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嘻嘻哈哈闹了一通,点好菜去配蘸料时候,意料之中的有人认出谢北,偷偷拿着手机拍照。
谢北难得心情不错,也没摆手让她不拍,只瞥了她一眼,然后拿着蘸料回到位置上,冷静地说,“我被发现了。”
郑城茫然一秒钟,“噗嗤”一声笑出来,“妈的,打游击吗?被发现了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北低头拿筷子搅拌蘸料,“我目测她在录视频。”
郑城猛的闭嘴,瞬间坐得笔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礼仪笑容上线,含蓄的眼睛瞟了瞟四周,“在哪呢?”
谢北余光瞥了眼,“坐下了,估计拍完了吧。”
许之圳收圆场,“不影响吃饭就行,现在也不是饭点了。吃完去干嘛,看电影还是k歌?”
徐海顺略带嫌弃的摇摇头,“上次k歌被认出来了,有人蹲门口偷听来着,我出门上厕所被吓了一跳你们还记得吧……不去了不去了,看电影吧,有没有人少的场次?”
“我一会吃完看看,有的话就去,不然就回去吧。”
获得郑城和徐海顺一致同意,毕竟跟谢北出来多少没有那么方便,路人和粉丝的偷拍跟随还是会影响心情,即使是谢北也不是非常能忍受这种事。
好久没吃火锅,许之圳兴奋,撸撸袖子,系上围裙,挟筷子对翻滚着红油的火锅准备开吃。
吃火锅中途有三四个小妹妹都红着脸上来想要合影或者签名,都被谢北推拒,说和朋友在外吃饭不想被打扰,于是小姑娘又红着脸走了。
郑城舀着虾滑,蘸着油碟,另只手灵活玩着手机,看到什么突然乐了,把屏幕转过来给他们看,“靠,抖音刷到我们了。”
许之圳眯着眼看过去,猝不及防看见了半个小时前还在等菜的他们,谢北拿着蘸料走过来,许之圳起身让他走进去。
上传的粉丝姑娘人还挺好,没发地理位置还帮他们其他三个人打了卡通头像挡住脸,画面上唯独谢北仿佛鹤立鸡群,高挑帅气得惊人,透过微糊的画面都能看出长相出挑。
徐海顺一手夹着毛肚还在辣锅里七上八下,一边还能分心看屏幕,啧啧评价,“咱北就是俊哈。”
谢北只抬眼看了下,然后继续专心吃羊肉卷,还顺手给许之圳夹了一筷子,然后继续闷头吃,“还吃不吃啊,虾滑要老了。”
“诶诶诶忘了虾滑,我赶紧捞起来。”
许之圳感慨,酷哥就是酷哥,学不来学不来。
外出拍戏的后劲很快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作业和大课盖过去,加之期中即将到来,无论是谁都不敢懈怠,尤其对考试更加敏感,都默默练功复习。
台词课上,许之圳之前被老师分析教导过,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台词上,声带和气息的调配合作仍需加强,以及感情的爆发要更加猛烈,该平时平该起时起,方才凸显出层次。声乐课上,他去抢了几回练音房,几乎都是惨败,最后拖郑城才抢到一下午使用,不过他声乐一直都算不怎么差的,这次期中也算有把握,只要在台词上多下功夫就行。
至于谢北,许之圳同样了解他的强项和软肋,他台词比许之圳要出色,因为之前拍戏期间有找过台词老师做培训的原因,但是在感情上往往没许之圳有感染力。许之圳情感更加丰沛,即使有时候节奏掌握不那么好,起伏不明显,但是情感是充沛丰满的,一听就知道是怀揣的充足感情去演绎的。而谢北的点在于很难彻底进入角色,像是永远有丝清醒的灵魂在上空徘徊。过于冷静的后果就是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真挚,比起来谢北就像在表演,而许之圳是在共情角色深入角色,同时他的感情也很难从台词的演绎中流露出来,即使知道对方是真的很认真投入于表演中,却也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是以老师的角度来分析,像许之圳这个程度水平来看只觉得谢北很牛逼了。
两个人对自己的问题都很了解,但如何去处理就很困难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但总得处理。基本大家练功时都是单独一个人,这样不会受他人干扰,但他俩几乎只要有空都是一起练功,互相瓶颈时候也能在和对方的排练中获取灵感找到突破口,或者由对方帮忙开导和教授。
期中眨眼过去,紧张而又忙碌的一周过去,又是周末,许之圳拉着谢北去学校星巴克买咖啡同时要了个甜品,拿到脆松塔和巧克力酱点缀的甜品时忍不住扬唇笑起来,坐在位置上懒洋洋放松。
周末星巴克人不多,天又更冷了些,放眼望去学校里穿着御用长黑袄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星巴克里暖气十足,一进来纷纷脱了外套,俊男靓女露出里面穿搭时髦的薄衫,许之圳坐着边挑着松仁吃边四处打量,最终长长叹口气。
谢北挑眉,看他,“怎么?”
三个月过去,生疏感是彻底没了,谢北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有点臭屁但相当勤奋相当实在相当好玩特别帅气其实私下还挺糙的酷哥,要不是偶尔刷微博还能刷到他,他几乎要忘记之前在电视或屏幕上看到的人也同样是谢北。
他支着下巴歪着脑袋,叹口气,“期中过去了,也快期末了。”
谢北啐他,“闲得慌。”
“对了,你过年是回哪?上海吗?诶你是上海人吗?”
谢北认真转了转眼珠,长睫毛扑闪,落下层叠的阴影,仍然因为懒穿着一个国潮的大卫衣,半个人几乎缩在里面,带了顶毛线帽,拢了一额头的刘海进去,看着光额头帅得一逼,显得眼睛尤其大,眸底阴影低亮,落进去仿佛就出不来——其实是因为没洗头头太油。
“不算吧,我爸是北京人,我妈是上海人,不过小时候确实是在上海长大的,我爸妈现在也在上海生活,以往也是在上海过年……不过今年说不好,他们定了年底的邮轮巡游,我估计先工作吧,过年去找奶奶过。”
许之圳往前探身,好奇,“你奶奶?你爸爸是北京人……那你奶奶过年也在北京吗?”
谢北咬着吸管点点头,因为离得近,许之圳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看到光滑的额头和挺拔的鼻梁,总有种几乎要戳到自己的错觉。过于茂盛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莫名生出些许不自在,他悄无声息往后退了退。
“说来也简单,我爷爷奶奶都留过洋回来的,不过我爷爷去世得早,就剩下奶奶一个人,我爸妈结婚后在上海发展,奶奶就把北京这的房子租了几套出去,留了个喜欢的,然后也去上海了。本来住了几十年都挺好,今年突然想回来了,我爸妈又忙着工作没人陪她,她就一个人拎着包回来了,找了个保姆顺便重新装修了下,准备今年过年就在这住。上个月我周末去陪了她两天,她还挺自在,和周围老太太打成一片,天天公园溜达啊看表演啊,甚至还想去学广场舞,不过说太懒了不想动,买了只猫陪她天天院子晒太阳了。”
话语间听出来他家以前应该挺有钱,起码非富即贵,祖辈年代的出国可不简单,又说几十年前就在北京有几套房,现在奶奶住的房子有院子,不是四合院就是小别墅,许之圳个人倾向前者,毕竟北京里要有公园还能四处溜达的房子多是在市内,别墅多是这几年盖的,既然是以前的房子,那估摸着得是四合院。
他“唔”了一声,松了口蛋糕进嘴,乖巧的点点头,“那你过年要在北京记得和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去你家拜年,顺便看看你奶奶。”
“那感情好,我奶奶可喜欢年轻辈儿了,你来了她得高兴坏。”谢北轻飘飘答应了,转了转杯子,看了眼玻璃窗外。
暖气氤氲着室内,玻璃窗蒙上了淡淡的白雾,吧台初浓密香醇的咖啡香气,四周或中文或外文的聊天讨论声,也不再有争先打量的目光,在学校的第四个月,谢北终于彻底回到了社会,不再是以明星艺人的身份,而是一个普普通通大学生。
这样的变化让他无比舒适,抛去入娱乐圈多年对事业的追求外,他实际上也就是个才十八岁的男孩,长期且过早的高强度艰苦工作让他提前丧失了这个年龄应有的对工作的热情,余下的只有应付式的态度,除了演戏唱歌外,他对这个圈子也没有多少执念。
许之圳也扭头看向窗外,温热暖融融的甜品让人心情大好,太妃榛果拿铁也同样甜蜜,唯独对面的黑咖传出阵阵苦香,略微有些破坏气氛。
兵荒马乱的十一月结束,迎来的是同样慌张的十二月,不过好歹是比十一月轻松了点。晨功不可落下,大课仍然艰苦,老师依旧严苛,不过许之圳整天弯着眉眼乐呵呵,日子过得倒也快。
圣诞前夕,许之圳回家一趟,林鲶休息近一个月,被吴秀芳喂圆润不少,回来拉着许之圳去逛了一天街,又全家出门一起吃了顿饭。还有一个月多就要过年了,许之圳这边还有二十天就要放寒假了,林鲶和吴秀芳计划着也该置办年货了,许南凯和许家成还在说着明年话剧的事。
说来也好玩,明年许家成要进组复工后,吴秀芳自然跟着组一起跑,到时候家里就没人了,只有许之圳还在北京上学。
林鲶笑他,“到时候想家了就跟我们说,妈妈给你买机票,来看看我们。”
许之圳塞了满嘴肉,口齿不清抱怨,“我闲得慌嘛,都不在家就算了还让我跑。”
“正好话剧七月份结束,到时候你放了假就过来,我们计划出去旅游一趟好不好?”
许之圳寻思着明年应该也没什么事,说先答应着,到时候有变动再说。
那厢,谢北参加了一场年末杂志举办的晚宴大会,又马不停蹄赶去拍摄了一组年末大片,签了几打海报签名照,工作室年末也在和几个品牌方工作协调,谈续约和升级代言的事情,以及做明年定位路线的方案,考虑尽量在有限时间里最大可能提高效率。今年下半年开学后的媒体曝光度下降得很厉害,为了后续口碑和长远路线考虑也没怎么买通稿,偶尔几次上热搜也都是看到势头不错才进行跟进,加点钱送上更高位置。
谢北毕竟还年轻,现在走的年轻大男孩路线以后就走不了,能珍惜还是得珍惜。他和年能靖谈了一晚上,最终放宽到过完大一,从暑假开始恢复营业,在尽量不影响专业课程度上接戏或者综艺,保证一年两到三部口碑好或者流量好的作品出来。至于精挑细选的作业就交给了工作室团队,在目前收到的邀约和行内已备案的综艺或影视作品里进行挑选,选择合适的作品再呈报上去审核选择。
周末晚上回学校的路上,谢北累得直接睡了过去,妆都还没卸,要赶在宿舍关门前到达。
从一路繁华的市中心一路驶到昌平,从光鲜亮丽的大都市霓虹灯到冷清漆黑只有点点路灯照耀的校区,路灯照在少年华丽的妆容上,闭眸时薄薄眼皮上的靛蓝闪粉眼影熠熠生辉,额前细碎的黑发,耳钉反着光,与鲜艳的唇妆一时不分上下。
年能靖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也无言,只叹口气,又转过头。
在娱乐圈打拼的,又有谁是真正轻松。多少苦都是嚼碎了只管往肚子里塞,也不向外人流露半分。
他愁心的想,谢北这孩子性格又寡淡,真正交心的朋友也不多,虽然谈个恋爱可能对情感流露会好一点,但是万一用了真心这以后路可就完了,可真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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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