家安心照顾他的老娘。
陶健甩给聂倩五万块钱当做补偿之后,拍拍屁股开着他的大奔扬长而去。
聂倩在家中手里捧着陶健塞进她怀里的五万块钱一直坐到天黑,无悲无喜,不哭不闹。
直到屋中漆黑一片,聂倩才悠悠起身,任由怀里的钱币散落一地。
打开灯之后,聂倩走到卧室中,打开衣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包裹慢慢打开。
当年聂倩和陶健只是在陶健妈妈一个人的见证下,简单的有个结婚仪式就住进了陶家,为了不影响陶健上学,连证都没领过。陶健当时也很感动,承诺过聂倩以后会补给她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盛大婚礼。
包裹里面就是她这些年一针一线地给自己亲手做的嫁衣,她一直在等陶健风光娶她的一天,她以为这一天要来了。现在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来了。
聂倩用手摩挲着大红婚服的绣线,回忆着自己一针针绣上彩凤时的憧憬。
聂倩并没有刻意注意时间。
夜子时正中,穿着一身大红婚服的聂倩吊在房梁上随风轻轻摇荡着,一缕芳魂离体。
这一日,阴历三月十九,阴月阴日。子时正中,阴时。
她一身大红嫁袍,阴气又重,地府接引小吏是看不见她的。聂倩的幽魂开始阴气绕体,缓慢凝实,恍恍惚惚间只记得想去找陶健问个明白,为什么这样对她。
飘荡间,聂倩直奔燕京方向而去,一夜间竟行了五百多里,正好到了五林县附近,天色渐亮,鸡鸣日出,聂倩阴魂随之消散。
可谁知当太阳再次下山,阴风一吹,聂倩阴魂在她的执念下,竟然再次凝实。这一次聂倩却有了模糊意识,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小山村中,找人问路都对她不理不睬。
直到她看到杨林,还把他当成坏人。
杨林不大的说话声,听在她耳中却如炸雷一般:“姑娘,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聂倩转头愕然看向杨林,所有记忆一齐向她涌来,这才明白自己是已经死了。
杨林也是瞪大双目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姑娘,不是,是那女鬼听完他的话之后,双目一闭,直挺挺地向后一倒,晕倒在地。
我的个天呀,鬼还会晕吗?现在怎么办,这在土地爷的服务范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