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林又笑了:“不是这个意思,谌老师这样顶着我吗?”
他眼风轻飘飘掠过谌锐的两腿之间,随后抬起他形状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出了这句话。这个角度这个表情的魏晓林比平时更为蛊惑,谌锐原本都已经在被拆穿的尴尬区间中游离,想要放开魏晓林了,但被这个眼神一勾,他心底的躁动就抑制不住地翻涌起来。
为什么要放开,谌锐心想,到我手里就已经是我的了。
于是谌锐再度逼近,他已经贴着魏晓林了,魏晓林无处可逃,被他压在了门板上。
“好吧,我是对你有别的想法。”谌锐贴着魏晓林说,他的嘴巴贴着魏晓林的耳朵,沙哑低沉的声音通通灌进了魏晓林的耳朵,谌锐说:“但我不是将这个作为帮你的代价的。我自愿帮你。我只是,非常想你。”
魏晓林不为所动,他嗤笑一声:“谌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距离我们俩断绝关系已经一年多了。之后我们虽然合作过、碰面过、接触过,但真正像你希望的那样滚上床发生肉体关系,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我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都久了,有这功夫您小情人能换两轮了。”
谌锐听着魏晓林的讥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哑声说:“但这一年多我没找过别人。”
“是吗?”魏晓林反唇相讥:“那我还得给谌老师的守身如玉洁身自好颁个奖杯吗?”
谌锐被他刺得心头一缩一缩地疼,他说:“小林,你非得这么伤我吗?以前是以前,但我们现在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吗?”
“重新开始?”魏晓林偏了偏头,对上了谌锐的眼睛,他嗤笑道:“我们开始过吗?谌老师不是一早就把我们开始的机会掐灭在萌芽状态了吗?”
谌锐早就知道魏晓林伶牙俐齿,但这伶牙俐齿放在自己身上,他着实有些吃不消,于是他的心态很快就崩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快地投降,示弱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换我喜欢你不可以吗?”
谌锐以前总觉得喜欢啊爱啊这种话很难说出口,说出口就意味着责任,负责,就意味着束缚自己,不负责,又要承担良心的拷问和指摘。他受家庭环境和幼年经历影响太大,总是舍不得将情爱说出口,不说,就过得了自己那一关。
但现在说出来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艰难。要说他喜欢魏晓林什么呢?一开始是被魏晓林的相貌吸引,又因他可爱稚嫩的反应投注了过多目光。如果魏晓林像旁人一样,或许他也没有这种兴趣,可魏晓林对他不满意,就让他滋生了好胜之心。在撩拨魏晓林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也坠入了魏晓林的世界。所以哪怕魏晓林哭着跟他断绝往来,他也要想方设法再与魏晓林联络,哪怕魏晓林对他退避三舍,他也要主动出击。
这和谌锐想象中那些情啊爱啊不一样,那种波澜壮阔的鱼死网破的故事都只是别人的故事,哪怕他是家喻户晓的巨星,情爱在他这里却只是浩瀚江海中的小舟,它不会翻江倒海,不会引得天地翻覆,它只是摇啊晃啊,怎么也转不出魏晓林留下的漩涡。
说出喜欢以后,谌锐接下来的台词就顺畅很多,他捧着魏晓林的脸,一边喃喃自语说:“对,是我喜欢你,是我忘不掉你。”一边想要俯身亲吻魏晓林。
可魏晓林却微微侧开脸颊,拒绝了谌锐的亲吻,他平静地说:“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谌锐连自己喜欢魏晓林这个事实都是刚刚说出口以后才接受,可想而知在他的世界里,之前并不存在魏晓林会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这一打击有点过分沉重,谌锐立刻就失控了,他强行将魏晓林的脸转向自己,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一边毫无章法地亲魏晓林,一边恶狠狠地说:“怎么能不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
魏晓林被谌锐架着搂着,从门前踉踉跄跄已经亲到了客厅里,魏晓林才终于有空间能够挣扎,他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终于挣脱谌锐,两个人都因惯性退开几步,魏晓林擦了擦嘴,恨恨道:“你搞这一套算什么?你们到底懂不懂喜欢一个人不是强迫他而是首先学会尊重他?”
谌锐并没有心思听魏晓林在说什么,他只是急切地想要上前抓住魏晓林,于是魏晓林又后退了两步,谌锐再想上前抓他,却猛然间反应过来魏晓林说的话,他急刹车一般站在原地,沉着脸问:“你们?”
魏晓林也恼了,回他道:“对!你们!”
谌锐立刻反应过来:“是柯星吗?柯星跟你?”他打量了魏晓林一眼,笃定地下了结论:“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事情是吗?”
魏晓林见他已经猜到了,索性摊开了说:“是啊!是柯星。你们都一样,除了发疯就是用强,除了拖我下水自己不受半分影响,你们还能干什么?真恶心!”
被魏晓林这样拒绝了,谌锐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先低头笑了一声,大脑却在飞快地盘算魏晓林所说的话。魏晓林认为自己和柯星是一类人,将他置于尴尬境地中,魏晓林感受不到爱意,当然也不会付出爱意。
对以往的情人来说,谌锐从不找MB,对圈内“名媛”也一向退避三舍,但他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只要床上合拍,以前是不是和别人发生过关系,谌锐不问,也不计较。
但魏晓林和柯星好过了,谌锐一听到魏晓林的答复,就觉得心头梗着一根刺。魏晓林像他精心栽在花园里的一株玫瑰,谌锐付出心血精力浇灌,偶尔让这株玫瑰承受风霜雨露,但终归是活在荫蔽之下,只等着什么时候培植成功了,谌锐就能放心采撷。
现在不同了,在谌锐自以为可控的撒手时间里,他的玫瑰别别人采走了,留下茎干上尖锐的刺,谌锐没见着花,倒是被刺扎了满手血。
谌锐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魔障了,魏晓林有什么好呢?好看,是好看,但如此乖张,如此不可控,并不是一个适合的伴侣的样子。或许真的是因为谌锐花费在玫瑰上的时间才让玫瑰显得如此珍贵,谌锐面对魏晓林,怎么也说不出让魏晓林离开的话,他只想得到魏晓林。
魏晓林在谌锐沉默的时候,已经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令人惧怕的侵略性。他朝后退了一步,开始动之以情:“谌老师,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把你当前辈、当老师、当成可靠可信赖的人,你不要让我失望可以吗?”
谌锐又笑了笑,他缓慢地逼近魏晓林,说:“你跟我在一起,我也能做你的前辈、老师、可靠可信赖的那个人,但你总想逃,还要逃到别人那里去,我就不可以容忍了。”
魏晓林不知该骂自己疏忽大意,还是该就此躺倒认命,但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又气又好笑地推着已经逼近眼前的谌锐的胸口,一边问他:“我想不明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刚才,我们不是都相处很愉快吗?为什么非得这样破坏气氛?”
谌锐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胸前的魏晓林的手,他低头刚刚好吻上了魏晓林的拇指尖,然后他看着魏晓林说:“那是你觉得,我从没觉得我们已经结束了。”
魏晓林只好往他的弱点漏洞上戳:“好吧,就算按你说的,你觉得我们没结束,但我现在不乐意,你如果强迫我,我会更不乐意,我们只能更没戏。”
这话果然奏效,谌锐退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如果像这样退开一步呢?”
魏晓林便道:“退开一步哪里够,谌老师,您老人家最好离我越远越好,就做没关系的人。”
谌锐知道魏晓林短时间内很难扭过自己的思维,想必还停留在自己曾经对他的伤害上,而自己在过去一段时间也并没有给予他什么暗示,他这种反应并不奇怪。来日方长,谌锐心想,总会让魏晓林服软的。
于是谌锐又站远了点,说:“好,按你说的,我尊重你。”
谌锐终于不再对自己步步紧逼,魏晓林立刻找准时机挪到门边,警惕地看了一眼谌锐。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谌锐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但他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刚刚才给魏晓林承诺过。于是他只好站在原地摊开手,说:“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已经说了,我尊重你的意思。”