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嫁了人,你也娶过妻,还请侯爷别再说这样会令人误会的话。”
她又拿谢微音来堵自己。
奚无声有些无奈:“从前我与谢微音……只是迫于朝臣压力之下才成的一段无根姻缘。你为何要介意她?”
“自始至终,我中意的皇后人选,只有你一人而已。”
“檀令,从前是我软弱,不敢走出那一步,甚至不敢问一问,你是否愿意常伴我身旁,做我的皇后……但愿现在我说这些,还不算太晚。”
他们都曾错过,失去过,所以再次重逢时,才更懂得珍惜彼此。
听着奚无声自个儿在屏风外无需回应,就能做出一副情深不渝的模样,陆峮攻城略地的方式更加狂野了些,直到掌心下握着的小巧脚踝猛地绷直,他才停了攻势,慢慢摩挲着她细腻无瑕的肌肤,安抚着刚刚从云端坠落,如今还有些晕乎的娇小姐。
“檀令……你有在听吗?”在这个颇有些叫人失意的夜晚,奚无声鼓起勇气叫了心爱之人的名字,头一回对着她完完整整地坦承自己的心意。
崔檀令咬紧了唇,微微的刺痛将她从有些乏力的状态中拉了出来,声音里也多了些欢愉过后的疲惫:“我有些乏了,你走吧。”
她还是不愿意答应自己。
奚无声难免有些失望,但是想到郭荆同自己说的话,又不由得严肃了些:“近日……你还是少出门吧,便是要出去,也多叫人陪着。南州城中别有用心之人太多,我会尽力护住你的,别怕。”
崔檀令:……难不成是方才拒绝了他的示好,他就想先给她一个大棒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依着奚无声这样狡诈无情还厚脸皮的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浑然不知自己在心爱之人脑海中是个什么形象的奚无声见她不说话,知道是自己扰了她的好眠,声音更柔和了:“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对你产生什么困扰。檀令,我会叫你看见我的诚意。”
“好好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奚无声便抬脚走了。
转身时,他敏锐地闻见自屏风后飘来的一阵幽幽香气,带着些平时很少闻见的馥郁甜美。
是燃了新的香料吗?
门吱呀一声关上后又被打开,紫萝探进来一个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面无表情的树一给拉走了。
“娘子累了,别打扰娘子歇息。”
事实上是——她亲眼看见一魁梧俊朗的黑脸汉子翻窗进了娘子的屋子!她起先还以为是歹徒,正想提着刀进去宰了那胆大包天的狂徒,可是一靠近就,就听见娘子……
树一默默地红了耳朵尖,又对着紫萝叮嘱道:“娘子身子弱,夜里歇息时得保持安静才是。你睡着了爱打小呼噜,就别去娘子屋里守夜了。”
紫萝:争宠便争宠吧,当她看不出来呢!说她打呼噜的事儿作甚!
赶走了有些不服气的紫萝,树一面无表情地瞅了瞅还燃着灯的屋内,自个儿也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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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崔檀令才松开了被她抓得乱糟糟的被面,对着陆峮狂蹬:“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怎么可以——”
便是他听到了奚无声对她表白心意的那些话,心里边儿不舒服,却也不能用那样……的方式!若是被人发现了,她是真的没脸存活在这世上了!
陆峮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略有几分凌乱的发型虽显得有几分潦草,却愈发凸显出他锋利英俊的眉眼,在落下的帷帐里这样狭小暧昧的空间里,更有几分从前未曾见过的邪性风流。
他熟练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绢帕想要擦一擦她红红的脸蛋,却被崔檀令扭头给躲了过去。
美人原本皙白如玉的肌肤上浮上一层春夜海棠般艳丽的红晕,她半侧过头去,露出波光潋滟的眼和微微红肿的唇,明明是在生气,却哪哪儿都透露出一股惹人发疯的妩媚。
“我一时情急,做错了事。兕奴,别生我的气。”
听到奚无声说的那些话,陆峮本能地就想吸引,占据她全部心神。
不要去听,不要相信。
他不在娇小姐身边的这几日,那奚无声是不是时常说这些甜言蜜语,想要动摇娇小姐的心?
被嫉妒与恐慌冲破了头脑的陆峮下意识就想做出一些叫浑身叫嚣不安分的欲.望得到安抚的事——我比他能干,比他会讨好你,你能不能只把目光看向我,不要分给他?
崔檀令轻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被哄好。
陆峮看着她眨得有些快的卷翘眼睫,心里边儿想笑,但面上仍做出一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听见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有多难过……他出身高贵,与你又认识了那么多年,想来定是有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崔檀令吸了吸鼻子:“青梅竹马之情?”
陆峮一拍手,目光沉痛:“瞧!你都承认了,那便休怪我为此发疯!”
崔檀令:……这不是顺着他的话说的吗!
见娇小姐沉着脸狠狠给他来了一下,细嫩纤瘦的手落在他被晒得更黑了些的手臂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陆峮看着脸色陡然僵住的娇小姐,有些好笑地拉了她的手过去,见她果真没有反抗,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给吹了吹:“下回生气别打手,那儿肉厚着呢,打不疼。”
那该打哪儿?
崔檀令思考了一下,视线往下边儿飘了飘。
陆峮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看:……
“把我弄残了,谁来伺候你?”陆峮一把将还在别扭的娇小姐揽进了怀里,温热鼻息洒在她柔白耳廓旁,叫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方才虽说也叫你小小快活了一把,但从前我们——”
崔檀令一个巴掌糊了上去,成功止住了他还没说出口的那些羞人的话。
“以后你不许再那样了。”崔檀令一锤定音。
陆峮轻轻去亲她柔嫩的掌心,痒痒的感觉叫崔檀令不得不松开对他的束缚,却听得他有些为难:“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也不行?”
崔檀令绷紧了芙蓉靥,坚定地摇了摇头。
陆峮试图再挣扎一下:“要不,再来一回?”
等到娇小姐被他伺候得高兴了,心一软,肯定就允许他继续那样做了!
崔檀令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可那副脸若海棠初绽,目若秋水澄波的模样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反倒叫陆峮愈发稀罕她,对着那张漂亮的脸就凑过去准备亲:“兕奴,我——”
崔檀令躲开了,并赏了他一个脚丫狂蹬。
陆峮熟练地握住那只柔白小脚,看着她眉头不经意间皱起,不由得捏了捏:“痛?”
崔檀令怎么好意思承认是因为方才太过紧张,涌来的欢愉又像是海浪一样将她淹没,双重刺激之下,脚背绷得太紧,抽筋了。
她不说话,脸却更红了。
陆峮忍住偷香窃玉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给他真的很娇气的娇小姐按摩起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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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峮孤身潜入城中,一是为了要救崔檀令,二来就是想要勘察一番南州城内民生环境与军队的状况。
娇小姐自是第一位的,瘦了那么多,夜间睡觉也不安稳了,前两晚总要惊醒一次,之后有他哄着亲着才能像从前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想到这,陆峮眉眼间的厉色便更浓了些,倒是将站在他摊位前挑拣猎物的管事给吓了一跳。
“你这人,凶什么凶?不讲价便是了,三两银子,把这些都送到天子府上去。”
就是没有这单买卖,他半夜也会翻墙进天子府。
不过有人引着,陆峮这回便也正大光明地进了天子府。
意外之喜是才绕过了一道长廊,便看见自月亮门里走出的绿衫女郎,天冷了,她身上披着一件银朱色描金合欢披风,略有些宽大的披风愈发衬得她人小小一团。
瘦得叫人心疼。
双方人马乍一碰面都有些惊讶。
崔檀令看着前面那个扛着两兜猎物的高大青年,简单的粗布衣裳也难掩底下健美魁梧的身材,因为肩上扛着东西,两只手臂不自觉地在用力,鼓鼓囊囊的肌肉将单薄的布衣撑起了一个饱满的弧度。
崔檀令盯着他瞅了瞅,可别把衣裳给撑坏了。
陆峮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耳朵尖却悄悄红了一块儿,还在外人面前,娇小姐怎得毫不掩饰对他的垂涎!
管事惊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凑了上去:“娘子可是要出门去?”
崔檀令收回视线,淡淡地点了点头。
管事又问了问紫萝马车是否备好了,得了准信儿之后才想起刚刚买回来的那堆新鲜吃食:“主子知道娘子爱吃野猪肉,特地叫奴才去买了些回来。今晚就叫主子与娘子一块儿尝尝这野猪肉的滋味,娘子觉得如何?”
察觉到陆峮的视线一瞬间就焦灼在她身上,崔檀令面上淡淡,心里却在叫冤。
她可没和奚无声说过她打过那几头小黑猪主意的事!
见崔檀令似是有些感兴趣的样子,管事忙招手将陆峮叫了过来:“过来给贵人瞧瞧你猎的东西。”接着又转过头去对着崔檀令赔笑,“这是从山上新鲜得来的东西,娘子瞧瞧——”
陆峮依言将东西拎了过去,却没说话,生得十分壮实的黑脸汉子沉默寡言起来,却不会叫人觉得他老实可欺,却别有一种安心感。
紫萝顺着娘子的视线望过去,看着那两个篓子最上层都笼着大叶子,不由得有些奇怪:“你都将东西给遮住了,咱们还怎么看?”
“野物生得丑陋,娘子看到,会害怕的。”
听着这看起来就嘴笨的人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崔檀令微微有些讶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道:“血淋淋的东西,你叫我看什么?拿走吧。”
管事自觉办事不力,有些羞愧,自觉办事不力,听了这话忙躬腰:“是,是,奴才就不打扰娘子了。”
陆峮重又将两个沉甸甸的篓子挑了起来,经过那冷冰冰的高傲大小姐时,唇瓣微微翕动,说了两个字。
这点细微的动静没叫旁人发现不对,只有树一注意到了。
但她仍老神在在地守护在崔檀令身后,人家是拜过天地的夫妻,说两句话怎么了。
崔檀令与他带着炙热的眼神一对上,不用细细辨别都能知道这坏坯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说的是‘等他’。
也不知这人怎么对翻窗这件事如此执着。
崔檀令不太理解她的郎君独特的癖好,但也没准备拂了他的意,爱翻就翻吧,别带着她一块儿翻就行。
陆峮在经过抄手长廊最后一个拐角时,回头去看,女郎绣着翠枝绕蝶的裙角纷飞,消失在他视线之中。
看着她走掉的感觉着实不是太美妙。
陆峮脚下的步伐迈得更急切了些,管事气喘吁吁地跟上他,虽说上一回也是叫他来府里送的野物山珍,但也不至于对路线这么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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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奚无声还在书房与郭荆他们谈论着军需之事。
听着管事有些慌张地来报,说是崔娘子被贼人掳走,生死不知时,奚无声手里端着的青釉仰莲纹茶盏顿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看着少年天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郭荆抬起茶盏,喝了一口。
嗯,手下人这回效率挺高。
而那厢被人牵挂,也被人想着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崔檀令,正被她英俊魁梧的郎君搂在怀里打瞌睡。
陆峮捧着崔檀令白白嫩嫩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虽说在那小白脸府上做那事儿让他浑身都有一种隐秘而兴奋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