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0)
李乐兮无法近身,手中无箭,只好看着李承业逃走。
没办法,她是不想杀自己的孙子。
两军展开厮杀,李乐兮掉转马头,朝着裴瑶处赶去,失败了一回,今晚怕是连床没有躺了。
裴瑶不会武功,见她回来,就一道撤回城内,她好奇,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我也不知道,或许听我英名在外,吓到了。
裴瑶策马,一面睨她:我是不信的。你肯定把他怎么着了。
李乐兮不答,却问她:你怎么知道他得花柳病的。
我胡乱说的,我也没说是花柳病啊。我就随便说的,再者他迟早会得病的。裴瑶勾唇浅说,她悄悄侧身朝着李乐兮处倾靠,皇后,你不高兴了?
是不高兴,今晚不睡你的床,睡我的床。李乐兮低笑,你方才说不让我上你的床,你也没说不上我的床。
裴瑶目瞪口呆,你觉得哪里来的床?
召陵那么大,没有一张床吗?要不我给把豫州给你打下来,这样,就有很多床睡觉了。李乐兮勒住缰绳,目光骤然凌厉,看向身后紧闭的城门,百里沭?
在、在、在百里沭拿着两包子从角落里跑了出来,见到帝后同行,不知怎地,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李乐兮凝着她:给你们尊贵的女帝陛下找床去。
啊百里沭目瞪口呆,目光呆滞,找、找什么床。
李乐兮吩咐下去,点兵,回头,去追李承业。国师,你也来。
百里沭皱眉,打战就打战,找什么床啊,秀什么恩爱。
恩爱秀多了,还遭报应的。
百里沭磨磨蹭蹭地上马,将士们集结在城楼下,李乐兮朝人借了枪和箭,将帝王剑丢给裴瑶,一马当先冲出去。
裴瑶握着刀,有瞬间的恍惚,就为了一张床,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李璞瑜从城楼上跑了下来,陛下、陛下,皇后娘娘怎地又走了。
哦,找床去了。
找什么床?李璞瑜不明白,有什么床让皇后这么迫不及待吗?
裴瑶拉住她,悄悄说道:一张可以睡两个人的床。
这里没有睡得下两个人的床吗?李璞瑜想起自己的床,不仅可以容纳两个人,还可以睡得下三个人,想来,召陵比比皆是。皇后为何要去城外走呢。
她不明白,裴瑶已经走远了,抱着帝王剑,想起那些奇怪的符号。
李璞瑜追了过来,见到她抱着的剑,陛下,这是皇后的配剑,为何留在您这里了。
皇后喜欢用枪,剑杀人不合手。她抱着剑快速回营帐,又想起什么事情,拉着李璞瑜一道。
回到营帐,她屏退众人,将剑放在案上,她问李璞瑜:借你一样东西。
借什么?李璞瑜好奇。
裴瑶咽了咽口水,忍着心颤,将帝王剑拔了出来,拉着李璞玉的一只手。借你几滴血。
陛下,你很紧张。李璞瑜本不心慌,可见这到陛下神色不对,心也跟着颤了颤,陛下,几滴血罢了。
她主动将手指划过刀锋,血滴在了剑刃上,少顷,凝固成血滴。
裴瑶也学着李璞瑜划破手指,但,血融入剑刃中。
李璞瑜瞪大眼睛,它、它吃了你的血、它吃血。
裴瑶不信,又拉着青竹来试,同样,青竹的血也没有融入进去。
李璞瑜看得眼睛发疼,站在原地手脚发麻,裴瑶却笑了笑,看来,它只吃我的血,逍遥侯,忘了这件事。
李璞瑜接连点头,忘了、忘了。
逍遥侯出去吧,朕一人静静。裴瑶摸着胸口,感觉有些疼。
帐内还有青竹,她抬首看着青竹,青竹,你觉得皇后好不好。
青竹微怔,皇后自然是好的。
裴瑶托腮,青竹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当看到真相,她还是有些惊疑不定。这是楚元的剑,也就是说,她的前世或许真的是楚元。
她和李姑娘绑在一起了
好像也是不错的。
****
李乐兮一去就是三日,回来的时候,马车载着一张床。
床很大,金丝楠木的床,不如玉,却是极为罕有的。
金丝楠木是皇帝喜欢用来打造灵柩的,每个皇帝登基后就会开始着手打造自己的陵寝,金丝楠木是不可或缺的一块。
这是皇室的象征,做成床,更让人看着羡慕。
金丝楠木的床一入城,将士们就涌来围观,皇后令人将床送入陛下营帐,将士们都跟着发笑。
皇后将枪往地上一搁,不许笑,小心你们陛下生气。唇角含笑,带着难有的温情。
百里沭看着床,长长一叹,这张床可值不少钱,是李承业让人打造的,还没睡一回,就被李乐兮抢过来了。
李乐兮抢床送女帝,闹得将士们都知晓,也不害臊。
百里沭眼睛看得发红,啧啧两声,不再去看。将士们将床送进女帝营帐,裴瑶惊起。
哪里来的床?
皇后让送来的。
裴瑶眼睛一亮,皇后回来了?
刚回来,李承业带兵跑了,皇后吩咐,明日启程,赶往昆阳。
裴瑶应了一声,上前摸摸床,颜色暖人,她又坐了上去,学着古人正襟危坐,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乐兮从外间走进来,见她小心翼翼地摸摸床栏,又摸摸床沿,像高兴又像忐忑不安。
你怎么了?李乐兮走近。
裴瑶头都不抬,盯着床板,皇后,你说我会有楚元的记忆吗?
李乐兮唇畔浅淡的笑意消失了,裴瑶等了少顷,见她沉默,旋即一笑,道:我与她相比,谁更好一些呢
裴瑶笑得小心翼翼,映入李乐兮的眼中,她的心登时就软了下来,你与她不同,何必去比较。
我们还会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李乐兮,下辈子,你见到我,记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过往,我再考虑要不要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裴瑶:让我撒娇,都别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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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放弃
后悔喜欢我了?李乐兮眸色顿住,紧紧凝着裴瑶面上表情。
许是因为做了皇帝,裴瑶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悲伤或者不快,神色近乎冷漠。
裴瑶摸着床板,光滑的板面不如玉床顺滑,终究是差了些,后悔了,后悔喜欢了。
李乐兮浑身颤了颤,迈出几步,在她身侧坐下,为何这么说?
你的梦境解了吗?裴瑶不答反问,梦境就是李乐兮心口最真实的反应,她念着想着楚元。
裴瑶知晓自己没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难过,日后你别再寻我了。
从楚元开始,到她结束,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何苦陷入往复的循环中,苦的也只有李乐兮一人罢了。
楚元的爱,太深了,深如大海无底,又高如苍穹,看不到顶。
而她太浅显,浅显到坐享其成。
从楚元开始,到我结束,李姑娘,给你自己一个结果,天下太美,你慢慢去体会,可好?
原是这样。李乐兮笑了,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裴瑶抱着自己,眸色茫然,皇后,你想毁了南疆,我愿意帮你。但这之后,你必须收心,做回李乐兮,忘了大齐皇后。
裴瑶,我的余生为你而活的。李乐兮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我为你而活,只为你而活。
裴瑶感受一股温柔的气息,她猛地吸入一口气,你说的,只为我而活,忘了楚元,做我裴瑶的妻。
自然,只做你裴瑶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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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汉一战打了三日三夜,汉军兵败,逃入荆州地界,放弃豫州,徐州节度使顾得芳不愿归降大魏,在泗水河畔自刎。
魏军一路追击,过汝南、江夏,至南郡与汉军再次遇到。魏军勇猛,国师摆下一阵,困住汉军两万余人,皇后放火,活活烧死汉军两万人。
李承业闻讯,顾不上美人,迅速逃走,在贵阳郡停留半月,国师追赶,截杀汉军五千人。
汉军损失大半人,逃至交州,魏军却转入益州,奋战两月后,益州降魏。
魏军用兵围困交州,李承业乘船逃至朱崖洲,魏军止步,五日后,帝后至交州商议是否继续追击。
陆地作战与海上不同,光是无尽的海岸就让人望而兴叹,裴瑶乘船出海。
海上风光与陆地不同,夕阳从海上升起,勃勃生机,天海一色,波澜壮阔,美得让人不愿回船舱。
船不靠近朱崖洲,洲上的情况无人知晓,倘若被偷袭,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裴瑶眺望朱崖洲这个岛屿,问皇后:你可曾去过?
未曾,不过这座岛屿曾属于大汉,既然他逃去了,总该要收回来的。你离京日子太久了,先回洛阳,再议。李乐兮沉着许多,一座岛屿罢了,不急。
裴瑶觉得也是,吩咐人将船回驶,回到交州后,准备回京。
到了洛阳,恰逢第一场雪,雪满遍地,花开洛阳城,街上无数人夹道迎接帝后归京,
帝后骑马,雪落满白头,裴瑶牵着皇后的手,你看,这也是白头了。
李乐兮摇首,虚假罢了。她这一生都不会白头 。
回到宫廷,百官相迎,帝后携手踏上御阶,睥睨众人。
丞相禀报洛阳城内的大事,帝后一道听了,无事后,帝后一道去乾元殿去探望太上皇。
裴绥坐在窗下,半日身影不动,裴瑶见到后,唇角勾了勾,半年时间,朕做到了大魏统一。
裴绥老了许多,两鬓斑白不说,眼睛也失去了光,听到裴瑶的声音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睛始终看着前面。
裴瑶奇怪,不觉看向皇后。李乐兮轻笑,垂暮老者。
若说垂暮,你比我更像,不是吗?裴绥转身,看向依旧风华的师尊,他老了,师尊还是多年前的模样。岁月只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而他的师尊像是凌驾于岁月之上。
若云,将本宫的礼物搬进来。李乐兮不与他争辩,吩咐宫娥将东西搬进来。
她带回来一副新的舆图,标记着大魏每一寸土地,想必,这就是裴绥心里最想得到的。江山一统,而皇位上坐着的人却不是他。
这应该是最悲伤的故事。
若云将舆图搬进来,就摆在了台上皇的面前,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裴绥不算老眼昏花,眼睛看得很清晰,他一眼就见到朱崖洲,猛地笑出了声,看、那里不属于你们,你还是没有成功。
裴瑶露出惊讶的神色,老东西,你为何就不看看好的,看什么岛屿。
真是脑子里少了根筋。她走过去,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不想看,就别看了。
裴绥不愿,又将黑布扯了下去,指着裴瑶破口大骂:你就算做到统一又如何,始终无法掩盖你弑父夺位的事实,在史记上终究会记上你一笔。
宫娥大气不敢喘,就连裴瑶,也皱紧了眉头,她不高兴,再看向皇后。
皇后依旧气定神闲,她踱步至裴绥身侧,凑至他耳畔,再多说一个字,我连你的胳膊也打断了,乖徒儿,要好好听话。
语气倍是和蔼。
裴绥感觉毛骨悚然,双手握着轮椅,两颊肌肉颤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乖徒儿,好好活着,指不定将来你还能见到自己的孙子绕着你走。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地活着,赵大姑娘腹内的孩子会来给你请安。倘若不成李乐兮顿住,故作叹气,你可知本宫火烧明望山、活活烧死汉军两万人的事情。本宫惯来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裴绥浑身颤栗,却始终不敢言语,他听过大魏皇后火烧汉军的事情。旁人口述的时候,他似听到了将士哀嚎、火烧肉体的声音。
残忍、狠毒、暴戾。
他扬首,看向李乐兮:你不怕两万将士夜夜索你命吗?
本宫无所畏惧,活着都不怕他们,还怕他们的鬼魂吗?李乐兮阴狠地笑了,负手站立,气势高华,裴绥,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你会反省。
裴绥哼了一声。
裴瑶看着这对师徒,长长地叹了口气,裴绥受过这么多教训,还不知道皇后的狠厉之处。
真是不知者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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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回京后,少不得犒赏三军,裴瑶论功行赏,轮到百里沭的时候,她心疼银子,主动赐过去一个小媳妇。
小媳妇今年十五岁,刚及笄,是国子监大人的幼女,出口成章,文采极好。
百里沭黑着脸将小媳妇接回家去,裴瑶恐她二人感情不和,先试试,若是没感情,就送回去。
裴瑶千叮咛万嘱咐,没成亲之前,千万不准碰人家。百里沭嗤笑,她活了百年就没碰过女人,真是多此一举。
小媳妇姓周,周幼安,光是从名字听上去就感觉一阵幼小。事实也是如此,幼安身高刚至百里沭肩头,平日里说话,百里沭还得低着眼睛。
周幼安住在隔壁院子里,她喜爱弹琴,到了晚上,就会抚琴作乐。
百里沭晚上爱捣鼓药草,长生药至今没有成果,皇后催得紧,她自己也没底。心思不佳,又听到低低缓缓的琴音,她顿时烦躁不安,忍了几日后终于忍不下去了,气势汹汹地推开屋门去算账。
琴弦砰地一声断了,周幼安的指尖被弹出血,疼得掉眼泪。
话到嘴边的百里沭干瞪眼,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就手指破了,怎么就哭得这么痛苦。
她皱眉,周幼安梨花带雨,捂住手指,泪眼朦胧地看着百里沭,国师、国师,我的手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