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里热闹,随着坠入夜里、时间流逝,反而让这家夜铺生意愈加红火,甚至还出现了满座的情况,老板讪着脸同来客解释,问是要等等还是打包。
这家店选的位置着实不错,五月天里,因着那两扇对着吹的门,凉爽夜风袭来,驱走了热燥的气氛,偶尔还品出几分宜人的温柔来。
许之圳从懵逼到冷静,花了小半程,直到陶川看出他心不在焉,连烤串都没怎么吃,先是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得到否定回答后往他盘子里扒拉了几十串,丢给他慢慢吃,再顺手拍拍他的肩,全当抚慰。
陶川估计还以为他在后怕之前的事,许之圳也无心解释,从盘里随便拿了根出来塞进嘴里,同时点开屏幕,又把评论区看了一遍。
他从这位博主的多数微博内容中看出,他大概是位爆料博主,爆料影视圈的资源浮动,比如谁谁谁拿到什么代言了,谁谁谁对哪个剧本有意向,谁谁谁确定开拍什么影视剧了。
他看着一连串的微博,还真摸不清是真是假。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毕竟消息总是流通的,谁都有可能知道,而看他就是专做这种事的,难免不知道。不过要是编料也不是没可能,正因为他总是说真话,偶尔说假话时,反而没人不相信。
不过……许之圳被辣得差点呛住,寻思着这谁点的变态辣,猛灌了几口水再往下看。
不过,编谢北这种资源也没啥意义啊,说假话得有能用得到的地方才编,不然何必说假话。为了热度?
许之圳想象了一下,觉得无论是钟珂忻,还是谢北,应该都不缺这种热度吧?
更何况,那条微博里倒是出奇的统一,言语间看出这料滚了有小半年了,现在才真正确定下来,大家都是恭喜居多,恭喜谢北终于撕下个资源来了,说什么没让那个包小三的咖抢到了。
不过正是因为原创剧本,大家都不清楚《一个男人》说的是什么,还有人开楼讨论了起来,大抵是通过姜超仁的风格来推测,拍摄地点又在上海,估摸着就是大男主的年代戏。
他想想,这么总结也挺有道理。
不过谁也猜不到里面掺杂了同性色彩。同性色彩说出去是很微妙的事情,在国家政策的主导下,怎样去巧妙的涉及、在圈上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试探,才是最难的。
所以是冲着得奖去的——许之圳很能理解。
后半夜,结束了大排档,考虑许之圳还要上课,虽然他说无所谓,但大家还是没继续第二趴,各回各家,陶川和司机送许之圳回学校先。
他一直都心不在焉,陶川也意识到可能有其他问题,上车没多久就主动问他了。他也没揣着,老老实实交代了。
反而是陶川惊讶,“你不知道?”
对上许之圳清澈的双眼,她满腔惊讶又泄了气,往后一靠,有些怅然的说了声,“对啊,你确实不知道,我之前还想着你怎么不问我呢……”
许之圳觉得有些好笑,却没笑出来,困意顺着上爬,他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三点一刻了。
陶川用手扶额,说了大概,同之前她的顾虑都说了。
这部电影立项挺久了,一直没启动,找演员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商量着剧本和以后过审的事。
找男演员上花费了过长时间,着实有小半年,一直在来回考核和磨人;后来因为剧本问题突然有了解决,加上定好谢北后面对他的档期问题,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信心大增,剧组方决定把拍摄时期提前,也争取可以赶上明年下半年的金球奖,而不再着重放在年底的另一个奖。
许之圳明白,论奖杯重量而言,在最佳影片上,还是金球奖更厉害些,剧组本来打算争取另一个奖就算了,现在突然准备去冲刺更厉害的。
所以整个的试镜时间都提前了,也只花了半个月就定下了大部分演员,准备六月中旬开拍,九月初杀青,后期制作约半年,应该可以赶上金球奖。
许之圳听得很安静,听完后只提出了一个问题。
“所以,谢北打算尝试最佳男演员?”
陶川难得沉默,却还是点点头,“看样子是的。”
他眼神里忍不住浮现出惊讶来,更多的还是敬佩,静默片刻,反是笑了,“之前还说追赶他,这还追个屁。”
陶川也笑,换了个姿势躺着,“如果能成,倒是不愁以前担心的流量问题了,他们那…也一直想往实力派转,差个机遇。”
许之圳很肯定的说,“这个机遇就很好了。”
陶川摇摇头,“也不算很好,同性恋这个题材…有利有弊吧,毕竟电影还是和电视剧不一样的。”
许之圳默然,他也清楚,耽美小说改电视剧的风潮这几年始终没消过,因为走红了一批又一批,后面人前赴后继的涌来,都指望能分一杯羹。
不过他后知后觉,问,“那我岂不是也算演过耽美的了?”
陶川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才点点头,说,“差不多吧?不过……这算同志文学还算耽美啊……”
许之圳没忍住笑了,“那挺好啊,以后都不演了。”
整挺好,这辈子唯一一次演就是和谢北,没吃亏呐。
陶川更茫然,凑过头问,“为什么说以后不演了?”
许之圳耐心解释,“我之前刷微博看到的有个博主说的,说我们这大部分…几乎全部吧,演耽美的,这辈子大概率都只能演上这么一部了,以后都不会演了。”
陶川脑子转了一转,失笑,“说得也有道理。”
对啊,为什么现在这么说呢,因为他们大部分都走红了。既然走红,那就不可能再回过头去重演耽美,再好的剧本也不会去考虑了。或是避嫌,或是形象考虑,总之是彻底和这条路没关系了。
许之圳自己乐了一会,还挺美。
晨功他自然是没能起来的,窝在被子里闭着眼闷着声音请求,“帮我请个假,说我死了……”
徐海顺往脸上拍防晒,声音怪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扇巴掌,爽声答应,“没事,你那情况,老师也清楚。”
得了保证的许之圳又安然睡去,淡定翘了一上午的课,直到中午他们带了份饭回来才把人喊醒,婆娑着眼盘腿在床上吃完了饭,才稍微精神些许,爬下床,扔了饭盒又去洗漱。
签完合同后,剧组才向他邮寄来完整版的剧本,期间谢北都没在学校,他微信联系对方,也没回应。正好奇,还没网上搜呢,郑城倒是兴致勃勃的说了,说谢北去拍一个荒岛求生的综艺了,怪有意思的,回来问他怎么样。
许之圳愣了片刻,失笑,他真是够忙的。
于是不再管,直到一个礼拜后连同忙完其他工作的谢北回来了,他才和他开诚布公说了。
“我试镜上《一个男人》了。”
彼时在后海游船,船上还放着饮料和小食,船至中央,景色宜人,空气清新,游人欢笑声不绝,耳畔鸟啼清明,许之圳很淡定,谢北也很淡定。
“我知道。”
许之圳咬着山药脆片,边吃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脸上只半带着口罩,连帽衫的帽子压在头上,低垂着眼,很放松的样子,闻言笑,“你试镜完我就知道了。”
许之圳眼皮一跳,有些质疑的问他,“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去试镜的是《一个男人》的?”
谢北看出他意思,给自己开脱,“第二次试镜吧?年哥说的。不过我没干涉,你放心。”
许之圳嫌弃他一副霸总做派,啐他,“你还能干涉这个?”
谢北看他不信,认真道,“当然可以,我可是男主演。”
本来确实不信的许之圳:………………
好吧,资本的力量。
换个话题,许之圳打开一盒星巴克蛋糕,在袋子里摸了摸叉子,找到后用嘴叼着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吃着,继续问他,“你的蛋糕怎么样?”
谢北觉得怪好笑的,但还是认真回答,“还可以吧。”
许之圳又飞速瞄了一眼他的抹茶千层,“你还继续吃吗?”
谢北顺手递给他,问,“你的翻车了?”
他怨气十足,“星巴克搞什么玩意,我每次尝新品都翻车。”
谢北也尝了一口他的蛋糕,一时味蕾上感触复杂,赶紧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难得如此悠闲,多日连绵的雨后终于放晴,连带着后海公园的人都多了不少,游人来往期间,散步和游船的都不少。他们也难得做了会闲散游人,不必顾虑太多,只懒洋洋躺在船上晒太阳。
他们都没问要再次一起拍戏的事,也没去想这次又会发生什么,默契的偏过头去,看着荡漾的湖水,倒影着天际飘浮的云朵。
他闭上眼,闻着好闻的香气,花香,草香,木香,还有万千食品夹杂的香气。
许之圳托着下巴,说,“好香啊——”
对面回他,“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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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球奖当然是瞎编的不要质疑我实在是不会编这个玩意和美国那个不是一个(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