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男朋友。”池斯年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此刻终于站出来了,虽然俊脸上还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霾,态度也很冷淡,但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雪惜内心的喜悦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他说他是她的男朋友,那这么说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
宋清波浑身温文尔雅的气场陡然一变,他眯着双眸,冷声质问:“男朋友?小晴,那我呢,我是你的谁?”
雪惜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跟他说清楚,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如果妈妈没有病倒,他们或许会步入婚姻殿堂。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对不起,小哥,是我辜负了你。”
“小晴,你知道我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话,我们认识五年,相恋两年,难道这一切还比不过一个刚跟你认识半年的男人?”
雪惜低下头来,心里内疚又自责,可是当着池斯年的面,她不能退缩,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对不起,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我……”
宋清波忽然打断她的话,“小晴,我回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当初我放开你的手,让你嫁给乔少桓,这半年来我每天都活在后悔中。如今,只要你们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你。不管你还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宋清波说完,几乎是狼狈而逃,他无法面对她不爱他的事,只能先声夺人,只要她没说出口,他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小哥。”雪惜觉得自己太残忍了,那是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啊,最初失去他那段时间,她活得像行尸走肉一般,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只知道自己要坚强的活着,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妈妈,为弟弟。
当初那么刻骨铭心的爱,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却遗忘,甚至现在也在遗忘,可是真能遗忘吗?如果已经遗忘了,为什么伤了他的同时,她也心如刀割?
雪惜怔怔地站着,池斯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么舍不得就追出去啊,我相信他还没有走远。”
雪惜当真往外追去,还没跑到门边,就被人拦腰抱了回去,“苏雪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苏雪惜不是真的想去追宋清波,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的不爱就是伤他的利器,无论外面包裹了多少糖衣炮弹,对他的杀伤力都是一样的。
雪惜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池斯年,不要骂我,我想静一静。”
酒醉后的头疼与心痛齐齐向她涌来,她觉得很累,不想说话,不想费心思去哄他。就像他昨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样,他心头盛了一朵白莲花,她心里也有一束白月光。
池斯年想推开她,想骂她,想批评她,想问问她,这就是她让他拭目以待的东西?可是此时此刻,他指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每个人有一段不可触碰的过往,为之黯然,为之神伤,他无权要求她,她在遇到他之前,心里什么人也没有,就像他也做不到一样。
“苏雪惜,在我面前缅怀过去的男朋友,你可真行啊。”搁在她肩膀上的手改推为握,轻轻地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雪惜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烟草气息,她感觉特别安心。伤了宋清波,也伤到了她自己,可是如果不快刀斩乱麻,给了他希望,只会让他更痛。
雪惜心里很乱,头更痛了,她轻吟着,伸手却按太阳穴,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拍开,一双大手落在了她太阳穴上,轻重适中的按了起来,她很快就感觉到舒服了,头不痛了,心里也不那么纠结了。
思维清晰了,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才那通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挂断了。她还在想他肯定生气了,结果他这么快就赶来了。这里离他的公司,至少大半个小时的路程吧。
池斯年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蹙起眉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不是说在家等我吗?脚不痛了,我一刻没看着你,你就到处乱跑。”
“我又不是小狗。”雪惜不满地咕哝。
池斯年瞪了她一眼,“我倒是想把你像小狗一样拴起来,省得一不留神你就给我戴绿帽子,苏雪惜,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雪惜瘪了瘪嘴,秋后算账,大概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早知道她该多忧郁一会儿。
“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私会情人,喝酒唱k,还不知悔改,回去写1000字检查。”池斯年黑着脸道,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在她身边放了两个人保护她的安全,要确定她的位置,实在易如反掌。
“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连学校都不流行写检查了。”雪惜哭笑不得,“更何况我没有私会情人,是小哥给小离打电话,我不小心接了的,然后就……”
“顺水推舟私会情人?”池斯年斜睨着她,压根不听她的解释。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情人,顶多…顶多是前男友,前男友懂吗?你不也有前女友。”雪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空气一片死寂,就在她以为池斯年会愤而离去时,他却没有生气,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走吧,我晚上有饭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池斯年拉她起来,对她的挑衅视而不见,她已经在他身边,他还担心什么呢?
雪惜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你晚上跟谁吃饭啊?红颜知己?国际影星?性/感嫩模?”
“是啊,环肥燕瘦,各种口味都有,羡慕嫉妒恨?”池斯年难得的跟她斗起嘴来。
“我有什么好羡慕嫉妒恨的,我听说那些影星都化妆,卸了妆简直不能看,像梅超风似的,你当心啊,别遇到一个女恐龙,哈哈哈。”她说着说着,想着他被女恐龙压在身下的情形,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池斯年对她无语了,“我身边不就有一只小恐龙?”
“哪里哪里,我没看见啊。”雪惜故意左右看了看,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恐龙。两人走出ktv,司机马上将车开过来,池斯年扶她坐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里暖气很足,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雾气,她伸出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池斯年看过去时,上面画了两只可爱的恐龙,他晒然一笑,将她的手包在了掌心,渐渐温暖了她的指尖,“调皮,刚才还不承认自己是小恐龙,这会儿就画起画来。”
“我那是画出来提醒你的。”雪惜得意道。
车开了一半,池斯年打了个电话,在他设宴那家酒店点了些招牌菜,让人打包送到门口。车子刚到,就有服务员拧着打好包的菜品出来,亲手送到池斯年手里,“池总,这是您点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谢谢。”池斯年接过来,顺手放在后座上,对雪惜说:“今天晚上我没办法陪你吃饭了,你回去跟东宁一起吃,我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雪惜心里涨满了感动,他忙着应酬,还在意她跟东宁有没有饭吃,“池斯年,谢谢你。”
“你少让我操点心就算是谢谢我了,老王,送她回去,吃过饭后再来接我。好了,你好好待在家里,脚上的伤记得换药。”池斯年叮咛了几句,转身进了酒店。
老王开车出了酒店,转弯时,雪惜看见另一辆低调的大众途观开了进来,副驾驶座上俨然坐着乔梦洁,而驾驶室的男人看着有几分面熟,一晃而过,她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没有多想,看着后座上包装得十分精美的饭菜,她脸上晕开一抹笑来。刚才池斯年那句“我是她男朋友”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她伤感了一天,难受了一天,居然被他这句话神奇的治愈了。
看来她的要求果真不高,他一两句话就能让她感到快乐,让她什么也不计较了。
只是一想起宋清波绝望离去的背影,她又惆怅起来,这世上最难以理清的便是“情”之一字,她欠宋清波的情,又该怎么去还?
………………
池斯年走进翠微居,顾远兮已经等在那里。刚才池斯年给苏雪惜打电话后,听到宋清波的声音,他就紧急地赶过去,临时让顾远兮来帮他挡了一会儿。
结果他到了,陈森夫妇还没到,他抬腕看表,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四十分钟,他冷笑一声,看来陈森是有意要给他下马威。
他不急不徐地坐下来,顾远兮皱着眉头道:“大哥,这陈森也太嚣张了,就是市委书记见了你也会客气三分,他算什么?”
“民不与官斗,远兮,只要不过分,暂且让他嚣张吧,对了,今天过圣诞节,你先走吧,去约约会什么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事都以我为先,现在也是时候该有自己的生活了。”这几天申世媛消停了些,看来已经知难而退了。
“大哥,我不放心。”
“你放心吧,陈森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去吧,好好约会,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池斯年挥了挥手。
顾远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自从那天他见过申世媛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有他的骄傲,申世媛那番话,已经彻底打击到他的男性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