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皇后的语气噙着小小的霸道和蛮不讲理,蹙起眉心的姿态更是显出皇后的尊仪。
殿外的人都惊住了,百里沭尊贵惯了,接连被皇后打了两回后终是压不住怒气,冷笑着紧凝皇后。
裴瑶瞧着面前张扬得意的国师,眼睁睁地看着国师头顶上的泡泡转为黑色。
恨是黑色的泡泡。
这么一看国师就顺眼多了。
裴瑶避开国师的目光,转身看向他处,恰好撞上闻声而出的太后的眸子,她笑了笑,声音蓦地提高,国师下次想来糊弄本宫是皇后记住学会清心寡欲,免得被本宫看出你的破绽。
清心寡欲?太后多看了皇后一眼,是在说她吗?
百里沭一侧的脸颊已然肿了,其他人看到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别说问候,就连眼光都不敢停留。
太后在场,谁敢出声置喙。
裴瑶无所畏惧,她历来就是如此,再者打着太后的主意,在她这里就是不成。
国师心里的恨意是不是翻涌而出,一巴掌就能你的恨意侵蚀自己,你的定力太弱了。
百里沭这个时候信了,她面色如旧,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恨意,皇后怎么看出来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确实太弱了。
裴瑶这才转身走到太后面去,当着众人面前凝视着她:国师说太后的血能给陛下解毒,我就打了她,您说,她该打吗?
是这样吗?太后狐疑,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但很快,皇后潇洒转身,走了。
国师,脸疼吗?太后看向百里沭,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些狠意。
百里沭计谋败露了,她低估了皇后的能力。小皇后和太后一样都不是良善之辈,狡猾如狐狸。
两只狐狸。
太后是百年的狐狸,而皇后就是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国师:放肆,我是工具人,但不能做挨打的工具人。
太后:嗯?
国师:没、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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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百里沭敢与小皇后斗智斗勇,却不敢和太后怼。
两人借着给皇帝诊脉的由头去偏殿说话,众人都留在了外面
偏殿是太后常召见朝臣之地,太后并不陌生,径直坐在主位上,百里沭先开口:皇后勇气可嘉,太后娘娘眼光很好。不过有一点,臣好奇。
哀家也好奇。太后道,她知国师口中的意思。皇后确实与众不同,仿若能看懂人的心事。
百里沭在殿内踱步,大汉建过一百三十七年,皇后今年十七岁。十七年前恰好是大建建国的两个甲子年,臣推算过,皇后的生辰与末帝死的那日,也是相隔两个甲子年。书上有言,两个甲子后,人会转世重新为人。
国师想说什么?太后直问,她不喜欢旁人提起末帝。
国师陡然来了兴致,帝王之尊本就尊贵,末帝若是转世,带有与众不同的能力,您就不好奇?
太后不悦,冷声道:国师今日吃错药了吧,皇后是皇后,并非帝王。
不,臣推算过,皇后生辰与众不同,今日她说自己能看清旁人心中的欲。望,臣就觉得她身上必然有故事。百里沭显得很兴奋,手脚都跟着挥动,太后娘娘,您可能将皇后送给臣?
送给?那是一国之母,你做梦想药吃?太后嗤笑,你要做什么哀家不问,毅安王给你什么好处,哀家不想知晓,你若打着皇后的旨意,哀家能要了你的命。
百里沭又碰上了冷脸,念及皇后的特殊之处,心中依旧不甘,太后娘娘,臣可以和您交换?
太后无动于衷,白里沭急了,急忙摆出自己的交易:臣可以救陛下。
哀家自己也可以救,哀家不愿罢了,你想要皇后也简单,自己去征求她的同意,皇后若同意,哀家不会阻拦你。太后显出几分不耐心,皇后可不是傻子,不会上当。
白里沭不肯罢休,走过去,在太后面前停下,俯身作揖:太后娘娘为何如此护着皇后?
皇后身份尊贵,哀家护着不对吗?你自己说了,她是凤凰命格。太后云淡风轻道。
太后娘娘说得简单,可皇后娘娘整日往长乐殿钻,这怕是不正常。且皇后至今没有侍寝,谈不上是国母。百里沭步步紧逼。
太后翻着案牍上的奏疏,不太想和国师继续磨嘴皮子,国师,你动了哀家身边的人,这笔账,哀家怎么和你算呢?
太后娘娘什么意思?
若溪。太后抬眸,眸色冷凝。
百里沭眼睫微颤,臣没有见过若溪。
是吗?你想捧毅安王上位,必先杀皇帝,皇帝一死,百官误解哀家,到时再推举毅安王,国师又能继续招摇撞骗了。太后直接戳破窗户纸,若溪背叛哀家,国师算是进步了。
前面两位皇帝死的时候,百里沭想助毅安王登基,可两次都败在了太后的手中。
皇帝的死,与太后无关,但与国师脱不了关系。
太后娘娘说笑了,若溪怎么会背叛您呢。百里沭唇角勾了勾,显出几分自信。
太后手中并无证据,百里沭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国师回去吧,皇后没有,你若喜欢,哀家可以将若溪送去你的府上。太后看了一眼国师的双手,若有所思道:国师的双手很好看,若是没有了,只怕没有办法继续招摇撞骗了。
百里沭心里多有忌惮,太后说出口就一定会办到。
罢了,臣去给陛下诊脉。
太后淡笑,国师辛苦了。
****
皇帝被刺后,政事都落在了太后手上,后宫亦是如此,而皇帝养病不见人,就连后妃都见不到。
这些女人们就扎堆坐在园囿里说话,都不敢去宣室殿晃悠,栗夫人依旧忙着自己儿子的亲事,原本以为皇帝要驾崩,没成想国师妙手回春,将人救了回来。
国师几乎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
一日间,皇帝召皇后说话,恰好国师也在。
皇帝的伤在胸口上,差一点就刺中心脏,养了几日也不见好,躺在榻上不能动弹。皇后来后,也不知做什么,只听着宫娥的话给皇帝喂了口水,然后就像傻子般坐在一侧。
皇帝喜欢妩媚多情的女子,皇后木讷不解风情,他看了一眼后就不愿再看了,反而去问国师:朕想见玫夫人。
裴瑶继续装傻,陛下口中的见可不是单纯见,而是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国师没答应,反而将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皇帝立即明白,挥挥手,道:朕累了,皇后回去吧。
裴瑶求之不得,立即起身就要走,百里沭抬脚就跟了上去。
国师还没挨够打?裴瑶放慢脚步,回身看向国师百里沭。她的脾气不好,但不想再动手了,本宫今日想打人,不打你。
百里沭脸上的伤早就好了,脸颊肌肤白皙,一点都看不出痕迹。面对皇后,她小心地敛起心中的欲。望,与皇后说道:臣有些话想问问皇后。臣不白问,拿您喜欢的东西跟您换。
百里沭是女子,善于研究美容养颜的药膏,今日带了些,想套些小皇后的话。
裴瑶狐疑了会,想起师父常说的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答应下来。
国师想问什么呢?
百里沭递给皇后一盒子七彩糖,臣想知晓皇后的秘密。
裴瑶没有去接,百里沭自己打开巴掌大小的盒子,自己取出一块橘子糖,轻轻放在嘴里咬了。
糖有些脆,咬在嘴里咯吱作响,裴瑶就接了过来,挑了颗橘子糖吃了,都说是秘密了,怎么能告诉国师。
糖味是橘子的,橘香很浓郁,裴瑶将糖盒放入自己的香囊里。
百里沭顺着她的动作一眼就看到了青竹香囊,太后爱青竹,日日几乎不离青竹,如今,皇后也喜欢了?
娘娘的香囊好生精致。她顺口说了一句,但没忘今日的目的,继续与皇后谈判,听闻皇后至今都没有侍寝,臣有办法让皇后早日侍寝。
裴瑶眼睫一颤,云鬓上的金凤步摇也跟着微微晃悠,国师伺候菩萨十五年,菩萨怜爱,或许就会得到和本宫一样的本事。
皇后出身尼姑庵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百里沭被说得一噎,皇后娘娘将臣当作傻子?
怎么会,就像你告诉我太后活了百年一样,我信你了,你也该信我。裴瑶状若无辜般轻笑,人的欲望归为色、权、财、爱、恨等,本宫一眼就可知晓,国师此刻心中无欲,而那日与你说话的毅安王贪权,本宫所言,可对?
百里沭被糊弄到了,倒吸一口冷气,直勾勾地凝视着面前怡然的小皇后。
太后常说她招摇撞骗,今日与皇后相比,她都甘拜下风。
皇后当真不愿告知臣吗?
本宫已经说了,是国师不愿相信,本宫也无话可说。裴瑶故作叹息,她朝着偏殿看了一眼,殿门是开的,丞相进去了。
她要去见太后。
皇后朝着偏殿走去,国师亦步亦趋跟着,不愿放弃这次独处的机会,继续哄骗皇后:皇后娘娘,臣的交易,您不满意吗?
本宫很满意,是国师自己不肯信,国师莫跟着本宫。裴瑶停顿下来,回身去赶走国师,国师为何这么粘着本宫?
百里沭被皇后说得脸色一红,臣好奇罢了,娘娘切莫多想。她对小皇后没有兴趣。
小皇后的身板太小。
丞相此时走出来,裴瑶趁机就进去了,若云挡住了国师,国师,您止步。
皇后进去了,我为何不可?百里沭不满,太后的身边的人何时学会看人下菜了。
若云不如若溪活络,面色严肃,没有说话,冷漠拒绝国师。
百里沭没有办法,只好在外面等着小皇后出来。
裴瑶小跑着入殿,踩着地板上的声音大了些,太后抬眸,皇后怎地过来了?
陛下召我过来的。裴瑶缓步走近,将香囊里的糖盒取出来,打开,放在太后的案牍上。
太后看了一眼,认识这是国师的手笔,她没有动,国师找你了?
找我了。裴瑶挑了一颗红色的糖递给太后,这回是直接递到嘴边的。
太后没有张嘴,似乎在思考问题。裴瑶不知她在想什么,猜测她害怕有毒,将糖拿回来自己吃了。
糖很快就融化了,一股玫瑰的香气就在嘴里迅速散开,她皱了皱眉,不好吃。
太后这才回神,低眸看着眼前的糖盒,初见百里沭,对方也是拿着糖来哄她,只是她不是皇后,不吃这一套。
殿内陷入沉寂中。
裴瑶对着彩色的糖发怔,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很快,她再度吃了一块橘子糖。
橘子糖与玫瑰糖不同,这是硬糖,需自己咬了才会融化,含在嘴里短时间内不会化。
裴瑶含着糖凑到太后面前,双手按住案几,亲上她的唇角。
橘子糖的味道在两人嘴里炸开。
婉转厮磨。
裴瑶将口中的橘子糖送到太后的口中,迅速后退,没有作纠缠。
太后含着橘子糖,皱紧了眉头,太甜了,让人不习惯。而裴瑶睁大乌黑的眼睛,眼内绽放光彩,往后退了些,站直了身子,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意犹未尽。
而太后的唇角上沾染着湿润的光泽,还有橘子糖的甜味,她许久没有尝过甜味了。
起初不适应,等糖全部融化后,又有些怀念。
太后扬首看着裴瑶。
裴瑶喜滋滋的走了,再待下去,太后就要生气了。按照以往占便宜吃豆腐的情况猜测,跑是最快的,等到下次见面,太后就不记得今日的事情了。
皇后跑得很快,一抬眼就没了人,太后拧眉,怎地就走了。
皇后带着糖走了,但国师百里沭还在,她让人去请国师进来。等人入殿后,开口询问:国师可还有糖了?
百里沭惊讶,太后又说一句:橘子味的,其他不要。
*****
皇帝身上的毒解了,胸口上的伤依旧每日作痛,疼得皇帝半夜都睡不着觉。
白日里皇帝就折腾人,晚上醒着就砸东西,宫妃们一反常态都不敢凑到他面前,就连玫夫人都称病不出。
皇帝见到国师却是一反常态地亲切友好,皇后被召去伺候几次,皇帝头顶上的泡泡竟然变成了蓝色。
裴瑶狐疑地回到自己的寝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决定还是起来去找太后。
更深露重,裴瑶穿着披风,自己一人提着灯笼朝着长乐殿走去。
两殿相隔不算太远,一人走过去,还需一盏茶的时间。
黑夜不如白日亮堂,四处漆黑,风被吹得簌簌作响,裴瑶不害怕,反时而向周围看去。
宫道悠长,灯笼的光色太过渺小,只能照亮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长乐宫的时候已是亥时。
若云正在宫门口与守门的内侍说话,远远地瞧见灯火靠近,自己多留了个心眼,朝着远处看去。
等了片刻,灯笼走到跟前,皇后的小脸也露了出来,一如往昔,笑盈盈。
原是皇后娘娘。若云这才松了口气,自从若溪不见后,她整日里提心吊胆,就害怕会出事。
她走过去,接过皇后手中的灯笼,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不免担忧道:皇后娘娘怎地一人过来了,也该带个宫娥才是。
夜晚漆黑,倘若遇事,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裴瑶习以为常,以前在尼姑庵里的时候,半夜起来做事也是常有的,妖魔鬼怪都是吓唬孩子的。
我不害怕。
若云笑了,目光落在皇后浅笑的容颜上,心里骤然高兴起来,您不害怕,可也会有歹人的。
那我下次带上青竹。裴瑶不和若云争辩,好心还是恶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一路走,她一面打量,装作不在意地问:怎地没有见过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