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苏格兰带着身边的少年,在达到一楼之后,没有立刻就冲出电梯,而是在门口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往外丢了一样东西。
闪光.弹仿佛放了慢动作地一样滚落出去,然后骤然爆开,将所有人的视线变成了一片亮眼的空白。
等视野恢复正常,只见大开的电梯门里,一片空空荡荡。
三分钟后,苏格兰与七宫诚坐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上面的方向盘上还插着钥匙,显然是上楼的黑麦或者波本未来得及将它拔下,反而便宜了苏格兰。
苏格兰冷静地转动钥匙启动了发动机,他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还拿着枪对准着少年的要害。
即使对方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乖巧,但苏格兰不敢在这种时刻放松警惕。
七宫诚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从旁边拉下了安全带扣上。
苏格兰:
在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组织的人而言,有些过于乖巧了。
然而时间容不得浪费,苏格兰拉动换挡杆,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这辆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开出去。
几秒后,波本和黑麦从建筑物里飞奔出来,正巧看到了那辆汽车远去。
你开车来了吧?金发青年急促地对身旁的黑麦问道。即使他们作为组织的王牌,在平日里异常不合,但在组织的任务面前,一切都可以靠边站。
当然。黑麦大步跑向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车,就看你有没有勇气来坐了。
哼。被挑衅的青年冷哼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两辆汽车在公路上开展了急速的追逐,好在时间是半夜三更,并没有多少普通的车辆,反而方便了他们的战斗。
波本将举枪的手从副驾驶的车窗中伸出,对准了前面那辆车的车轮。而黑麦也同样如此。
苏格兰从后视镜中观察到了状况,不再管身边的七宫诚,而是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手向后,瞄准了后车的引擎盖打了好几枪。
紧咬在后方的汽车被迫放慢了速度。
在追击中,双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跨海大桥。
再往前就是横滨的地界了,那是属于异能者的地盘,组织上面曾经下达过不要轻易进入那里。黑麦说。
但上面也下了死命令,要把那个男孩活着带回来。波本说,还是说,你怕了?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黑麦威士忌并没有被轻易挑起怒火,而是淡淡地说道。
下一秒,他踩动了油门,跟着苏格兰的车,加速冲了上了跨海大桥。
直行的道路反而方便了他们的瞄准,前方的道路一片火花飞溅。
波本的车配置极好,苏格兰的车技也不差,他们冲向了位于横滨的贫民窟,在巷子里横冲直撞,七拐八拐。
这里曾经是租界,后来在一场大爆炸中变成了一大片凹下去的区域。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变成了贫民窟,也被人称为镭钵街。
路况愈加复杂,但是两辆汽车的速度却都没有下降。
车轮碾压在道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七宫诚睁开眼睛,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微光。
前方的岔路口
苏格兰本来要往左转,然而,旁边那个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少年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动了他手中的方向盘。
汽车原本的左行变成了向右!
苏格兰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而少年竟也没有挣扎,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反抗力道地就将男孩的手从方向盘上抹开了。
身后的汽车轰鸣声和枪击也消失了。
苏格兰暂时松了口气,他并没有看到,副驾驶少年的双眼闪烁着静静的幽光。
你是怎么进入组织的?苏格兰一边开车试图离开这里,一边盘问身边的男孩。年纪太小了,但琴酒待他的态度却又很特殊。
正是因为留意到了这点,身份暴露的他才借助这条线索逃出生天。
有记忆的时候就在了。七宫诚说。
帮助苏格兰脱困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要帮助我脱离组织的追踪?苏格兰又询问道。不管是刚才帮他脱困,还是他用少年的性命威胁组织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个男孩拯救了他的生命。
然而这次少年却保持了沉默,没有说出原因。
我是公安,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大可以告诉我。想到对方的年纪,苏格兰心软了很多。
不,我没有。有着银灰发色的少年理了理因为方才的匆忙而变乱的银灰色头发,忽然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风声呼呼地刮进来,而他却不顾正在高速行驶的车辆,直接从车门一跃而出。
随着一阵剧烈的刹车声,苏格兰紧急停了下来。
刚刚那种情况,从这么高速度的车上跳下来,那孩子恐怕
一想到可能的后果,苏格兰的心脏顿时就一阵紧缩。他匆匆忙忙地下车查看。
然而后方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车的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刹车而产生的焦痕。
另一边,七宫诚悄无声息地闪过一个小巷,身上毫无伤痕。
他最初开车门的时候并没有跳下去,而是扭曲了苏格兰的视觉,令他误以为自己跳了下去。
实际上,在刹车之后,他才真正从车上离开。
半小时后,月光下,七宫诚忽然停下了脚步。
而巷子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围着红围巾的青年。身上的黑暗浓重得仿佛沉默的深夜本身。
第29章 首领
眼前这一幕完全可以作为游戏立绘出现。
他头顶的名字在一片黑色的背景下十分引人注目,显示的是,太宰治。
七宫诚发觉,对方的目光落点正是在自己的身上。
在离开苏格兰的汽车之后,因为镭钵街明显十分混乱,他一直没有关闭对其他人的视线干扰。
这里没有监控,而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不存在的。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
你就是,那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在找寻的人?对方先开了口,目光冷淡地将他审视了一遍。
七宫诚注意到,青年的左眼缠着绷带,从蓬乱的发间若隐若现。
他后退了两步,对于这个人竟然能一眼看破自己的身份感到惊讶,精神也警惕起来。
你是谁?他问。
这里是横滨,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吧,青年却没有立刻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么说道,如果不想一出横滨就被人抓住,不如跟我走。
你家在横滨吗?七宫诚思考了一会,径直问道。
家这个字,让太宰治一时怔了怔,随即扯出了一个半带嘲讽的笑,眼底却是一片空无的厌倦:是。
那我没问题了。七宫诚干脆地说道。
横滨这里的人很多都手染鲜血,十恶不赦,是他的绝佳练级点。而太宰治无法被他的神之义眼影响视线的异样也分外令他注意,跟着对方走没有坏处。
谢谢你愿意暂时收留我。他真心实意地说道,能够不在意自己的麻烦身份而收留自己,这个角色一定是个大好人。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少年抬起头来,黑色的口罩之上,露出一双漂亮而神秘的蓝色双目,正将面前的黑衣青年倒映在其中。
太宰治微微别开头,语气冷漠地说道:跟上。
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是,谢谢太宰先生。七宫诚快走了两步,保持着与这个热心的青年身边靠后半步的位置,偷偷瞄他。
不知为何,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或许好人都面善吧。七宫诚不再深想。
直到走出这条巷子,七宫诚才发觉,外面站了整整两排身着黑西装,装备着枪械的男性。
在看到太宰治走出来的时刻,他们训练有素地统一鞠躬。在旁边,还站了一名穿着破旧、神色带了点紧张的女孩。见他们过来,她努力把神色变得平静。
还有一站,去市郊孤儿院。他淡淡地说,坐进了低调而奢华的黑色商务车副驾驶。
而七宫诚和另外那个女孩也坐上了后座。
他观察了身边女孩的衣着外表,看起来像是镭钵街本地的居住民。即使不熟悉面前的环境,也在努力适应,眼里有着这个地域的人特有的锐利的光。
头顶的荧光粉色名字是芥川银。
随着窗外的景色越发熟悉,即使比起在多年之后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基本的构造还在。七宫诚惊讶地发觉,这正是他在进入副本之前曾经到过的孤儿院的方向。
到达目的地后,有专人为在副驾驶和后座的他们打开车门,随后又站回黑衣人的队列之中。
此时的孤儿院院长并不是在未来七宫诚遇到的那个中年大叔森鸥外,而是留着厚重黑色刘海的陌生面孔。
对于他们这些忽然到访而且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院长显然是戒备居多,但是也不敢表现出反抗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将他们迎接进去。
在孤儿院简陋的会客室里,院长暗中捏了一把冷汗,谨慎地问道:请问贵客深夜到访,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中岛敦。太宰治单刀直入,念出了这个名字。
七宫诚注意到,院长的瞳孔骤缩,显然代表这个名字的人有着特殊的身份。
呵呵,您是想要见那孩子吗?院长勉强笑了笑,他还在睡觉。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再带他来见您?
太宰治微微抬手,周围的下属们瞬间就将枪口对准了坐在桌前的院长。
多余的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他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
院长沉默了。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再做出挣扎。
那好吧,但是我要求你一个人跟我去见他。
可以。太宰治轻易地同意了,周围的下属们隐隐骚动,但在他的一个眼神之下就安静下来。
但这不影响七宫诚的视野。
他可以看到两人进入了一个类似地牢的位置,在结实的铁栅栏之后,是被锁链缠身的白色猛虎。
兽类的竖瞳危险地盯住了进入其中的院长和太宰治,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而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感到害怕。
就是这里了。院长说,它就是您想要找的人。
白虎头顶的名字是中岛敦。
开门。太宰治命令道。
缠绕在门上的铁锁重重地落在地上,青年走进去,黑色的风衣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被猎物靠近的白虎咆哮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起来,院长内心闪过了就这样让对方葬身在老虎腹中的阴暗想法,但想到外面围着的黑西装们,又只好按捺住了内心。
下一秒,面前的景象就让他震惊地睁大双眼。
因为青年只是轻轻地将指尖放在了白虎的身上,就让它的身体瞬间崩解,化作躺在地面上,闭着眼睛的金发男孩。
在外面的七宫诚同样面色凝重。
太宰治能够看破他操控人视觉的异能力,也能通过触碰的方式解除中岛敦的老虎,难道对方是某种反异能力者?可能性极大。
如果所有异能力对他的身体都无效,那么,是不是太宰治看到自己使用熟练度为0的脸,也不会因此而死?
七宫诚的心跳因为这个可能性微微加快,并跃跃欲试。
太宰治出来了,身后是抱着中岛敦的孤儿院院长。
今日的事情,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不能透露给任何人。青年明明面容分外年轻,身上的气势却将这位曾在某些组织混迹过的中年院长轻易地压制了下去。
我知道了。院长说,以往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十分能屈能伸。
在被放到会客室的一把椅子上之后,中岛敦很快就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之后,他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站直身体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锅盖头男人:院院长先生?
而以往从未给他好脸色的院长此时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坐在对面的陌生青年身上。
敦,坐下,在贵客面前你以前学到的礼貌去哪了?他低声呵斥道。
中岛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站满了人的会议室里,顿时涨红了脸坐下。
那这就结束了,由我将中岛敦带走。太宰治说。
没问题。院长没有任何挽留。
中岛敦震惊的眼神并没有被任何人在意。三两句话间,他就被解决了归属问题。
自己自己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直到走到孤儿院外上了车,他依然感到有些恍惚,只觉得面前的场景不真实。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院长口中的太宰先生,将自己从那种艰难的处境中解救出来了吗?
少年中岛敦的双眼忽然涌现了一股热意。
模糊的视线中,面前出现了一只拿着白色手帕的手。手指修长而白皙,指甲修饰得圆润而精致,与他因为做粗活而长了茧的手完全不一样。
谢谢谢。他看着手帕上绣着的金色暗纹,但是不用了,我会弄脏它的。
那只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温柔而不失强硬地覆上了他的面颊,轻轻擦拭了一下,塞进了他的手里。
中岛敦不由得抬头看他,于是就撞入了一双引人注目的蓝色双眼之中。
那漂亮而深邃的色彩让他一时间失神。
直到对方似乎有些尴尬地微闭了下眼,他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道歉。
七宫诚颔首,便将目光移向车窗外。
他们三个被捡到的人都在这辆车里,而太宰治则是坐在另一辆车的前面。
属于港口黑.手党的车队鱼贯驶入高耸入云的五栋大楼之下的停车场。
当天深夜。
七宫诚站在首领办公室中,地面上铺满了带花纹的名贵地毯,踩在上面毫无声息。
大门在他身后被负责警戒的港.黑人员合□□是一张长条的红色实木桌子,而太宰治正坐在主位,面上毫无表情,旁边堆着一些文件。
这里没有窗户,即使面积很大,但黑色的装修依然让人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